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科学饶有兴味

更新时间:2023-12-30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29892 浏览:141872

一、

现代文学研究的方法之一,是探幽发微,钩沉辑逸,力求史实的补缺还原.知人论世衡文是否确当,是第二步的事.这是一种艰苦的工作,需要耐性细心,水磨工夫.也是一种科学的工作,需要爬梳钻勘,刮垢磨光.同时还是一种饶有兴味的工作,有些深埋地下的材料释放出土,就很足以醒酒破闷.

陈子善先生致力于现代文学研究,孜孜,锲而不舍,很值得有心人感佩.

――柯灵(作家、编辑家)

二、

中国过去有悠久的辑佚传统,曾蔚为文苑中的别国,如严可均的《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就是一种名著,为文学史家离不开的文献渊.继起者代不乏人.鲁迅先生的《会稽郡故书杂集》、《古小说钩沉》也都是人们熟知的.先生的一部《中国小说史略》就是植根于《钩沉》的.基本史料与研究成果之间的紧密联系,灼然可见.鲁迅先生是自己动手收集素材的,因为前人没有留下可以凭依的资料汇编.这就给后人以启示,人们已经重视并着手现代文学研究的基础工作,成绩是显然的,方向是正确的.这中间就有子善先生的劳绩.

十多年来,子善先生辛勤致力于新文学史料的发掘、考证、整理,成绩喜人.他搜集、编定了周作人、梁实秋、台静农、叶灵凤等人的佚文,为读者提供了可读的文本,给研究者摊出了难得的资料,实在是功德无量的事.他开手辑佚的工作时,周作人、梁实秋还是被排除在书林之外的“另册”人物,绝料不到后来居然会“热”起来,在不同意见纷起之时毅然从事,终底于成,不能不佩服他的胆识.


――黄裳(散文家、版本学家)

三、

幸亏有陈子善君这样痴迷史料研究的人,安于从故纸堆中抢救、挖掘、发现有意义的史料.试想,新时期以来出版界提供的不少重要作家的佚文集,包括郁达夫、周作人、台静农、梁实秋、张爱玲等人,哪一部里没有体现陈君的目光和辛劳.一批作家研究的不断深化和文学史某些章节的空白得到填补,莫不与史料的新发现大有关系.不重史料,仅靠说空话来定是非的现象再也不应该继续了.

陈君除编辑作家佚文外,并有所考证和辩谬,同时广征海内外与作家有关的旧友相知,组织他们回忆往事,撰写文章,编成回忆作家的专集出版.这也是带有创造性的一种抢救史料的工作,已出各集都富有保存价值.

――姜德明(书话家、新文学藏书家)

四、

陈子善先生是一位喜欢和“故纸堆”打交道的学者,我的意思是,他的生活里几乎到处都是书的影子,特别是那些老书.读书、编书、写书、藏书,同时还教书.对于像陈先生这样如此痴迷的人,是应该表示敬意的.人家至少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并且毫不掩饰这样的喜欢,在实际生活中又处处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陈子善的这本《发现的愉悦》里收集了33篇发现之余有感而发的随笔文章,没有拘谨死板的论文气,也没有东拉西扯的专栏脾性.文人写文,自然应该讲究通俗易懂又能兼顾文采风骨,只是现在鲜见罢了.

发现是愉悦的,但发现的整个过程显然不只是愉悦,归根结底,还得看发现的目的.我以为,陈子善在《发现的愉悦》里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解答.

――陈佳勇(首届“新概念作文”大奖赛一等奖获得者、“80后”作家)

五、

20世纪70年代末以后,中国大陆学界逐渐开放.到了1987年,在专治现代中国文学的大陆学人之间,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的陈子善先生已是最为我重视的一位了.

陈子善寻找资料如此有把握,主要因为他学识丰富,不辞艰苦,幸运的帮助实在是极有限的.他读书的计划比较宏大,不是单看作家的文集就算了.他往往坐在图书馆里,从容不迫地翻看二、三、四十年代整套的旧报、旧杂志.他于1976年10月参加了《鲁迅全集》书信部分的注释工作,才走上“研究和教授中国现代文学的不归路”(《文人事》跋)的,因之,左的作家他都看.但凭其个性和兴趣,他显然对自由派或信奉自由主义的作家更为喜爱,研究他们的作品和生平也更成绩斐然.他当然敬爱鲁迅、茅盾,但真正花时间去研究的则为周作人、张爱玲等当年在中国大陆未受重视的作家.

――夏志清(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荣休教授、台湾“研究院”院士)

六、

时代是健忘的.历史是健忘的.“五四”运动之后的中国现代文学,转眼间化成荒凉幽静的后院:一弯池水擎起无数听雨的残荷,几株老树在风中诉说梦里兴亡;青苔斑斑的断桥上,依稀辨认出当年春游的屐痕.破落的书楼吟馆之中,也许还翻得到一些鲁迅的小楷,知堂的诗笺,胡适的少作;甚至郁达夫的残酒,林语堂的烟丝,徐志摩的围巾,梁实秋的眼镜,张爱玲的发夹.灯都不亮了.在秋雨霏霏的深夜,一扇扇关不牢的长窗里偶然会透出摇摇曳曳的烛影:陈子善先生在楼上翻资料、写笔记等

我不太相信文学可以铸入不变的模型中去加以研究.文学既属于“人”的系统,也离不开“事”的系统,更没有理由排斥“学”的系统.陈子善先生一定也体会到研究文学的这个关键之处.他好几年来在那荒凉的古园旧楼里听雨听风,挖掘杂草中的几块彩石,修整红墙边的几株枯藤,始终企图不忘照顾人统、事统和学统的准则,尽量给普通读者和专业学人提供宽畅的思考空间,听任人家在断桥上凭吊随风而逝的暮鸦和沾上污泥的裙屐.

――董桥(香港散文家、家)

陈子善教授的这篇文章(指《〈天才梦〉获奖考》――注)协助我们回溯张爱玲的前世今生.她过去所愿意遗忘的事物现在一一又被发掘出来,包括“五千字”跟“五百字”,《西风》杂志的征文规则的迷题等.等这使我想到一个有趣的事实.在70年代,戴文采女士,一位台湾到美国去的作家,因为热爱张爱玲,住到张爱玲公寓的隔壁.屡次请见张爱玲不得,她只好去检查张爱玲的垃圾来报告我们所知道的张爱玲的生活状况.戴文采女士这个当然是等而下之的做法.如果她当时有陈子善教授这样的决心,跟他的学养的训练的话,我想也许我们张学的研究早在那个时候开始就应该有一个比较像样的发展的轨迹.我们很幸运地,陈子善教授是目前在海峡两岸三地(张爱玲)书目学上最重要的学者.今天他的报告里也提出了就我所见到的至少有八种不同的方式,从版本到生平到书信到目录,包括对史料的订正,来研究张爱玲.这都给我们很大启发.我想对未来研究“祖师奶奶”的生平来讲,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再一次出发.

――王德威(美国哈佛大学讲座教授、台湾“研究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