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孩子吃饱

6月23日,多家媒体刊发了新华社两条消息.

一条消息是广东省茂名市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杨光亮6月21日出庭受审.杨光亮涉嫌构成受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折合人民币一千零四十八万元、港币二百万元,并有折合人民币三千四百六十四万元、欧元两万四千元财产不能说明来源.

另一条消息是云南省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汤郎箐小学学生吃饭困难,一日只能吃两餐,天天吃土豆,身体严重营养不良,羸弱的身躯让人看着心情沉重.很多学生没有见过牛奶,有个孩子最大的愿望是“吃个西瓜”.

看完这两条消息,我相信所有读者都不由生出这样的感慨：贪的贪死,穷的穷死.我这里用的“死”字是形容词,并不实指人的死亡.

像杨光亮这样的不是一个两个.纪委副书记吴玉良日前通报中国九十年来建设情况时介绍,去年全国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十三万九千六百二十一件,结案十三万九千四百八十二件,给予党纪政纪处分十四万六千五百一十七人,涉嫌犯罪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五千三百七十三人.杨光亮大概是移送司法机关处理那批人中的一个.

众所周知,的非法所得,结案后都一律上缴国库.这笔钱国家如何使用,我们不得而知.财政部或地方财政部门是把这笔钱“计划单列”,还是算作本年度“预算收入”,估计各级人大也不是很清楚.至少每年政府公布预决算时,似乎从来没有把罚没的各类钱款分列报告.也可能放入哪个科目里一勺烩了.比如,一个地方一年的交通道路罚款十几个亿,单独公示,很有可能引起人大代表和社会各界的质疑.还是肉烂在锅里好处多.再比如,去年移送司法机关处理五千三百七十三人,共追缴赃款是多少,也许是个天文数字.杨光亮一个人就涉及四五千万元,五千三百七十三人中倘若有十几个他这样的,那就是四五个亿.粗算一下,从这五千三百七十三人身上,追缴赃款不会少于十几个亿.加上各类罚没款,这大笔国家财政税收之外的额外收入,一年应当在数十亿.

当年,和被抄斩后,民间流传“和跌倒,嘉庆吃饱”的谚语.大的赃款跑到皇帝兜里,封建社会就是如此.人民当家做主的社会,应当是“跌倒,孩子吃饱”.我建议财政部发个《通知》,各地所有追缴的赃款一律用于安排解决贫困地区小学生吃饭难的问题.如越抓越少,赃款入不敷出,安排各类罚没款补充.国家财政收入今年极有可能突破十万亿大关,5月的财政收入突破一万亿,前五个月已经突破五万亿.现在,国家每年对家庭贫困学生有适当的补助.禄劝县小学生每人每年享受七百五十元的国家补助,但报道说,也有一些学生没有补助.估计可能是那些超生的孩子,没有补助指标.汤郎箐小学八十二个小学生的伙食就是靠五十名指标的补助来维持,捉襟见肘的窘况可想而知.

新华社报道,许多网民呼吁社会各界伸出援手,为贫困小学生的营养健康献一份爱心.我相信,网民的热心和爱心可以迅速帮助一所小学百十个孩子解决吃饭难问题.但是,解决所有贫困地区小学生吃饭难的问题,还是要靠“制”,要靠国家财政的制度安排.众人的乐善好施,只能救一时之急.俗话说：“救急难救穷.”让中国的穷孩子吃饭难得到根本解决,还是要从国库里拨钱.用进入国库的赃款解决小学生吃饭难,也许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端起饭碗吃肉,放下饭碗骂”,从娃娃抓起.

【原载2011年7月7日《北京晚报北京论语》标题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