本站原创自媒体当道
2003年7月,美国新闻学会媒体中心出版了由谢因波曼与克里斯威理斯联合提出的“自媒体（We Media）”研究报告,对“自媒体”给出的定义是：“自媒体是普通大众经由数字科技强化、与全球知识体系相连之后,一种开始理解普通大众如何提供与分享他们本身的事实、他们本身的新闻的途径.”①简言之,即大众自己报道自己所见所闻的载体,因此,自媒体又称公民媒体,博客、微博、微信、论坛等都是典型的自媒体.
在中国,自媒体的发展丝毫不差于世界其他地区,可谓风起云涌,蔚为大观.2003年6月,木子美在博客中国发表日记,3个半月后,她的个人博客日点击量高达20万.随着木子美一夜走红的,还有博客这个自媒体.2005年,各大门户网站开通博客频道,博客开始引领互联网潮流.2009年8月新浪推出新浪微博,微博正式在国内进入大众视野,随即爆红,2010年被称为微博元年.2011年腾讯推出微信,2013年从3亿用户增至6亿用户,这一年被称为微信元年.
自媒体的特征：“三个空前”
目前,自媒体信息传播已呈现出以下三个鲜明特征：
首先,受众规模空前：亿级.对传统纸质媒体来说,发行量上百万份已非常难得,国内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参考消息》日发行量为340万份.但是,这一数字放在自媒体,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说新浪微博、腾讯微信的注册用户量,许多大V的粉丝都动辄数百万,上千万也不稀奇.2014年6月9日,新浪最多的个人微博是陈坤,其粉丝量有7293万,粉丝量一千万以上的有253个.②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即使是广播电视,受接收终端数量的限制,其受众人数也难以与自媒体相比,因为手机的普及率和拥有量远超收音机和电视机.
第二,影响力空前：社会信息重要源头.自媒体上的信息纷繁多样,现在不但普通人通过自媒体获知社会信息,就连很多传统媒体机构和记者也很大程度上开始依赖自媒体,将自媒体作为新闻的重要来源.纸质媒体上“×××惹争议”等标题,比比皆是,其实内容都是摘发网友各类观点.许多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发出消息的,不是传统报刊、电台、电视台,而是自媒体.以至于不少学者发出“传统媒体不要成为自媒体信息二传手”的担忧和呼吁.这些现象产生的原因,是自媒体已经成为社会信息的重要源头.
第三,信息传播速度空前：全直播全现场.媒体发展的历史,其实是人们提升新闻时效的历史,这也是媒体信息输出周期越来越短的根本原因.从期刊的月,到报纸的日,到广播电视的小时,再到自媒体的即时,自媒体让人人都能成为记者,这就突破了过去媒体机构采编队伍数量的限制,让“记者”事事、时时都在现场成为可能,信息传播速度提升至空前――全直播全现场.这在以前,是任何媒体都无法做到的.
融合传播带来话语陷阱
自媒体之所以能拥有以上三个特征,归根结底,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融合传播.
按照传播学理论,传播形态可以分为人际传播、群体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等.然而,自媒体的出现,让传播形态的边界消失了.如果拿原有理论来套自媒体,就会发现,一方面无法将自媒体传播归到任何一个传播形态中去,另一方面又觉得哪一个传播形态它都具有.如果找个概念来界定它,只能是融合传播或复合传播.也就是说,自媒体既是人际传播,又是群体传播；既是组织传播,又是大众传播.唯有如此,才能准确认识自媒体.
可惜的是,很多人没有认识到自媒体融合传播的特性,以至于掉进了融合传播带来的话语陷阱.所谓话语陷阱,是指自媒体给人们提供了空前的话语表达自由,但如果认不清自媒体融合传播的特性,就会只顾表达快感而忽略了表达对自己和社会造成的负面作用,犹如掉进了一个陷阱――话语表达的陷阱.具体地讲,有些人只看到自媒体的个人属性,认为自媒体就是我自己的媒体,是私人化的人际传播,因此,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任何人都不能管我.同时,也有一些人,看到自媒体的公共属性,即自媒体是大众传播,所以将自媒体作为发家致富的工具.还有一些人,要表达自由、不要约束时,就把自己在自媒体上的信息发布作为个人表达,不承认自媒体的公共属性；但是当遇到有责任要承担时,又否定自媒体的个人属性,认为那是公共表达.
自媒体的话语陷阱,最典型的表现是名人明星之间的骂战和大V“大谣”.骂战的事,有2006年的韩（寒）白（烨）博客隔空骂战；2011年的霍思燕、黄奕微博隔空骂战；2012年的甄子丹、赵文卓微博骂战；2013年的周立波、徐峥微博骂战；2014年的邓紫棋、王乔微博骂战,宋丹丹与编剧微博骂战,杜汶泽和内地网友微博骂战等骂战层出不穷.在骂战中,无论是专家学者还是明星名人,都斯文丧尽,口不择言,粗口爆出,和大街上泼妇对骂毫无二致,产生极坏的社会影响.文化批评家朱大可在分析韩白骂战时,曾用“一场风格粗鄙的战争”、“秽语狂欢”来描述和定性.③大V造谣最典型的莫过于叫嚣“谣翻中国”、“谣言止于下一个谣言”的秦火火了.
话语陷阱的规避策略
自媒体时代的个人和机构,都应当认清自媒体融合传播的特性,并积极防范,避免掉入融合传播带来的话语陷阱.
对个人来说,要坚持两大原则.一是众“声”平等.即你可以发表你的意见,但别人也能发表别人的意见,不能要求别人一定同意你的意见,若意见和你不同,就给别人扣帽子,比如五毛、美分、傻愤.二是个人好恶不等于集体或社会选择.个人可以有自己的不同看法,但个人好恶不等于也不会是集体或社会选择,比如国家政策、路线.
对大V来说,要认清自媒体公私兼具的双重媒体属性.自媒体是个人表达平台,可以看成是自留地,但自媒体也是公共媒体和大众媒体,不是私下的人际传播,而是在公共场合的公开表达,因此也具有公共媒体的属性.如果你拥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粉丝或听众,无论如何不能将自媒体完全等同于人际传播中的口头表达,不能为了宣泄个人情绪,而恣意妄为、口无遮拦.
对传统媒体从业者来说,要坚持新闻专业主义.新闻专业主义,即要坚持平衡、客观、公正、真实等从业原则.网络上,由于虚拟空间的非实名表达具有匿名效应,无论是评论还是投诉,过多的是个人的情绪表达,尤其是负面表达.因此,无论一条网上信息多么具有新闻价值,记者一定要去采访,在采访中核实真伪,否则就成了网络的传声筒,搞出许多虚检测报道,误导民众,产生不良的社会影响.抛却了真实这一新闻的命根子,新闻职业的荣光就会和媒体公信力一起丧失殆尽.
对党政部门来说,要正确认识和对待网络民意.一是网意（网络民意）不等于民意.上网的人不少,在网上表达意见的人也不少,但他们只是部分民众,网络呈现出来的民意只是部分民意.还有更多的人没有上网,还有更多的人上网了没有发声.因此,不能唯网意,更不能被网意绑架；也不能厚此薄彼,网上关注的事情和问题,就给予高度重视,迅速解决,而现实中的投诉、意见建议就置之不理.二是积极面对自媒体,主动发布权威信息,积极回应负面网意.
注释：
①白龙：《理智看待“自媒体”风生水起》,《现代工业经济和信息化》,2014年第1期
②新浪微博风云人气榜之“人气总榜”,2014年6月9日
③和求：《网络论战 揭文坛内幕》,《广州文艺》,2006年第6期
（作者单位：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