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来文往2016年第8期

更新时间:2024-03-24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5090 浏览:68654

我1999年采访龚育之老,从此与龚老建立了联系,至他去世有七年多.2000年我开始上网,大概第二年我们就有了文来文往.虽然那时容量有限,删去了许多邮件,但我信箱里至今还保留着不少龚老的邮件.

龚老电子函件大多不长,有时称我“同志”,有时直接三言两语答复问题.最后一次发邮给我是2006年1月7日,称我为“继东兄”(这也是唯一的一次).此前,长沙铜官窑文物专家萧湘先生拟编《新诸子百家手迹集成》,想索要龚老的墨宝,于是托我给龚老写信,希望龚老能题写铜官出土的唐窑诗,并把萧湘先生准备的《长沙铜官瓷铭诗》九十九首寄给了他.龚老这次来信说:“你要我为令友萧湘写的字,已写好,但不知往何处寄,请示知.新年好.”我马上告诉了萧湘先生的地址.不几天,萧先生就收到了龚老的题唐窑诗:“东家种桃李,一半向西邻.幸有余光在,因何不与人.此句似有杜甫‘堂前扑枣任西邻’诗的意境.龚育之\二○○六、一、六.为萧湘先生题写.”此外,龚老还附录一张为萧先生纠错诗:“第二十八首应为:天明日月,立月已三龙,言身一寸谢,千里重金钟.,音weng,天色清明也.见《汉语大词典》六百三十七页.龚育之二○○六年一月七日.”此诗萧湘先生提供的首句为“天日月明”.我曾问及萧湘先生,他说,龚先生肯定是查对了新编《全唐诗》的.新编《全唐诗》系增订本,全十五册,1999年中华书局出版,傅璇琮作序.萧湘先生的《长沙铜官瓷铭诗》至少寄出两百余份,包括研究古典文学、唐代文学的专家,但发现此错者仅龚老一人.此事,也可见龚老治学之认真.

我所在的机关图书室订有党校主办的《学习时报》,读龚老的“党史札记”专栏文章,觉得大都适合我编的《湘声报》副刊,而《学习时报》与本报读者又不重合,于是嘱他也可给我一些.后来这个专栏结集《党史札记》、《党史札记二集》先后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他题签并钤印赠予我.写这篇文章时,我数了一下,一集中有六篇文章在本报发过,二集中有十二篇在本报发过.郑惠先生逝世,龚老写了《故人长忆亦长磋》发我.我当即回复说:“非常感谢您发来此稿,很好读,下周就发稿.我想找一张效果好一点的照片配发,如您扫描方便的话,就给我发一张.另外,我冒昧给您提个建议:您为党写的文字已经很多了,祈望能看到更多的属于您个人的文字,即自己所见所闻所历所思.又:顺便发来李锐老的一篇文章,不知您看过没有.您对乔木印象如何”龚老当天回复说:“我这里不能扫描.邮寄给你费时.怕来不及.郑惠新出的《程门立雪忆胡绳》上有很好的照片,刘皓宇同志(刘是龚老明德中学时同学、岳麓书社原副社长,现住长沙.引者注)处有此书,你可否就近向他借用一下《百年潮》3月号内封也有他很好的照片,不知长沙已到否”(龚育之2003.3.9)我的建议,龚老当然不置可否.我所说的李锐文章,是指《耀邦去世前的谈话》,李锐老在文章中说到了胡乔木及其儿子的事.龚老回复自然不会与我说这样的话题.


2003年夏,龚老给我《关于林徽因――读梁从诫〈不重合的圈〉》.我读后,觉得不是很适合本报,我就告诉他不准备用了,但龚老一点也不介意.他回复说:“林文早已在《学习时报》发表,不一定另找发表处,只是供你看看而已.”

诞辰一百一十周年前夕,龚老给我来信说:“今天再发你一稿,题为《忆往:读毛与编毛》,是为将在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著作出版编年纪事》一书而写的长序,已在《百年潮》和《学习时报》发表,也是送你看看.你可视情况,在湖南再发表也可,不再发表亦可.”(龚育之2003.12.6.)接着,龚老又给我补发一函说:“这个‘长序’已等发表,供你看看,并不要求你在湖南发表,正如关于林(徽因)的那篇那样.另,晃县是不是新晃我不知道.”因为他“关于林徽因”文中,写到抗日时期林徽因逃难曾路径“晃县”,可他不知“晃县”就是后来改名的“新晃县”,我立即告诉了他.龚老的《忆往:读毛与编毛》一文虽长,但叙述了自己与毛著的渊源,很好读.龚老的父亲龚饮冰是1923年加入的老党员,曾任统战部副部长.1948年秋龚老第一次读到《选集》就是在香港工作的父亲处.1949年2月,北平解放,龚老几乎是用父亲为他存着备用的全部积蓄,写回了东北书店版的《选集》.这钱是用来解急的,相当于八百斤小米的价钱.龚老说,这书是他藏书中的珍品,一直放在书架上,成了他研究毛选的参考版本等对于一个有点历史癖的我来说,当然很喜欢这样的文字.最后本报发了一万余字,并拟了十个小标题,登在本报12月26日那一期头版转三版.记得当时总编对“读毛与编毛”的简略有看法,最后付印时给改成了“读毛著与编毛著”.这样一改,味道当然差多了,但龚老对此也很包容.

2004年8月是诞辰一百周年,本报也想做点策划文章,这时我又向龚老求援.龚老立即把《一个政治交代――〈文选(第三卷)〉编辑三人谈》发给我,并说明此文是应《解放日报》记者狄建荣之约而谈的.8月20日,我读后回复说:“谈邓选的文章很长,给我们老总看了,想在《湘声报观察周刊》头版发一个版.处理后的文章再发给您审,不知可否”过了两天,龚老回复说:“此稿《解放日报》已于20日全文发表,用了两个连版.如你们还要发表,请将你们删节后的稿子电邮我一阅.可在题目下加一注:‘这篇用《解放日报》记者采访记录的形式写出的回忆文章,系由龚育之执笔,与郑必坚、逄先知共同讨论、修改、补充而成.’”

得到龚老的授权,我和同仁们认真处理了稿子,又发给他审定,8月25日,龚老回复说:“看到你的节略稿,很好.署名应把郑必坚放在前面.原来有一节:‘党是怎样部署学习邓选第三卷的’,最好能选进来,如篇幅不够,一、二卷修订的那一节删去都可以.如再舍得篇幅,把‘邓选第三卷的编辑任务的提出和确定’补充进来最好(可删去关于各人职务的对话).这样可以完全地反映第三卷编辑过程.文中只加了一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以照应被删去的上文.”一篇约两万字的稿子,最后我们从一版转二版,发了约一万五千字.

我还编发过龚老的力作《胡绳晚年论胡适》.此文在本报发表后,上海学林出版社编辑慧眼识珠,曾编入《读者参考》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