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院随记(结束篇)

更新时间:2024-01-17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4975 浏览:19229

21北京的衣食住行

北京城里,住着影响世界的大人物,也住着匹夫皂隶,引车卖浆之流,从十刹海柳荫街一带的官邸到东四环一带残留的棚户,从恭王府昔日的奢华到今日街头收荒匠的寒伧,荣华的,仍然会享受荣华;贫穷的,仍然会应对贫困.日月轮回,有产的和无产的照旧构成了一个社会.

这样,便影响着北京的消费.五星酒店与普通客栈,鱼翅燕窝与馒头面馆,要什么有什么.单就吃的来说,要走门子拉关系跑部钱进,一顿吃个万把块,喝点茅台、洋酒,仅算小菜一碟,来吃饭者,算是赏了外地下官一个面子,一来上班正规,公事繁杂,竞争激烈,压力很大;二来赶饭局要穿过拥堵的长街,也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三是饭局太多,对身体无益,交往应酬诸多繁琐,今天这省,明天那市都要热情相邀,推却吧,人家千里迢迢来京不易;赴约吧,赶一场饭局要耗费几个小时,让人疲累不堪.

单就来讲,从几万至几元,其中的差别自不待言.从北京饮食的丰富程度来看,也算全国之最.西餐有,东南亚的日本料理、韩国饭店也不鲜见,既体现了首都的开放性,也体现着中国在亚洲独一无二的地位.国内各地的风味,东北菜、新疆菜、陕西菜、粤菜、川菜竞逐京城,汇集长街的繁华.这些风味,既有地道的本地特色,也融进了北方的口味.就川菜来讲,火锅颇受亲睐,海底捞在京城有几个分店.我的导师李师东有一次说请几位弟子,就预计去海底捞.谭鱼头也连锁到了首都.在北京东十四条有一处成都人开的川菜馆,就装修和堂面至少也得投入上千万.从灯光、餐具到菜品都极为考究,算是川菜中的上品,一桌消费一、两千元.这在京城,算是很普通的宴请.我们附近的东四环,原有一家东北菜馆叫“大清花”,后来换成天府老宅,也是千把元的消费,生意就比原来的兴隆,鲁院同学也是这里的常客.

鲁院附近,朝阳北路农民日报社对面,有湘菜馆和眉山小吃.那湘菜馆的菜很普通,堂子也有些老旧.但在京城的作家、编辑圈子中,还颇有名气.一说请客吃饭,哎,就到那湘菜馆呗!一来离得近,二来便宜,不在乎吃,在乎认识相聚也.也有雅间,门一关,海喝胡侃豪唱,都不在话下.想必一届又一届作家班的师兄师弟们,都会留下关于湘菜馆的印象.

眉山小吃,就在湘菜馆旁.我窃想,不叫眉山小吃,叫东坡故乡菜,也许对这些文人更有亲和力.舞文弄墨的人,谁不知谁不爱苏东坡!爱屋及乌,想当年东坡也是吃这些菜长大的.眉山小吃馆里有地道的川菜:担担面、小笼包、水饺、抄手、汤元、凉拌牛肉、鱼香肉丝、回锅肉等口味既可麻辣,又可清淡.河南人柳岸每次要点小火锅烫各种绿叶疏菜,但要醮着芝麻酱吃,亦南亦北,又不南不北,让我这个四川人也很喜欢.广西女作家谢凌洁经常邀约我们,走,喝粥去!也是到这里喝粥.粥品齐全:绿豆粥,南瓜粥,清菜粥,又有小吃搭配,几十元钱便可让三、四人吃得心满意足.这里除了芝麻酱、酸梅汤和燕京啤酒,染上了京味,其余的倒没改川菜特色.这就像四川人的性格,到哪里都能随机应变,骨子里却变不了多少.芝(醮辣菜吃,那点辣就被浓酱包裹在里面,吃的是酱,味还是北京的,这让北京人的舌头感到舒适.酸梅汤,在夏日炎炎时节,是很好的饮料.我们有一次从香山回来,又困又渴又乏,要了一杯冷藏酸梅汤,爽口极了,大叹好喝!而燕京啤酒,口味比青岛啤酒清淡.我们班有一位来自延吉的同学朴昌吉,喜欢喝啤酒下花生米,常约一两人坐在一起,一喝就一夜.

在七月临近毕业时,同学之间的宴请达到,经常是中午、晚上排满,不容易约人.有一天早晨,麦沙同学别出心裁请大家到眉山小吃共进早餐.一些宴请倒忘了,反是这个早餐会记忆深刻.那天的话题聊到了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吃完饭大家意犹未尽.走到校园的亭子里,大家还在叙说.斑斑点点的阳光洒在翠绿的小竹上,洒在小径的阴影中,就像斑斑点点的往事,和眼中那一片燃烧的光亮.

以前,我觉得上海和广州是国内购物的好地方.现在,我同样觉得,北京购物也是相当的方便.单就写衣服来说,北京的消费也是有很大差距的.

国贸大厦是北京的高档服装销售地,这里汇聚了世界知名品牌,一件衣服一般三、四千元,多的上万元.至于一些世界顶尖级品牌,我因无研究,也没关心在哪儿销售.仅一个国贸大厦,我在那里看了几个小时,让人眼花缭乱.囊中羞涩,看看而已.

我们能去的,是王府井的北京百货大楼.这里的夏装有几百元的,也有千多块的.衣裙款式颇为大方,应该适宜于工薪阶层消费.


前门的大栅栏一带,是仿古街,丝绸服装、茶具等带着中国味的物品很多,便宜,很适合我们这些收入不高的外地人.逛逛老街,也有情趣.很多老外也愿到这里,寻找老北京的痕迹.

我们常去写服装的地方,是在东四环通往机场的一个路旁,有一家名叫“活力28”的仓储式销售折扣店,折扣店衣裙一般在200至600元之间.一顶很时尚的遮阳帽就一百元钱,花色和款式不俗.一双骆驼皮鞋,只两百元,皮质不错,看上去还蛮有档次.

至于著名的秀水街,一件T恤10至40元,一件男式冬衣就两百元,购物者因极低的而放松了钱袋,但因这里无法试衣,匆促写回的,往往不合身,花了冤枉钱.但对更基层的人群来说,那点不合身也可忽略不计.单就那,中国普通百姓都能消费.款式、做工、质地、可算大多数工薪人士衣著中的上乘,而,又比市、县的服装便宜,甚至接近乡镇的水平.所以,秀水街是外地低收入人士进京购物的好地方.但有一次聚会上,我看见一家著名杂志的一位资深男编辑穿了一件T恤,这件T恤在秀水街是20元左右.可见,文学从业人员的消费处境,跟普通民工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那位认真的文学编辑过早地熬白了头发,熬瘦了身体,熬出了风骨,让人肃然起敬.

普通人在北京出行,最为方便的是地铁.但外地人一到北京,面对陌生的大城市时显得茫然而迷乱.地铁入口和出口都会让人难辨方位,在哪一站哪一个出口,颇费思量.有经验的,去办事前,先打手机问清地铁几号线的某站某出口.没经验又图方便的,便打的了事.打的要塞车,地铁就没有这样的苦恼,两元钱可逛完北京的地下迷宫.因为熟悉了地铁的诸多好处,我们便乘地铁.打的或赶三轮、公共汽车到地铁入口,出地铁后再打的,或乘公交车.这样倒腾几种交通工具,到达办事地点,比单纯打的便宜,又节约时间.

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很容易产生迷茫的情绪,就像面对楼房和汽车的汪洋大海.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如同在长街和车流中奋力泅渡.访友、探亲、办事,至少要提前两小时,好在手机的普及,让人随时可以联系.

北京的公交车便宜得让人难以置信,刷公交卡一次4毛钱,无卡一次一元钱.我有一次从西客站赶到金台路,坐了一个多小时,几乎穿了大半个北京城,也是一元钱,还赏了十里长街的夜景,捡了多大个便宜,心理享受更是难以用钱计.但对外地人来说,要在密集的公交网上找到自己要去的地点并非易事,转车的麻烦是少不了的.要么拿着一张地图,要么在站台旁东张西望,问路的事是少不了的,即使是地道的北京人,也不可能对每个角落都熟悉.好在北京人的素质很高,也没有排外的心理,面对问路者,都很热情,街头的大伯大妈更是古道热肠.

京城的汽车,宝马、奔驰、奥迪很平常,工薪阶层的私家车像宝莱之类接近二十万元的属普通车型.老北京人还是习惯公交或地铁.有一次,我们去见一位退休的老编辑,据某杂志称,此公是京城名编之一.临别时,这位近过八旬的老人热情地送我们穿过人行天桥,等待公交车.我们至少等了二十多分钟,已没有耐心等待下去,因为德高望众的老先生一定要看着我们上车,才肯离开.这让我们很不安.最后公交车终于来了,我们如释重负.

在鲁院附近,火三轮很方便,比出租车便宜,坐在上面,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过,像奔往某个乡镇赶集似的.

北京的人力三轮车,就像老北京一样已经成了古董.在恭王府、柳荫街、十刹海一带旅游区,老式的人力三轮穿梭其间.游人坐在高高的座位上,有点昔日公子王孙飘飘在上的意味,慢赏春色,闲览风光,静听车夫细说老北京的事儿,有点繁华零落、旧燕纷飞的淡淡感伤,恍若隔世残梦,只留一点浮萍影踪.十刹海依在,游海的全是没有辫子的后生,才惊醒早已改朝换代.连天的城墙,荒烟蔓草都被水泥和高楼占据,时间像无情的车流滚滚向前.遗落孤鸿零爪,作为游客的消遣.这三轮,载不动的遗忘之轻,载不动老北平之重!

北京无边无际地大,但对绝大多数北京人来讲,属于自己的天地又是那么小.房子是每一个都市人的梦.要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觅到中意的房子比找个如意的佳偶还难.近三十年,京城的房价就像矗立的高楼一样直往上窜.退回十年,三环一带还五六千的事儿,现在四环已是两三万的.更有所谓的专家预测,北京房价要达到十五万、三十万一平米,以工资三、五千元一月计,苦干五年、十年才够一平米.要靠工薪收入在北京写房,等于痴人说梦.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应改为老子有房儿享福.最早占据京城房产的,自会享受房价上涨的好处,后来者要为迟到写单.能在京城写房的外地人,首先是暴发户,山西的煤窑老板呀,各地的大小款爷呀,有足够的钞票.但进京求职的大学生,要在京城安家落户,并非易事.漂,便成为很多人的生活状态,没有房子,便没有根.漂吧,漂累了,便回到家乡的小城,写一套房子,度过余生.

我们四个同学曾到一位退休老编辑的家拜访.他是上海人,大学毕业分配来京.夫妻俩都已退休,把一生大部份时间留在北京.他算幸运的,享受福利写房,有一套大约六十平米的两室一厅.所谓的室,仅够一床.所谓的厅,有一张小沙发、一台冰箱,一张小饭桌,两人在屋里打转尚嫌拥挤;我们几人去,坐下便不能活动.我窃想:“蜗居”、“容膝”一类的词,他们有更强烈的体验.可怜这些北京人!

一位同学告诉我,她拜访了另一位老编辑的家,一家三口仅十多平米,高低床,儿子睡上面,老俩口睡下面;煮饭在离床很近的过道中,客人去了,只能坐床边.我后来见到那位编辑,五十多岁的大男人谦和得没什么脾气,这都是大城市淘下来的.如同海中的珊瑚,大浪冲刷,任意塑身.想当初,他大学毕业怀揣理想来到京城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吧?二、三十年下来,一步一步消磨了青春意气,留下的是浑身的无奈!

在八里庄南里一带,偶尔可以见到用红砖和牛毛毡搭建的棚户,也有人在那里进进出出,到肮脏的公共厕所方便.我想,北京的贫民――靠最低保障金生活的人,至少有几十万吧?这一部份人又怎么在京城生活下去?眼一睁天就亮了,就得要钱维持每一天的衣食住行.还有北京的大量工人,转制后退休的或没有退休的,又是怎样生活?

北京的菜价倒是便宜得很,西红柿、辣椒、南瓜等,也就一元左右,碰上下午或傍晚处理的,甚至一元可写两三斤.这个,是成都的二分之一,是绵阳的三分之一.如果一日三餐自己做饭,倒是花不了多少.退休在家的,可节约生活费.但那些每天上班的人呢?

至于北京的富人区,我只能用想像去填补日常生活的空白.三十年的变化,分化了不同的阶层,住别墅豪宅的富人和靠低保金生活的人,生活质量当然有天壤之别!

22 结业

最初的新鲜和兴奋一过,人们多少有些倦怠,还是沉下心来读书和写作.鲁院的图书室有全国的大型文艺杂志,我们有空就借来看看,我在那里借来的《收获》杂志上读到了苏童的《河岸》,这是苏童最好的一部长篇.至于写来的书,和老师提到的一些书,只要能找到就抽空多阅读.

到江西考察回来不久,很快就到了六月下旬.七月初,离别在即,大家又感到时间过得太快.聚会多起来,喝酒的时候,离情别绪挂在人们的脸上,动情时泪流满面.想着大家星散各地,有的可能一辈子就难以蒙面,不免很伤感.小小的误解也变成甜美的记忆.这时就盼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些.

对于我来说,催收每一个同学的代表作、简介、照片,鲁院准备成书,就成了紧迫的事情.终于在最后的几天完成了这个任务,交到老师手中,如释重负.

写来的书籍太沉,从邮局寄走.大家在关心着机票和,有的家属来京,这些信息表明,离京的日子要到了.有聚就有散,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同学们组织了一次结业联欢后,鲁院又有结业宴请,两次联欢把情绪推向.张健院长讲话并致祝酒词,还亲自唱了一首歌.施战军副院长也再展歌喉.大家起来跳舞.我们那一桌,湖南女诗人拾柴先哭了,随后几个大男人也没能控制住情绪,我们的班主任孙吉民老师和大家的眼睛都红了,眼泪无声地流淌等

晚上,河南作协的麦启提议去后海酒吧.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处了,打的到了才看到很多我们的人,都是一小撮或三三两两的.本想在浆声灯影下醉卧船中,从流飘荡,任意东西,直到东方既白.但公园规定的上船时间已过,只好放弃这一打算.

我们坐在水边的小桌旁喝啤酒.女生也来了豪情,想一醉方休.忙坏了麦启一个大绅士,又是倒酒又是献花.那一天晚上,我们每一个大龄女性都得到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而且是帅哥单膝跪地双手捧上的,那份天真无邪的高兴不压于青春少女,笑得几个歪来倒去,又搽眼泪又揉肚子.邻桌的老外也看热闹,跟着大笑.麦启认认真真的表演,越发让人忍俊不禁.作为回报,每个女生模仿七十年代的老照片,与麦启同学合影留念.

大家相约要到韩银梅所在的银川,要到麦启、柳岸所在的河南,要到有同学的地方见面.每一个同学就是一个地域的符号,是心中一盏温暖的灯,这个城市因而亲近并难以忘怀.一定不要忘记鲁院的时光,不要忘记我们是热爱文学的同路人!

天上,一轮圆月来助兴.,北京的酒吧街依然灯红酒绿,游人摩肩接踵.逛老北京的小胡同烟袋斜街,一线月光从房檐撒下来,让人有不知今夕何年的感慨,仿佛我们是前朝的书生进京赶考.我们四人打的回去时,在车上齐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叩门进去,鲁院一楼大厅仍然灯火通明,男生们在那里喝酒唱歌,聊遣离别之情.

7月10日上午,举行了结业典礼.铁凝、李冰、高洪波、陈建功、张健等中国作协、中国文联、的领导来参加.鲁院教学部安排我和周蓬华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大家在鲁院教学楼下合影,铁凝主席等领导和来宾同学员合影,还尽量满足学员们合影的要求,大家在楼下惜别,很久才散去.

我的发言小文章转录于此,算是我自己的这段难忘经历的总结.

从早春到盛夏,在鲁迅文学院清幽的小院里,我们满怀希望地迎来一百二十个黎明,又在辛劳和收获中,送走了一百二十个微霞满天的黄昏.现在,告别鲁院的日子就要来临,我与每一个同学一样,脸上流露出恋恋不舍,心中涌动着万语千言.我有幸作为五十三位同学的一员,在这里倾吐心声.

我们都是文学的挚爱者和艺术真理的探索者.多年寂寞地运思,我们克服了一些障碍,也有一些障碍难住了我们.新的爆发力从何而来,突破点又在哪里?天赐机缘,我们来到了文学的圣殿.潜心听课和研讨文学问题,思索的火花闪烁心空.这样的幸福生活让我满怀感激.我们很幸运,不必像美国作家卡佛那样,在写作时担心屁股下的凳子被抽走;也不必像分散各地时,在忙碌的人群中难以找到谈诗论文的知音.我们理直气壮地争论,无忧无虑地生活.这要感谢、中国作协提供了这样的机遇.迷茫时替我们指路,征途上为我们扬鞭!

四个月以来,我的心中留下了太多的记忆.我将回忆第一天的开学典礼,铁凝主席和中国作协的其他领导亲自参加并同我们合影留念;我会记得李冰书记掷地有声的话语:“我们的中青年作家能否担起历史的重托、人民的重托、中国文学的重托,能为中国文学的大厦增添些什么,为中国文学的画卷描绘些什么,这是中青年作家不能不以实际行动回答的问题.”引导我们这些来自各地的作家,提升到中国文学的高点上来思考问题.我会回忆起每一个曾经站在鲁院讲台上的老师的身影.在文学领域,他们是胡平、白描、王彬、李敬泽、段启明、雷达、张清华、韩作荣、陈晓明、李建军、刘孝存、甘铁生、张柠、唐晓渡、何建明、陈建功、王蒙、白烨、李洱、张胜友、孟繁华、施战军.在艺术和文化领域,他们是周熙明、宋瑾、欧建平、王晓鹰、张宏森、杨志今、苏牧、牛宏宝、刘祯、叶廷芳、姚晓鸥、戴锦华、色音、陈丹青.在时政、国情和经济领域,他们是杨河清、刘春锦、刘庆贵、王渝生、陆学艺、孙立平、张汉林、杨圣敏、马骏、秦大河、叶小文、欧阳自远.还有同我们一起对话的作家、评论家、出版社领导和资深编辑十多人.六十余人的庞大教师队伍,打开了众多领域的大门,引领我们的思路纵贯古今、横向世界,审时阅世、探幽识微.连场知识盛宴、无数运思狂欢,中国学人的胸襟、才华和风骨,开启我们审视自己,并将长久地烛照我们努力前行!

我会回忆起在另一个课堂的收获.南昌起义和井冈山的历史沉淀在心里.人在革命低潮时期始终抱着必胜的信心,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百折不饶的精神,会内化为当下的思想资源,成为我们克服人生挫折和创作问题的精神支撑.我会回忆在滕王阁、婺源、景德镇和承德考察学习的情景,潜心研究中华民族悠久的文化.帕慕克在小说中展示细密画的知识,我们也能让汉字书写闪耀丝绸、陶瓷的光亮,飘逸亚热带云雾的灵气和茶叶的清香.我会回忆徜徉山水间的惬意,用心中流淌的语言为大地歌唱!

我会回忆八里庄南里这个作家们向往的小院,石砌的门墙和绘彩的凉亭,绿色的风与柳枝嬉戏的情景.越过石板小径自由穿行的蚂蚁,昭示着思无禁区.在文字中,我们留下了思的印迹.我会回忆白描副院长对玉文化的讲授、王彬副院长主持对话的场景以及其他老师乃至食堂师傅们和蔼的面容,他们像亲人一样关心我们.

我会回忆起同学们在一起的愉快时光.无论是讨论的交锋,作品的交换,还是乒乓桌上的撕杀,饭堂酒宴间的调侃,联欢会上的朗诵,出游时兴奋的歌唱,都会让我回忆时飞扬.鲁院的缘分是友谊的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会关注彼此的消息!

带着领导和老师的殷切嘱托,我们离开鲁院,又将开始写作的漫长远征.中国在全球经济危机中表现出来的大国气度,让我们从战争至今一百多年的历史阴影中走出,经济的崛起张扬我们的文化自信.在这种新思潮之下,中国作家如何进行独特的汉语书写,为世界文学贡献财富,为新时期文学增光添彩?北京使我敏感了时代先声.我有了另外的创作设想,也有了更大的冲动和梦想.反观生我养我的巴山蜀水,独特的地域、古老的文明、丰富的民俗、出现过大移民和大地震的土地,善良坚韧的父老乡亲,都在我的视野里清晰起来.但愿我能通过以后的创作,找到故乡与世界相连的小径,找到个人的体念与人类经念相通的心灵暗道.告别鲁院这个驿站,在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用更多更好的作品,铺成五十三条前进的路标!

2009年秋至2010年春夏

策划、责编 张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