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继往开来

更新时间:2024-03-13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2945 浏览:9424

2011年4月1日,《青年作家》创刊三十周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面对这些“整十”的时间节点,于刊于人,都是一道道需要直面而越的“坎”.策划、编辑并出版“纪念特刊”,自然成为“不能缺位”的份内之为.三十年,对于一个个体,可以从“为人儿女”成长到“为人父母”;对于一本刊物,可以从“时代产物”发展为“时代见证”.通览1981年至2010年的《青年作家》,跨时代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浪潮奔涌而至,若干文学元素串珠成线,若干文学梦想点石成金,穿越时空隧道,年代旧事历历重播.三十年,不长亦不短,《青年作家》一路走来,承蒙各界不离不弃,亦宠辱不惊;其深刻的时代风貌、独到的文学特质与强大的文化生命力,绝不是一篇半章可以宏观述评的.身为当下杂志人,仅从《青年作家》的文学担当、守望与思索三方面抛砖浅述,诚请各位专家海涵指正.
自二十世纪八十年始,中国文学颇受到西方文艺思潮的影响,此一时期在内陆四川成都创刊的《青年作家》也并不例外;故虽然远离沿海,其却时有敢为人之前、得风气之先的举措.譬如,《青年作家》自创刊伊始,便刊登流派众多的各类现代派诗歌作品,发表先锋派小说,而且还相对成熟;1985年开始兴起寻根文学和文学实验,促使作家自觉地关注文学的“根”,在这一时期《青年作家》有所担当,敢于刊发一些表现“根”本主义的文学.再如,在《青年作家》创刊初期的部分作品中,兴盛“同志”一词;还有部分农村文学肯定“阶级兄弟”的阶级感情,否定男女之间正常的爱情等这些作品都具有深刻的时代风貌.不过在当时文字表象的潜流下,有一股新的东西在涌动,少数作家在诗歌里体现了对自由的渴望,对理想爱情的追求和向往.这充分说明了《青年作家》自创刊就拥有独到的文学特质――前瞻性强,思想性深.
在《青年作家》创刊十周年之际,时任成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王少雄对《青年作家》开门见山地感慨:“十年的历程,很不平凡,她经历了严肃文学被冷落、拜金主义盛行、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泛滥的冲击,有过迷惘,有过困惑,但她始终不移地坚持文艺为社会主义怎么写作、为人民怎么写作的方向,坚持直面人生、拥抱现实、扶持文学新人的办刊宗旨,以不盲目迎合时髦的韧性,从各种错误思潮的冲击中闯了过来,并以自己生动、简洁、清新、潇洒、幽默的独特文风赢得了众多读者、尤其是青年读者的喜爱.”
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国沿海经济迅猛发展,内地农民大量外出务工,巴蜀大地最早出现了反映留守妇女、留守儿童以及留守老人等社会现象的打工文学,《青年作家》因此开辟了“打工妹”专栏,以表现在广州、深圳、珠海等城市打工的四川妹子的生活,并充分肯定她们的打工人生;此外,商业气息逐渐浓烈,成都这座毋庸置疑的文化休闲城市,对《青年作家》的影响和造就不可忽视,城市文学有了对泡酒吧、泡咖啡馆之类夜生活的反映.反映这个阶段的文学作品题材极为丰富,涉及面相当广泛,各种体裁都有表达.一段时间内,小说里讴歌的爱情不再是从一而终的爱情,而是出现了第三者,像二十世纪的“鸳鸯蝴蝶派”一样,情节缠绵悱恻.此种趋势同时也影响到农村题材的作品,人们开始追逐“自由”,并对传统的婚姻进行反叛.这个时期的小说一度混乱,引起了一些批评家的注意.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人,进入二十一世纪,三十而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和财富观.到2000年,《青年作家》相当重视这个年龄段作者的作品,重视青年作家.到2002年,网络文学形成,虽然著名学者丁帆在《新世纪10年文学创作的11个病症》中对网络文学创作持否定态度,但是《青年作家》坚持以全部的版面发表网络文学作品;而网络作家当时主要是“70后”,这也是对青年作家的鼓励和引导.另外,《青年作家》在2001年至2005年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没有了诗歌栏目,也没有了诗歌出现,这在“诗歌重镇”四川成都,算是一件令文学界以及文化圈遗憾的事.
2000年后,经济完全市场化,社会逐渐媒体化,生活倾向享受化,反映在各种不同层次的民众生活面,也反映在文学作品里.《青年作家》一度开设“外人看成都”栏目,对中国的现代化、经济繁荣、文化提升以及人文互动,都作了客观的表达.与此同时,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这些特大历史事件,都在《青年作家》的作品中有所反映.2008年,中国大悲大喜.5月的那场灾难,《青年作家》给予了深切的同情和关注,连续几个月刊发地震题材文学作品;8月的盛世奥运,《青年作家》紧扣时代的脉动,奉献出了相关题材的小说、散文甚至是杂文,并专门评点奥运.
自创刊以来,《青年作家》在女性文学、民族文学、地域文学等方面,都有意识地予以了不同程度的涉猎;在人性反思、人道主张、生命追问等人文议题中,都有多角度多层面的温暖话语和亲切声音;此外,从创刊之初就鼓励“叙事革命”“语言实验”,因此特别重视相关作品且有其独特之处.足见,《青年作家》从创刊之初到而今,都不算是一份保守的刊物,而是有着自己的特色和独到的主张.
今天,而立之年的《青年作家》,如同而立之年的青年,年富力强,当有作为,应勇于担当并智于担当――用文学反映时代,用文学记录生活,成为必然选择,这也是策划、编辑并出版“创刊三十周年纪念特刊”的目的和初衷.本着充分反映不同时代的文学特征和风貌,既不厚名家,也不薄新人,同时尽量保持自然年份的次第性顺序,自1981年4月至2010年12月,按照小说、散文、诗歌三种文学样式,分别择取或节选了四十一篇(章)作品,合计一百二十三篇(章),辑集编定本纪念特刊.但限于各种因素,一本仅有三百余页的特刊实难承载本应是大部头选刊的负荷,应对着《青年作家》三十年历史、三百多期杂志、数以千计的各类作品,无论如何遴选,无论如何取舍,优秀的作家、优秀的作品都只能是挂一漏万,这真是一桩无奈的憾事.因而在此向作品未能人选纪念特刊的作者、作家表示歉意!
三十年来,《青年作家》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诞生、成长,和着文艺复兴的节拍繁荣、昌盛,顺着经济大潮的席卷无奈、沉寂,可谓是三波九折,坎坎坷坷,命运多舛!但是《青年作家》在文学的道路上超然前行,在一代又一代杂志人的矢志坚守中,保持了文学的社会本性,保持了文化的艺术张力,保持了文人的思想情操,这是难能可贵的.在这里,想起一个历史情节:在希特勒兵临莫斯科城下的时候,斯大林在地铁站发表演讲说:“希特勒要消灭俄国,但他不可能战胜俄国,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普希金的俄国,一个托尔斯泰的俄国,一个契诃夫的俄国.”身为喜爱文学的文化工作者――《青年作家》杂志人,每念及此故事,皆为之动容,发汗沾襟,并自惭形秽,进而深感在文学苦旅中,在文化长河里,尚须不断努力,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有人说,文化是政治、是经济,是民生、是教育,是外交、是国防,而文学艺术是文化的内核,对于一个个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有如魂魄.无论时代是战争或和平,无论社会是和谐或矛盾,无论物质是富有或匮乏,个体与人类的精神需求与生俱来,总是靠理想与希望而生活、生存在这个世界,并推动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难以想象,一个没有精神守望的个体,一个没有人 [ 2]文传承的民族,一个没有文明史实的国家,与低级动物、与生命种族、与原始部落之间的区别.
在全力阅读、录校、辑选本“纪念特刊”的三个多月时间里,本刊编辑中心的每一位杂志人,时常被生动的小说情节带人斯人斯怀,被纯洁的诗歌语言引至亦梦亦幻.文学之美绚若三月春阳.但更多的时候,我们被不同时代不同作家的相同文学立场和相同文学观所震撼.巴金先生在《青年作家》创刊词中说:
“士兵常常死在战场,我为什么不可以拿着笔死去作家和艺术家活在自己的作品中,活在自己的艺术实践中,而不是活在长官的嘴上.作家是靠作品而存在的,没有作品就没有作家.”“李白、杜甫并不是靠什么级别或者什么封号而活在人民心中的.”无独有偶,二十一世纪之初,王蒙先生在《活动的限度》中批判一些热衷“公关”的文学活动家“功夫在诗外”,整日利欲熏心地上蹿下跳,视文学界为名利场,以文学的名义追名逐利、沽名钓誉.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常谈山林之乐者,未必真得山林之趣;常厌名利之淡者,未必尽忘名利之情.王蒙奉劝这些文学活动家们,如果着眼点是在“诗外”,不如到民政部门、财政部门、人事部门谋求发展,文坛呼唤纯粹,文化呼唤唯美,文学呼唤真诚.
马识途先生在创刊十周年寄语本刊《走自己的路》,他主张:“文学创作是人类有所为而为的一种社会活动,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精神需要而进行的有目的的活动,不能是无用的.”“应该提倡不同的风格和流派,提倡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对于一个在波谲云诡、风雨交加、潮流多变的文林里,能够保持自己认定的宗旨和特有的风格,几十年一以贯之的刊物《青年作家》来说,却是一个难熬的长时间.”这一切需要以博大的勇气、力量与智慧进行坚守,需要一代又一代的杂志人不懈的努力;这不是一朝一夕的热情,而是一生一世的付出.
正是这一字一句一篇一章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出自肺腑的祝愿、期盼与鼓舞,为《青年作家》定调,为《青年作家》垫底,为《青年作家》壮行!身为当下杂志人,守望并陪同《青年作家》盛衰与共,一路远行,成为责无旁贷的选择.守望文学这片心灵的净土,即使这世界并没有真正意义的净土;守望眼前物质时代的精神家园,即使坊间对“笑贫不笑娼”的现实喜忧参半;守望文学本身的贵族血统与经典要义,即使经典阅读正让位于各式青春阅读、流行阅读、快餐阅读;守望文学作品的思想与品格,即使不同作家的不同作品其文学观点有着浓与淡、深与浅、隐晦与直露的区别.
同时,守望文学,就是守望文学人心灵的孤独与身体的寂寞,感知文学人的道德与良知.近现代两大文化名人的事迹足以佐证:一位是乔治奥威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当整个英国蒸蒸日上地繁荣昌盛并大兴土木建设自己的中产阶级安乐窝时,当时并不为“主流社会”和“文学界”所容的乔治奥威尔,却敏感地意识到这种盲目乐观的“开发”背后潜隐着的环境恶化和人的心灵飞蛾扑火般的快活堕落.他的小说《上来透口气》自然不会讨好:唯利是图的开发商视其为敌人;一心要从底层上升到中产阶级的人们则哪里顾得上什么环境什么未来,视奥威尔的声音为“螳臂当车”的怪调.但奥威尔却坚持忍受着自己心灵的孤独与痛苦,忍受着同时代人的冷落与厌恶,用自己的笔去昭示苦难与丑恶.多少年后,人们尝够了环境破坏万劫难复的苦头,才意识到奥威尔当年心声的可贵.另一位则是中国平民教育家晏阳初.出生在大巴山深处的晏阳初一生拒绝城市,举家从北京迁到定县,在那里一待就是十年,后来在湖南、四川农村一待又是十几年,再后来在欠发达国家的农村一待又是四十年.晏阳初的事业所在,都是当时中国和世界上最贫穷和落后的地区,都是充满了战争、天灾、人祸、动乱的地区,他默默地承受着身心的寂寞,“在陋巷,人不堪其优”,但乐在其中!当美国总统罗斯福为反击法西斯主义,提出言论、信仰、免于匮乏、免于恐惧“四大自由”时,晏阳初则增加了自己的“第五自由”――“免于愚昧无知的自由”!他说:“‘富有’的人民和‘富有’的国家必须认识到,只有当‘贫穷’的人民和‘贫穷’的国家满足了,你们才是安全的.”他的观点剔骨切肤,他的思想可圈可点,他的情感更是有着人类情怀的大爱.可谓是:大情怀产生大悲痛,大视野运筹大手笔.
追昔抚今,昔有无数先哲圣贤引领,今有无数名师大家同行,为朝圣文学殿堂的荆棘丛林,平添几分淡定、怡情与期许.正如古人所云:“风恬浪静中,见人生之真境;味淡声稀处,识心体之本然.”当然,如此的守望,也许过于理想主义,或许还有完美色彩,但既然选择前路,便只顾风雨兼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杂志人去刊犹在.守望《青年作家》,不言累,不言退,不言败;保持饥饿,保持愚蠢,保持希望;以文修身,以史明智,以哲安心;并遵先贤之嘱:“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度过2009,经历2010,挺进2011.今年,是中国成立九十周年,也是国家实施“十二五”规划的开局之年;今年,时逢中国辛亥革命一百周年,也是四川保路运动一百周年;今年,还是四川汶川大地震灾后三年重建任务的关键之年,也是助推成都统筹城乡发展、实现“新三最”目标、开创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新局面的重要一年.太多重大的历史节点与时代命题会聚在一起,注定《青年作家》在肩负历史担当的同时,思考如何以文化人,以文载道,勇于担当,智于担当.所以,摆在2011年全新定位“文学性、思想性、先锋性”的《青年作家》杂志人面前的课题是:如何做到一方面不缺位,传承历史,记录历史,扫描时代,反观时代;另一方面也不越位,围绕中心,怎么写作大局,树立品牌,传播城市――这也是摆在每一个文学人面前的课题.
挑战与机遇并存.创刊三十周年纪念特刊,承载的不仅是怀念与回味,更多的是展望与期待.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青年作家》2011年有了自己的主张:“文学温暖生活,文化传播城市.”一方面,《青年作家》坚持纯文学路线,以扶持青年作者、推广四川文学、提升杂志品质、打造文学品牌为目的,力推新人力作和大家名作,将传统文学丰厚的底蕴和先锋作品新锐的气质完美糅合,为《青年作家》带来更高的飞跃!另一方面,《青年作家》也清楚地意识到,纯文学期刊单纯依靠发行产生影响和追求盈利的时代已经过去,它必须依托市场、延伸产业、立体运作、整体运营,才有可能进一步打造其品牌价值,提升其主流空间,巩固其话语地位.
三十而立,披荆斩棘;百尺竿头,更上层楼.在凸显杂志本身的人文情怀、独特视角和四川气派,对杂志品质精益求精的追求的同时,《青年作家》势必面向全国同步进行各种文学队伍的团结、文学阵地的建设、文学活动的策划、文学奖项的组织、文学话题的评论等,以打造“立足四川、面向全国的文学品牌”为努力目标,为当代的中国文学开拓更深更宽更广的领域,追寻《青年作家》更加持久的辉光!缔造《青年作家》更加美好的未来!
一份杂志就是一段历史.最后在这个美好的日子,向30年来所有为《青年作家》奉献青春、热情和智慧的前辈们致敬!向与《青年作家》携手走过的作家、读者朋友致敬!向所有关注、关心、关爱《青年作家》的各界友人致敬!向文学致敬!
辛卯春分快慢间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