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的话(创作)

更新时间:2024-01-26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7198 浏览:80060

作者简介:夏天,男,江西进贤人.三年困难堪堪走出时,出生于军山湖畔一个半佃半渔的偏僻小村庄.发蒙时文化大革命开始,高中毕业时文化大革命结束.当过农民、民办教师、教师、公社团委书记、机关文员,现为县委机关公务员.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尝试文学创作,小说、散文、诗歌均有浅涉,但都是抽屉文学.公开发表的迄今不足十万字.故无作品可列.自谓年近知天命而不知天命,由文学青年而文学中年,接下来,就是文学老年了.业余爱好而已,恐怕成不了严格意义上的作家.


也许没有什么道理,但我却一直很固执地认为:文学――尤其是小说,天生就是怀旧的.白先勇先生是这样说的:“有一天黄昏,我走到湖边,天上飘着雪,上下苍茫,湖上一片浩瀚,沿岸摩天大楼万家灯火,四周响着耶诞福音,到处都是残年急景.我立在堤岸上,心里突然起了一种奇异的感动,那种感觉,似悲似喜,是一种天地之念,顷刻间,混沌的心景,竟澄明清澈起来.蓦然回首,二十五岁的那个自己,变成了一团模糊逐渐消隐.我感到脱胎换骨,骤然发觉,心里增添了许多岁月.”《台北人》给人以多么厚重的岁月感啊!大陆的小说,中篇如王安忆的《小鲍庄》,如葛水平的《甩鞭》,长篇如王安忆的《长恨歌》,都是富有岁月穿透力的经典之作.人生长恨水长东,这是生活的终极无奈.但是,在表层,生活是丰富的,生活是多彩的,生活是多变的,尤其当下中国的生活更是瞬息万变.反映当下生活的小说当然也有很多好作品,富有时代感,给人以轻松的、愉悦的阅读,大有市场、大有读者群.但我以为,小说如果与当下的生活贴得太近,很容易流于表象,难于抓住隐藏在生活背后的本真的东西.上世纪八十年代,甚至有小说家用小说为改革喝道,为改革开处方,也曾轰动一时,但终究经不起岁月的风霜.说到底,那是新闻家、政治家的事情.

我的意思就是说,有岁月感,有岁月穿透力的小说就是好小说.但我写不出.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尝试业余创作,限于天份,限于才情,从不曾写出一篇稍能让自己满意的作品.每一篇东西,动笔之前,似乎确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但一铺开纸,便举笔维艰.勉强写成之后,便仿佛郑庄公小名寤生的故事.难产,以至差点送了命的母亲,怎么看怎么觉得新生儿不顺眼,乃至心生厌恶,往抽屉里一给了事.到了一九九八年,初学电脑写作,一个中篇写了五六千字,因为电脑故障数据丢失,我就干脆搁笔了.这一搁就是十年.现在翻检起来,那些年所写的题材,几乎全部源于故乡旧事.故乡,是任何一个人终其一生都不能褪去,而且会愈来愈深的烙印.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以为,故乡并不是一个空间概念,而是一个时间概念.我的故乡并不美,我的童年更酸涩.偏远闭塞的故乡,木讷的故乡,在生活的最底层困顿到极至的故乡.我曾一度想为我的父老乡亲代言,代他们诉说心中的愤懑和不平.但是,后来我才体味到,人生大抵如此,人生就是这么一个过程.草木一春秋,人生一辈子.什么样的人生都是人生.财宝的一生是一生,满箩的一生也是一生.“我父亲”――当初写这个中篇时,“我父亲”似乎是我想着力刻划的一个人物,不知怎么的,写着写着,他反而成了一个线索人物了.我的意思是说,“我父亲”的形象更为单薄――的一生也还是一生.

《我曾经是一条狗》也是写于十年前的一篇旧作,朋友们怂恿我拿出来发表.我知道这是一篇很粗疏的小说.写法很陈旧,观念很陈旧,所表现的也很陈旧,更谈不上写作技巧.我只是想讲一个故事,讲一个关于一条狗的故事.我想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人,大多还不如一条狗.

我很知道,就这样一篇小说,并没有来由写什么创作谈,但《地域作家》栏目有这个体例.我对编辑先生说,那我就说几句心里话吧.于是,便有了这篇《题外的话》.

很是惶愧.

(责编:王晓莉 电子:1688wxl@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