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族神话母题

作者简介：傅国群,女,重庆人巫溪人,北京师范大学2009级民俗学与社会发展研究所硕士,研究方向：民俗学.

（北京师范大学北京100875）摘 要 ：中国的神话研究起步较晚,是在近代在西方兴起和发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对民族神话研究的过程中,母题研究是神话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神话是人类早期的艺术形式,在社会的发展变迁过程中,神话不断的变化发展.本文通过对人类起源神话母题变化发展的研究,从中找出文化进步和发展的痕迹,从而探讨出神话母题发生变化过程中的影响因素.

关 键 词 ：神话,母题,演变

中图分类号：I0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2）04-0000-01

人类神话的起源,是人类起源问题上一个生动有趣的序幕.关于人类神话起源母题,看来荒诞不惊,但是却反映了原始先民对于人类自身起源的认识,在我国少数民族神话中,人类起源的神话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在王宪召先生的《中国民族神话母题研究》中将人类起源神话母题又分成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小母题：神造人、神人共造神与人、人造、自然产生、变形产生、感生、动物生人、植物生人、无生命物生人.在我国少数民族中,关于人类起源神话的母题很多,每个民族的神话都表现出了自身民族独特的文化思想.

一、各少数民族人类起源神话

(一)自然生人

自然生人的神话,是原始人从自己的经验出发产生的一种想象.他们看到地上长出的花草树木,水中的鱼虾蟹蚌,自然会想到最初的人类是由某种自然生息方式生出来的,这是原始先民的思想体现.

布朗族的神话中说《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洪荒时代,世上无人,一天刮起了,天上的东西往下掉,都说天漏了.这时落下四胎五人,是从天上来的四兄弟.天神在鼓凳上显出文字标明：阿佤族是老大,拉祜族和布朗族是一对孪生兄弟是老二,汉族是老三,傣族是老四.1云南乌蒙山彝文典籍《六祖史诗》中也讲到了人从水处的故事,说：“人祖来自水,我祖水中生.”2

一些民族认为人是从地底下生出来的.云南佤族的“司岗里”中,认为人是从地出.柯尔克孜的英雄史诗《玛纳斯》中也有这样的诗句：“你从土地中来,再让你回到土地里去.”一些少数民族中认为人是天地共生的.纳西《东巴经》中的神话,认为人类是从自然的天地中孕育出来的.苍天在上,大地在下,二者媾和乃生人类.3

(二)植物生人

流行于黔东南苗族的《枫树歌》和广西苗族的《根忍纳》都体现出了植物生人的神话母题.唐春芳搜集的《砍枫香树》中这样写道：枫香树倒了,百种东西从枫香树中飘出来,千种东西从枫香树中生出来,我们看枫香树生了什么东西?树根生成鼓,树干生妹留,树尖变成金鸡,树心变成博桑博哈.其中的妹留指蝴蝶,博桑是指一个聪明的人,博哈也是一个聪明的人. 4

卫拉特蒙古有一则神话生动的描绘了花儿生人的情景,说山顶上长出一颗草,草开了花,从中走出半片人,只长着一只胳膊、一条腿、一只眼睛、一只耳朵和半张嘴.这半个人爬呀爬啊,又遇到另一个半片人,两个半片人合成一个,就是世界上第一个人.

在《华阳国志．南中志》中说到：有竹者,兴于遁水.有一女子浣于水滨.有三节打竹流于女子足间,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夷狄,以竹为姓.5

除此之外,还有拉祜族、傣族、佤族等族有关于竹子胜任的神话传说.从这些神话传说中,我们可以看出原始先民一些关于图腾崇拜的遗迹.

(三)蛋生人

在日常的生活中,鸡蛋可以孵化出小鸡,鸟蛋可以孵化出小鸟,蛇蛋可以孵化出蛇等.人们也想着最初的人可能也是从蛋里面蹦出来的.

苗族的古歌《蝶母诞生》,说蝴蝶从枫树心孕育出来过后,和泡沫婚配生了十二个蛋,这些蛋孵化出人、兽、神.侗族古歌《侗族祖先从哪里来》中说：“鬼婆孵蛋世上有人烟.”黎族的《黎母山》说：雷公认为海南岛思河的山峒上,是繁殖人中的好地方,便带来一颗蛇蛋放在这座山当中.后来雷公轰破蛇蛋,从蛋中跳出一个女孩子,这就是黎族的始祖.纳西族的《东巴经》中也认为人是从蛋中生出来的.

(四)水生型

原始先民从多个角度探索了人类的起源,在水中有各种各样的生物,人们也就相信人类是否也是从水中生出来的.万物与人类起源于水的观念在很多民族神话中都有很生动的描写.哈尼族前夕史诗《哈尼阿培聪坡坡》,唱到先祖的来历时说：“大水里有七十七种动物生长；先祖的诞生也使七十七万年.”接着在史诗里又唱到：“先祖的人中中在大水里,天晴的日子,他们骑着水到处飘荡；先祖的人种发芽在老林,阴冷的季节,他们歪歪倒倒的走在地上.”

在原始社会中,人们没有达尔文的进化论和赫胥黎的“人猿同祖论”为理论指导来认识人类自身的起源和发展,也没有恩格斯的“劳动创造了人本身”的理论来了解人类自身.在一个蒙昧的社会环境下,人们对自身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产生了无尽的幻想,人类起源神话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了.在这个过程中,是原始人类思想观念的展现.

二、人类起源神话的演变分析

神话母题的演变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表现在对神话母题的积淀、保存、变异、淡化和消失等几个方面,其中对神话的积淀和保存表现在环境因素、民族自身特点和民族关系以及宗教等文化因素方面.

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不仅决定着人类早期的生产关系,而且对人的意识形态也起着重要的作用.一个民族的生产方式、生产门类、乃至生产习俗都对神话的母题有着重要影响.人们在生产的过程中,看见了植物的自身生长、小鸡孵蛋等自然现象,就很容易联系到人类自身的生长发展.所以就会产生蛋生人的神话传说,这反映了农业社会的生产方式.这在很多的神话母题中都有所体现.一个母题的产生并积淀成为一个生产元素,往往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经济形态.同样种子的起源的母题神话,无论是自然生成型、飞来稻型、动物运来型,还是尸体化生型、英雄盗来型、祖先取回型、天女带来型,都无一例外的反映出该民族特定生产环境下的农业经济形态.在西南地区胜产竹子和葫芦,竹子的生命力非常的顽强,而且中间是空心的,葫芦的形状像怀孕的女性,这些自然环境下生长的人们,就联想到人类的生产和生活与这些自然无的神密联系.神话就孕育而生.

民族间相互认同,使神话母题得以多渠道保存.在我国古代,中原的华夏民族称其他周边的民族为“四方”.南方有南蛮,东方有东夷,北方有狄,西方有戎,他们之间相互融合交流.民族融合和民族变迁以及民族意识也对民族神话的积淀有着重要的影响.在人类起源神话中,布朗族、彝族、哈尼族都有关于水生人的,纳西族和、柯尔克孜族的人认为人乃天地生,笔者认为,这是一种民族之间文化传播的结果.一个民族的神话就影响了另外一个民族的神话,以及一个民族的神话保留在另外的一个民族之中.

尽管绝大部分神话都以其非常活跃的形式存在于民间,但是对于神话研究者来说,研究对象是搜集整理出相对固定的文本,这是神话研究的一个突出性问题.虽然神话不依靠文字传承的原生态对神话的传承更加有力,这种原生态的传播才使同一个故事有不同的元素,即次生母题,但是民族神话的书面材料仍然十分的宝贵. 这种书面的文字资料使民族神话更有利于母题的书面保存.从前文的分析得知,在后世的史诗中保存了很多关于人类起源神话母题,如彝族的《阿细的先鸡》、《梅葛》,如苗族的《苗族古歌》、《苗族史诗〉,纳西族的《创世纪》等,都或多或少的保存了许多关于人类起源神话神话的母题.

神话与宗教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任何民族的宗教载体里都保存了一定的神话因素,任何民族的神话里也包含着大量的宗教内容.神话与宗教的密切关系还体现在在原始宗教祭祀的时候,巫师要吟诵创世神话.在纳西族的《东巴经》中就有关于人类从天地生的神话记载.

注解：

①陶阳、钟秀：《中国创世神话》,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第212页

②陶阳、钟秀：《中国创世神话》,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第224页

③陶阳、钟秀：《中国创世神话》,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第214页

④吴晓东：《苗族图腾与神话》,北京：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第54页

⑤张紫晨：《中国民俗学史》,长春：吉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