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为纪念中国与韩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20周年,电视台推出了纪录片《望京》.该片不仅在中国国内播出,还于2012年1月登陆韩国KBS电视台.《望京》在我国对韩传播中将发挥重要作用,同时能为对外传播领域的纪录片制作提供借鉴.
《望京》的叙事特点
纪录片《望京》讲述的是在华韩国人的故事,北京的望京地区是他们的聚居地.片中的一条叙事线索是名为中国“7080”的乐队筹备年末演出的过程,这场演出是乐队在岁末时为韩国侨胞特地组织的,乐队成员在中国的生活与工作一并展现在片中.该片的另一条叙事线索是在中韩建交20年之际,在中国发行量最大的韩文报纸的社长开始了一次具有挑战性的采访,他将寻访最早在北京望京开餐馆的韩国人、最早开跆拳道课程的韩国人以及韩国在华企业北京现代汽车公司总经理.《望京》的叙事特点就是通过小人物,讲述两国关系的大故事；通过小事情,阐释大趋势.
(一)小人物,大故事
《望京》中选择了很多小人物,如“7080”乐队的成员朴圣镐.他是一位五花肉烧烤店店主,与一位从事服装销售的中国女孩姚姗交往.中间记录了两人的感情、事业,并展现了很多生活细节,如朴圣镐第一次随女友回家去见女方家长,朴圣镐的生日聚会,以及他在岁末音乐会上向姚姗求婚等.虽然两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但他们的生活呈现出的是两国交往的大故事.只有在两国关系发展良好的大形势下,普通民众才能如此自由地进行交流、甚至通婚.片中还讲述了“7080”乐队成员李汉春和宋昌姬的故事,他们的孩子都在中国留学.李汉春在一家音乐学校当教师,与在中国念书的儿子李美乐一起生活.片中记录了李汉春陷入困境的家庭关系和自己的职业瓶颈,同时展现了父子俩在中国生活的很多细节,包括第一次见儿子的女朋友等.宋昌姬则为了适应中国的生活,努力学习汉语.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来中国?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会到中国来留学?他们为什么能适应中国社会?观众在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也会注意到中国社会的发展.只有当中国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教育等各方面能够为外国人提供发展空间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在这片异国土地上找到机会.从电视对外传播的角度来说,通过小人物来讲述大故事的叙事方式虽然婉转,但能更有说服力,海外受众能通过自己的思考和推理,会更为客观地发现中国的实际情况.
(二)小事情,大趋势
《望京》的另一条叙事线索是韩文报纸《日曜新闻CHINA》的社长李尚耘为了制作《纪念中韩建交20年专刊》,对几位有代表性的韩国人进行采访的历程.在这条叙事线索上,虽然人物的层次较高,但依然是通过小事情来切入,而不是直接叙述两国关系中的大事件.例如,朴良淑1994年就来中国经营餐饮业,是最早在北京望京开餐馆的韩国人,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她已经在中国开办了多家餐馆.《望京》中就记 录了她筹备一家新餐馆的细节.片中还记录了北京现代汽车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卢载万在华工作的一些细节,如在车展上发布一款新的车型、筹建一座新的厂房等.卢载万是中韩关系的最佳例证之一,他所负责的北京现代汽车有限公司在两国经济关系中具有重要的作用；他本人也曾在2004年获得中国政府友谊奖.
无论是新开一个韩餐馆或者是新建一座厂房,这些小事件背后反映的是大的趋势：一是中国与韩国的经贸往来日益紧密；二是中国经济发展充满活力,前景广阔.从电视对外传播的角度来说,虽然片中没有任何宏观数据或者历史性事件,但这种通过小事件折射大趋势的叙事角度具有很强的说服力.
《望京》对于电视对外传播的启示
在我国电视对外传播的最初阶段,纪录片是我国电视对外传播的重要节目形态.当时,北京电视台（电视台的前身）将报道国内重大事件、建设成就和人民生活的“出国片”,附以中文、俄文或英文解说词,航寄给外国电视机构.此后,在我国对外传播领域,电视纪录片发挥着日益明显的作用；从20世纪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的十多年里,电视台与日本、美国、英国等国电视机构合作拍摄的纪录片对于传播我国文化、增进世界对中国的了解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电视台制作《故宫》、《再说长江》、《大国崛起》等大型电视纪录片,在海内外各界产生了广泛而持续的影响,成为向世界介绍中国历史文化、人文社会和价值理念的有效载体.《望京》在制作手法、叙事视角和表达方式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创新性,也对电视对外传播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一)视角的国际化
对于一部纪录片而言,除了主题和内容以外,视角很重要.不过,对于以国外风土人情或者社会生活为拍摄对象,或者定位于国外市场的纪录片而言,电视机构在拍摄和制作的时候,容易过于强调本文化或者本国的视角,而忽略其他文化或国家的视角.在《望京》中,叙事的视角一方面是从小入手,另一方面注重从目标受众的视角出发.例如,《望京》在讲述最早在北京望京开餐馆的韩国人以及最早开发跆拳道课程的韩国人的故事时,就是从韩文报纸《日曜新闻CHINA》的社长李尚耘的视角出发的.在电视对外传播中,无论是像《望京》这样以中韩两国民众为主要目标受众的纪录片,还是像《故宫》等以多国民众为目标受众的纪录片,视角的国际化至关重要.所谓国际化,就是不同文化、国家的受众都认可和接受的方式,在理解空间中具有交集.
(二)表达的跨文化
一部电视纪录片的拍摄和制作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物力和精力,可以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于面向海外受众的纪录片而言,表达方式是决定纪录片成败的一个重要因素.在《望京》中,无论是画面的表达方式,还是人物语言的表达方式都具有很强的跨文化技巧.例如,片中所要阐释的核心观点或者关键信息是通过受访者的讲述表达出来的,而不是依靠旁白来阐释.无论是朴圣镐与姚姗的感情冲突,还是李汉春的家庭矛盾,片中都充分展现了细节和缘由,给受众提供了理解的依据和判断的基础.电视对外传播的重要障碍之一就是跨文化问题.从“形而上”的价值观层面到“形而下”的器物层面,不同文化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对外电视的大众传播不同于面对面的人际传播,它更需要借助恰当的表达方式来阐明观点,对于表达方式有更高的要求.而人物的故事,尤其是面对矛盾与冲突时的言行举止,能为身处不同文化的受众提供一个认知和判断的依据,有助于实现跨文化的传播.
在国家大力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和文化软实力建设的背景下,纪录片无疑将成为一个越来越重要的渠道和载体,在电视对外传播中发挥日益显著的作用.正是基于纪录片在对外传播中的特点和作用,2011年电视台开办了专门的纪录频道,以英文和中文两种语言分别对外和对内播出.展望未来,我国对外传播的相关机构需要不断探索,积极创新,拍摄出更多诸如《望京》这样的精品.但我们需要谨记,一切对外传播的出发点是海外受众,只有获得他们的接受和认可,我们的对外传播才有效果；这就需要我们在传播理念、手法和方式上真正实现国际化和跨文化.
（作者系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跨文化交流与管理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电视台海外传播中心制片人,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多语种国际频道的传播策略和影响力研究”研究成果,课题批准号为11AXW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