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作者简介：林西湖（1982.08-）,男,汉,福建龙海,助教,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管理.
摘 要：本文尝试以高校教育领导与变革做为背景,分从异议管理与同意管理的观点出发,分析两者在教育行政理论的诠释意象,探讨双方在高校教育行政实务的运作应用,寻求彼此在教育行政意涵的对比连结.其中,以游击队政府为中心论述的异议管理和以艾比林弔诡为立论焦点的同意管理,共同组成双核心概念架构,携手主导本文全篇的逻辑推论及叙说依据.
关 键 词 ：教育行政；异议管理；同意管理
随着教育环境的日趋开放与多元,政治力得以长驱直入校园,媒体得以多方报导及干预,教育行政人员的日常决策和领导也益形困难与矛盾.整合不同意见与发掘不同意见两者同为高校领导与变革的中心主轴,前者或可简称为「异议管理」（dissent management）,而后者则称之「同意管理」.本文乃尝试以教育领导与变革做为背景,分从异议管理与同意管理的观点出发,分析两者在教育行政理论的诠释意象,探讨双方在教育行政实务的运作应用,寻求彼此在教育行政意涵的对比连结.
一、异议管理与游击队政府
O’Leary （2006） 的「游击队政府」意指,下属因对所属公共组织、参与之计划甚至是某相关当事人不满,但为了某些策略理由,选择采取不公开的方式作为一种向社会表达其异议的形式.换句话说,公共组织中,如果部属对上司的决策或领导有意见,其即可能在组织中暗地搞破坏,发动游击战争.此种行政体制内的官僚游击队 （bureaucratic guerrilla） 的杀伤力远远超乎一般想像,而此种游击战在官僚战壕 （bureaucratic trench） 内发生的频率,亦远远出乎常人所预料,可以说,游击队政府每天都会出现,其打了就跑、神出鬼没的作战方式,总令领导者提心吊胆、疲于奔命.
从高校行政管理的观点来看,游击队政府发生的原因和时机,及其对组织效率及效能的影响,当是组织领导者探究的焦点.基本上,游击队政府起因于异议管理不当.起初,如果上级轻忽以对,游击队政府即蠢蠢欲动,而若一再置之不理或强势压制,则一旦不满情绪爆发,游击队政府当立即发动攻击,从零星突击战役逐渐将战线拉长成大规模的「内战」.游击队政府开战的动机可能基于自身理念,认为力谏无效,「孤臣无力可回天」,便决定与上级「同归于尽」；有时游击队坚持自己专业,不甘心「外行领导内行」,乃采取消极抵制、存心拖延；或有时追求公道真理,自称正义之士,不愿同流合污而匿名揭弊.另一方面,也有可能出自于自身的考虑算计,例如未获上级赏识的挟怨报复、内部拉帮结派的派系斗争、个人英雄主义的自我毁灭、结合利益团体的暗渡陈仓,或是讨好新闻媒体的讯息交换.
二、同意管理与「艾比林弔诡」
所谓「艾比林弔诡」是指,团体成员因于有限的信息或特定的情境,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集体被迫采取非其真心所欲之行动,而全体同意的检测象终究导致其行动与团体目标背道而驰.「艾比林弔诡」一词出自于管理学大师 Harvey （1988） 名著《艾比林弔诡与其他管理冥想》.事实上,在人类行为中,决策原意与后续结果相违背是很普遍的现象,人们即使做出的决定与预设目标完全相反,他们仍然继续执行这些荒谬的决定.同样地,在各类组织中,个人或集体犯下的任何决策错误尚不足惧,恐惧的总和在于发生错误后仍冥顽不灵地持续进行这些错误的决定.荒谬的决定常是种集体行为,而且更荒谬的是,某些荒谬的决定乃由某些荒谬的共识所建立,而这些荒谬的共识是经过持反对意见者的讨论而形成.换句话说,荒谬代表着不合常理,有违经验法则,根本上与目标相反的行为,而「艾比林弔诡」的不合逻辑推论与矛盾,即是上述荒谬决定的真实写照.「艾比林弔诡」乃意味着,在组织的各种领导与决策互动中,以沉默的方式预测他人立场,实具有相当的危险性,而勇于提出意见、表达异议则存在一定的难度,因为人们害怕付出更高昂的代价,而随着事件的演变,更多的成本和时间投入其中,此时若是想要发言表态,打破原来共识,只怕付出的代价更高；另一方面,在执行决策前,原先具有不同意见的当事人扮演了反对者的角色,一旦决策的过程不断往前推进,检测使这些反对者固执不移的话,他们会被视为叛徒.大家集体行动就不会遭受排挤,更不用承担决策失败的责任,要随时警惕自己保持沉默,要死一起死,一味强出头只是更容易让自己变成孤臣孽子或是沦为悲剧英雄.
三、游击队政府、艾比林弔诡、教育领导与变革
「异议管理」和「同意管理」两者同为高校教育领导与变革的中心主轴,双方同时连结嵌入教育行政的背景脉络,而代表各自论述焦点的「游击队政府」及「艾比林弔诡」,即共同组成「双核心概念架构」,协助铺陈开展本章节之推演教育领导与变革、异议管理和同意管理间的紧密关系.
(一)游击队政府和教育领导与变革
如同 O’Leary （2006） 之认为游击队政府每天不定时地在官僚体制化的公共组织内偷袭,高校教育场域中的游击队攻击事件亦是屡见不鲜、层出不穷.而类似于公共行政的游击队政府的多面向攻击方式,教育行政的游击队政府亦采取被动的抗拒拖延、冷眼旁观看好戏、秘密地爆料揭弊等多点开花战术.以高校领导之身为「变革写作技巧人」的角色而言,在其引领学校变革的过程中,最有可能面临既得利益者、不明就里者以及僵固保守者的消极抵制；前者重视自身的利益远大于组织整体的发展,次者因对政策与变革内容一知半解或毫无所悉,而致缺乏自信和产生深度焦虑,后者心态守旧可议,乃至于存心观望,力主一动不如一静.此三者加入游击队政府的理由未尽相同,但其阻碍破坏变革进程的手段却是如出一辙,亦即-「执意拖延,令其无疾而终」、「闷不吭声,一旁隔岸观火」以及「信息,诉诸社会大众」.
(二)艾比林弔诡和教育领导与变革
艾比林弔诡认为组织的成员难以想像地偏离常轨,竟然舍弃其所拥有的真实信息,转而采取完全对立的不理性行动来处理组织的棘手问题；而此种行动的所以特别可笑乃在于组织成员的行为反而使问题更加复杂恶化,从而破坏组织的计划目标.此种的行事与思维模式着实让人觉得不合逻辑与不解,Morel （2004） 将其定义为：「在个人与团体的合理性参照值框架下,从事根本且持续性的错误,而且与原先设定目标完全相反」,而这种与目标相反的行为,代表着「一种矛盾,一种预设目标与现实行动间的脱节」.援引此论点至高校教育领导与变革的架构中,显而易见地,因为学校组织成员在社会背景、社会地位、教育理念、教学认知与知识水平的高同质性,若再加上变革的压力与超负荷的工作紧张和负担,在以「团队精神」为最高指导原则下,大家为了怕被阴谋构陷、被视为异议份子,被当作害群之马,自然而然地或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而附和错误的团体决策或变革策略,终至引发一连串无法收拾之后果.另一方面,教职员工于学校变革的过程中之所以保持沉默,除了寒蝉效应而选择噤声隐忍之外,大家心照不宣,共同寻求「荒谬决定的合理性」亦是主因之一；抗拒变革者极可能借由此种「集体动员」,在其中上下其手,表面上静默不语、安分守己,私底下挑拨猜忌、制造疏离,而无心变革者,亦只意在推卸责任,在其间不断积非成是,扩大整个变革失败的「共犯结构」.总结而言,教育变革的必要性毋须赘述,其力求校务革新精进的出发点亦无庸置疑,惟变革的层面及影响因子多且复杂,其品质与结果好坏常在未定之天,难有定论.而艾比林弔诡之悖离常规、违反经验法则的矛盾现象,清楚点出教育变革过程中,层出不穷充满复杂、混沌、非线性、不可预测性的弔诡本质. （三）游击队政府、艾比林弔诡、教育领导与变革
参酌上述,其理甚明,高校领导的强势领导与无为而治,皆可能同时陷入艾比林弔诡的困境和招致游击队政府的攻击,前者因为「同意管理」的无能,导致决策与变革效果隐诲不彰,后者由于「异议管理」的失灵,造成积怨爆发、「官逼民反」.在教育领导与变革的共同脉络下,游击队政府及艾比林弔诡共同组成的「双核心概念架构」,同时说明了教育变革过程的连续性、复杂性、非线性与不确定性,点出了个人与团体间的紧张关系,彰显了权力集中与开放松绑的矛盾对立,主张多元思考与沟通对话的必要,以及强调行政领导的关键地位等五大面向.另一方面,聚焦于整合「意见管理」的双元对立思考 （异议 VS. 同意）,此架构亦同时积极建议,团队合作、共享愿景、决策、尊重专业、信守承诺等教育领导与变革的五项诉求.
四、结语
游击队政府源自于公共行政,着眼于异议管理议题,艾比林弔诡源于企业管 理,聚焦于同意管理议题,前者首重整合不同意见,提供异议份子多元发声管道,后者强调发掘不同意见,鼓励组织成员开放批判思考.本文尝试以两者共组成之「双核心概念架构」,搭配高校教育行政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 的背景,进一步探求教育领导与变革、异议管理和同意管理间的紧密关联.
本文之论述推演有其既定步骤和次序逻辑,以质化分析的方法,借由游击队政府及艾比林弔诡的概念,更精准地将异议管理和同意管理议题导入教育行政领域,连接至教育领导与变革的范畴.本研究认为,高校领导变革,其过程可能同时招致游击队政府的攻击和陷入艾比林弔诡的困境.由于游击队政府发动攻击的动机非常多样且十分戏剧化,作战的方式采多点爆发且充满变化,游击队政府无异代表教育领导与变革的复杂、多元、冲突、斗争、紧张、惊奇等现象；因为艾比林弔诡发生的理由荒谬可笑又违反经验法则,产生的后果既影响深远又常陷入恶性循环,艾比林弔诡无疑象征教育领导与变革的混沌、矛盾、对立、无常、疏离、恐惧的面向.
最后,作者仍再次强调,游击队虽然常被认为是乌合之众或散兵游勇,高校领导的变革正规军却绝不能掉以轻心,一旦轻视以对,漠视组织的不满意见与利益冲突,可能随时遭受游击队政府的迎头痛击；艾比林弔诡凸显表面和谐、没有杂音背后所隐藏的危机,校长的变革团队亦不可认为理所当然、疏忽大意,一相情愿地相信同意检测象与误判部属心态,势必减弱变革力量、耗损变革士气.「异议管理」和「同意管理」似乎分属「意见管理」的两端,然而若以异中求同的角度切入,殊途同归地,倾心聆听、公开对话、坦诚沟通、多元批判、言行一致、上下一体,却是同时成为高校教育领导解散游击队政府和艾比林弔诡的变革领导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