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摘 要：2009年以来,奥巴马共发表了6次国情咨文,每年的国情咨文均对教育改革发展情况做了系统的阐述.通过比较2013-2014年和2009-2012年奥巴马任期中国情咨文关于教育表述的变化,可看出美国教育政策的走向.奥巴马新任期教育政策主要特点有：学前教育更受重视,着力为中低收入家庭提供高质量的学前教育；基础教育着眼未来竞争,更加重视培养学生创新精神；高中阶段教育更加重视实践,提升毕业生直接就业的能力；高等教育加大资助与推进降费并行,更加关注公平；大力推动教育信息化,带领美国学生进入数字时代.
关 键 词：奥巴马；国情咨文；美国；教育政策
一、前言
在全球金融危机日渐加深的背景下,2008年11月,奥巴马以“变革”为主题赢得了总统大选,当选美国第56届总统.2009年1月20日宣誓就职后,奥巴马很快推出了《美国恢复和再投资法》（AmericanRecoveryandReinvestmentActof2009）,围绕推进基础设施现代化、提高能源独立、扩大教育机会、改革医疗保障、减免税赋、保护最弱势群体等方面,推出了一系列改革举措,试图重振美国经济[1].联邦政府计划斥资千亿美元,全面改革美国教育,主要包括：加强学前教育①、优化基础教育标准与评价、推行教师绩效工资、普及高中教育、促进高等教育机会公平等,力图使美国“在2020年前恢复成为世界上高校毕业生比例最高的国家”[2].2009-2012年,通过实施“力争上游计划”（RacetotheTop）、增加学生贷款、消减学生家庭税赋等措施,扩大受教育机会、增加教师绩效工资、优化课程标准和评价等目标逐步得到落实.2009年以来,奥巴马共发表了6次国情咨文,每年的国情咨文都对教育改革发展情况做了系统而生动的阐述.通过比较6年来国情咨文对教育关注点的变化,可看出美国教育政策的新走向及基本特点.
二、奥巴马新任期教育政策走向
（一）更加重视学前教育,着力为中低收入家庭提供高质量的学前教育
奥巴马初任总统时,其推出的教育改革方案把学前教育作为重要领域,并表示将继续实施“开端计划”（HeadStart）和“早期开端计划”（EarlyHeadStart）,以及实施0～5岁教育计划,为中低收入家庭提供他们负担得起的高质量的学前教育.然而,此项工作的进展和成效如何?下一步将采取什么举措?在2010-2012年三年的国情咨文中,奥巴马对学前教育只字未提.但是,在2013-2014连续两年的国情咨文中,奥巴马都对大力发展学前教育做了大篇幅的阐述,其重视程度之高,令人咋舌.
2013年国情咨文关于学前教育的描述多达220个单词（教育部分共约720个单词）.奥巴马详细引用了相关科学研究得出的证据,以说明学前教育的重要性.他说“一个孩子越早接受教育,就越能顺利开始人生道路”,“在高质量的学前教育领域每投入1美元,就会在提升毕业率、降低未成年人怀孕率,乃至减少犯罪率等方面至少节省7美元的开支.那些把学前教育放在优先位置的州,学生在长大后就有更强的阅读能力和更高的数学素养,能更顺利地从高中毕业、找到工作,他们建立的家庭也更稳定”.奥巴马认为,当前学前教育面临如下困境：入园率不高,“只有不到30%的4岁孩子可享受高质量的学前教育”；收费昂贵,“大多数中产阶级家庭难以承担私立学前教育机构每周高达上百美元的费用”；对那些最需要帮助的穷孩子来说,学前教育的缺失将会影响他们的一生.奥巴马强烈呼吁,联邦政府和各州要共同努力,让每一个孩子都能享受高质量的学前教育,不让任何一个孩子在人生竞争中输在起跑线上.[3]
2014年国情咨文同样对学前教育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全文关于教育的单词约有650余个,关于学前教育的单词就有136个.奥巴马再次重申：“我们能为孩子们做的最好投资之一就是给他们高质量的学前教育”；他还以总统和家长的双重身份,要求国会帮助各州为每一个4岁儿童提供高质量的学前教育.奥巴马表示,联邦政府将于2014年在全国范围内投资一项新计划,支持各州和社会团体发展学前教育,努力提高保教质量；他自己将积极联合各级官员、商界领袖和慈善家,为更多孩子提供高质量的学前教育.[4]
事实上,2013年以来,联邦政府在推动学前教育方面确实下了很大功夫.主要包括实施“力争上游-早期学习挑战计划”,提升保教机构准入门槛和质量标准；实施儿童保育与发展基金项目,提升4岁学前教育项目的质量；扩大对开端项目的经费投入（2013年增加到75.7亿美元）,提高开端项目的质量；创新开端项目怎么写作形式,将“早期开端计划”与“开端计划”合并,为孕妇、0～5岁婴幼儿提供无间隙的、系统性保育教育怎么写作；加强对家长的援助和支持.联邦政府在上述方面取得了不错的成效.[5]
奥巴马在新任期如此重视学前教育,原因可能有三点：一是部分州政府对此并不重视,或上一任期中行动成效并不令人满意.根据2013年国情咨文,目前已有30个州提高了学前教育预算,也就是说还有20个州没有有效行动.因此,奥巴马2013-2014两年都用了很大篇幅不厌其烦地阐述学前教育的重要性,以督促各州加快行动.二是美国经济逐步复苏,这为学前教育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美国对外战争基本结束,失业率5年来达到最低值,制造业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首次增加了就业岗位,近20年来国产石油产量首次超过进口,房地产市场反弹,赤字削减了一半多.奥巴马自称：“10年来世界商界领袖第一次宣布世界头号投资地点是美国而非中国”[6].三是2014年奥巴马面临中期选举,关心学龄前幼儿家庭是他争取更多民意支持的途径之一.
（二）基础教育更加重视提升质量,着眼于培养学生适应未来竞争的创新精神
在上一任期,奥巴马经常强调美国教育正处于危机之中,特别是基础教育有被其他国家赶超的危险.例如,“美国的数学和科学教育质量落后于许多国家”,“中国和印度等国开始对他们的孩子进行更早和更长时间的教育,愈加注重数学和科学,以便在未来国际竞争中赢得优势”[7].为此,奥巴马政府针对《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过于强调标准化测试、各州学习标准过于宽松等问题,积极推动修订《中小学教育法案》,重建学校评价系统.[8]2009年9月8日,奥巴马在美国弗吉尼亚州阿灵顿郡韦克费尔德中学发表演讲时公开表示,政府有责任制定更高的教学标准,协助校长和教师的工作,改变有些学校的学生无法得到应有学习机会的现状.当月,奥巴马政府推出了“力争上游计划”,并设立了43.5亿美元的“力争上游基金”,鼓励各州围绕采用国际学业评价标准、招募和维持高质量教师队伍、建立跟踪学生学业情况的数据库系统、改造表现不佳学校等方面,制定改革计划,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提高学生学业成绩,缩小学业差距,提高毕业率,为学生升学和就业做好准备.[9]
总体上,奥巴马对“力争上游计划”的成效是满意的.2011年以来,每年的国情咨文都对此夸赞有加.2011年,奥巴马表示,“力争上游计划”是在十年内进行的最有意义的变革.它每年只花了不到1%的教育经费,却已使40个州提高了教学标准[10].2012年,奥巴马又表示,“（‘力争上游计划’）仅用了年度教育经费的百分之一,就说服几乎每一个州提高了教学标准——这在几十年来是头一次”[11].2013年,奥巴马声称,“在这一计划的激励下,几乎所有的州都开发了更优秀的课程体系,设立了更高的学业评价标准,而这仅花费年度教育投入的1%”[12].2014年,他甚至在国情咨文开篇就充满感激地说,“在今天的美国,教师额外花时间教育学生,为将美国毕业率提高到30多年来的最高水平而呕心沥血”.[13]
在新任期中,虽然美国经济正在复苏,但来自新兴经济体的挑战却有增无减,奥巴马竖起“创新”旗帜,明确指出“今天在创新方面锐意进取的国家明天将主宰世界经济,这是美国绝不能放弃的战线”[14].他特别强调,要开发更富有挑战性的课程,给予教师更好的支持,建立新的评价方法检验学生的学习思考过程,而不仅仅是考试分数；要尽最大努力让学生掌握适应新经济时代的必备技能——解决问题的能力,批判性思维,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知识.同时,奥巴马明确表示要扩宽教育改革的受益面,让所有孩子都尽快享受到世界一流的教育.
（三）高中阶段教育更加重视实践,提升直接就业能力
2009年,奥巴马上任初期,美国高中毕业率令人担忧.他说,“如今3/4的发展最快的职业需要高中以上文凭.然而,只有一半的美国公民的教育程度达到了这个水平.在所有工业化国家中,美国高中辍学率最高”[15].2011年,奥巴马继续强调,“未来的新兴就业岗位至少需要高中以上教育程度,但美国仍有近1/4的学生未完成中学教育”.[16]
提高高中毕业率是奥巴马上一任期的当务之急.2009年,奥巴马强调,高中辍学不再是一种选择,每个人都要为提高高中毕业率承担责任.2011年,奥巴马以丹佛的布鲁斯·兰多夫学校为例,讲述了一个原来办学质量较差的学校经过努力,使97%的高三学生取得高中的故事,以激励所有学校.2012年,奥巴马大声疾呼,“如果学生中途不辍学,他们就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就会有更多人领取书.因此,我提议,每一个州都要要求学生留在高中读书,直到他们毕业或年满18岁”[17].应该说,经过几年的努力,特别是“力争上游计划”等激励性措施,美国高中毕业率已有所上升.
新任期中,奥巴马更加强调高中阶段教育的实践性,他要求高中加强与大学及用人单位的合作,提升毕业生的就业能力.2013年,奥巴马明确说,“应该确保高中教育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在未来拥有一份好工作”[18],并明确提出要重新设计高中阶段教育,使毕业生更好适应高技术经济的需求.奥巴马还举例道,德国高中生可以获取社区学院的专业技术学位,学生高中毕业时已经为就业做好了准备,他们所受的训练使他们能够胜任相应岗位.同时,奥巴马还列举了纽约公立学校与IBM公司建立的一种新型合作模式,学生毕业后不仅可以获得高中文凭,还能拿到计算机或工程学专科书.2014年,奥巴马进一步明确表示,“正在重新规划高中教育,使高中与大学、用人单位密切合作,给学生提供现实世界所需的教育和实践培训,使他们高中毕业后能直接适应工作”[19].可以看出,奥巴马新任期对高中阶段教育的关注点不仅在于提高毕业率,还着眼于经济发展对专业技术劳动力的需求,提升新增劳动力的就业能力.
（四）加大资助的同时更强调高校降费,打造中产阶级负担得起的高等教育体系
在高等教育方面,质量向来不是奥巴马政府关注的重点,学费过高则是他们始终面临的巨大难题.奥巴马自信“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来美国留学的学生超过任何其他国家”[20].但近年来,美国大学学费不断增长,这让许多工薪阶层家庭无法承受,美国年轻人拥有大学学位比例的国际排行已降至第九位.为实现“到2020年,美国恢复成为世界大学毕业生比例最高的国家”的目标,奥巴马政府可谓耗尽心力.
在上一任期中,奥巴马政府通过扩大政府资助和加大贷款补贴力度,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中产阶级家庭子女上大学的机会.在2009年的国情咨文中,奥巴马表示“如果你愿意在社区担任志愿者,回报你的社区或为国效劳,我们就保证你能负担得起高等教育费用”[21].政府实施了税收优待计划,要求接受资助的大学生每年从事100小时无偿的社区怎么写作,达到“以怎么写作换学费”要求的家庭可享受4000美元的退税优惠.奥巴马还反复呼吁提高佩尔助学金的资助金额,以帮助更多的年轻人获得上大学的机会.2010年,奥巴马表示,“要向有子女上大学的家庭提供1万美元的税收优惠,继续增加佩尔助学金.再为100万名学生提供助学贷款,他们在毕业后只需支付自己收入的10%用于还贷,其全部债务都将在20年后一笔勾销”[22].同时,奥巴马还提出,高等院校应考虑降低费用.2012年,奥巴马再次强调“高等教育不能是奢侈品——它是必需品,每一个家庭都应该能支付得起”[23].他呼吁国会阻止学生贷款利息成倍上涨,希望各州增加高等教育预算,各高等院校尽力降低费用.奥巴马意识到,面对年年上涨的学费,仅仅资助是不够的.在新任期中,奥巴马进一步明确提出高校必须降低费用,并试图修改高等教育法案,以保障更多的人拥有上大学的机会.奥巴马于2013年的国情咨文中表示,在过去几年中,税款减免、资助及更好的贷款计划,已让数百万的学生和家庭能够负担大学教育.然而,政府不可能继续补贴越来越高的高等教育费用,大学必须想办法控制开销.让大学削减开支也是政府的一大职责.他向国会提议,修改高等教育法,规定联邦政府在给予大学资助时,须考虑该学校学费及其可承担性（affordability）.政府发布了新的“大学评分卡”,为家长和学生选择学校提供更多信息.2014年,奥巴马再次强调,高等教育体系正在重组,鼓励大学降低,不让任何一个中产阶级的孩子因为学费高昂而不能进入大学就读.为降低大学学费,奥巴马鼓励大学充分利用新技术,采取“慕课”（MOOCs）、“翻转或混合课堂”（flippedorhybridclassrooms）、教师在线辅导等形式,创新怎么写作模式,适当压缩学生在校时间,在确保教学质量的同时,降低学费标准.[24]
（五）大力推动教育信息化,承诺把美国学生带入数字时代
上一任期中,奥巴马基本未提及教育信息化的内容.然而,2013年6月,奥巴马在北卡罗来纳州公布了一个大胆的教育改革计划,即要在五年内让全美99%的学生都能享有高速宽带,将美国学生带入数字时代,为21世纪的教室注入活力.他说,必须让孩子们在未来的信息化世界的竞争中拥有良好的工具.目前,美国仅有20%的学生享有高速网络,而韩国的这一数字是100%.基于这项奠基性的工程,学生可进行个性化、数字化学习,教师可方便地评估教学进展；可创造更现代的、更灵活的学习环境,把最新、最具创造性的内容引入课堂,扩大优质教育资源使用效益；帮助那些不便上学的残障儿童在家学习；电子设备和互联网的广泛应用,还可大大节省教育成本[25].在2014年的国情咨文中,奥巴马宣布,政府已经获得联邦通讯委员会（FCC）和如苹果、微软、斯普林特、威瑞森电信等公司的大力支持,在不增加财政赤字的情况下,将在未来两年内让1万5千多所学校和2000多万名学生用上高速宽带.[26]
在奥巴马新任期中,还有一项措施与教育相关,即大力推动移民政策改革,吸引并留住优秀留学生.2013年1月,奥巴马公布了移民改革计划,提出了继续加强边境安全、简化合法移民程序、获取公平身份、打击非法雇主和劳工等举措,不仅聚焦于如何使非法移民身份合法化,而且更加关注如何吸引并留住外国优秀人才.他说,移民政策应向理工科人才（取得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硕士或博士学位的外国人才）和在美投资创业者倾斜[27].不能让这些优秀的学生在美国接受完最好的大学教育后,再到别国创造就业岗位,甚至反过来与美国竞争.在2014年国情咨文中,奥巴马再次声称,改革移民政策将提高美国的经济水平,未来20年内将减少近1万亿美元的财政赤字,他们将为美国人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为美国社会繁荣作出巨大贡献.
三、结语
总体来说,奥巴马新任期的教育改革措施是对前一任期教育主题的进一步聚焦,是富有远见的,对我国正在推进的教育改革发展具有一定借鉴意义.其积极推动修改移民政策,吸引并留住优秀留学人才,旨在争夺人才高地,势必会对我国“千人计划”等海外引才战略造成冲击,不可小觑.
注释：
①此处“学前教育”是指对0～5岁儿童开展的保育教育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