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学我的梦

更新时间:2024-04-19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3551 浏览:12737

记得那是2006年的春天,我决定出版自己的第一本文学随笔集《微雨独行》,当时.恰逢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在广州开会,先生对我的想法非常支持,并破例给我题写了书名,还把他自己的一篇尚未发表的长篇散文评论《对当今散文的一些看法》作为新书《微雨独行》的代序.

回望人生,文学之梦源于我三十年前的少年时代,17岁那年离开水乡之时,我便把压在床铺板底下的一大摞诗歌、小说、散文稿,连同我青涩的文学之梦一起纳入行囊,踏上了从军之路.来到部队,在新兵训练结束不久,我便抽调到团部当了一名专职新闻报道员.也许是迫于“稻粱谋”的压力,我几乎用全副身心投入到了部队新闻的采写工作当中.直到前不久看到哲学家叔本华的一段话,恍然才对当时的做法找到了一些理论的根据.叔本华是这样说的:“若有一笔钱可以使人不需工作就可以独立舒服地过日子,是件很大的便宜事等只有在这样良好命运下的人方可说是生而自由的,才能成为自己所处时代和力量的主人,才能在每个清晨傲然自语地说:‘这一天是我的.’才能服膺伏尔泰的话:‘生命短促如蜉蝣,将短短的一生去奉承那些卑鄙的恶棍是多么不值啊!’”我从社会的底层走来,残酷的现实曾让我过早地知晓,物质和精神相辅相成,只有打下一定的物质基础,理想之路方能事半功倍.为此,我也曾一直认为:幸福的人生,应该是一个人在满足了基本物质生活的条件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愿意做的事,最终让肉体怎么写作于内心、让物质怎么写作于精神.

尽管如此,在前期的工作和生活当中,我一刻也未曾放弃对文学之梦的追逐和历练.生活不断让我明白,要圆好自己的文学之梦,单靠热爱热心热情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长期地研读文学经典,从前人的作品中吸收营养;必须认真观察和体验生活,着力培育丰富的文学观察力和想像力;必须具有十分丰富的生活阅历和艺术涵养,具备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掌控能力;必须勤于思辩.富于独特的哲学思考等于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我总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在车上、厕上、枕上通读包括文学、哲学、历史、艺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等多方面的书籍,家里、办公室、老家的园子里三处书房均藏有上万册图书,随学随取,从未间断;有些经典书籍更是细心体会、反复研读;近三十年来,我先后写下了上百万字的读书笔记和生活日记,分门别类做了数千张读书卡片.为了增加对生活的体会,我更是不遗余力地“折腾”自己,35岁前,我几乎是有意每隔两年至三年调换一个工作环境:后来下海做生意后也是四处出击、多方经营,先后建过房子、铺过公路、修过桥梁、架过电线,也经营过宾馆、开过医院、办过学校等无疑,这些经历和生活让我获益匪浅.也在我的“文学种苗”下面铺垫了一块十分滋润、丰富的沃土.与此同时,在文学崎岖的山路上攀行,我时常注意调整自己的心态,坚持出于本性、超越利害;不受名利的羁绊,因为我知晓,只有出于自由的灵魂才能使文学富有强烈的生命力和感召力.


沈从文先生曾说,写文章要贴着人物去写,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还说,读书不是受影响,而是受启发,而启发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有生活、有经历等我之理解,学习、影响、启发、思索之后,看人、看事物、看问题你就会通达.通达了,你的创作灵感便会飘然而至,常常会有许多神来之笔.所以说,通达了,你方能笔如神助,天马行空,越写越好.我一直坚信:文学的神奇,是通了鬼神的.

至今,我仍清楚地记得,自《微雨独行》出版发行后,一时好评如潮,尤以得到刚准备进入社会的年轻人的喜爱和追捧,网上先后有近两百名读者写了读后感;一位远在云南的朋友,先后两次写信,请我邮寄了十多本书,让其读初中以上的子侄辈们人手一本;一些书商根据读者的要求,还将《微雨独行》作为畅销书铺遍了全国大中城市的车站和机场的书店.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创作热情空前高涨,将商场的生意变成了“副业”,几乎把80%以上的精力和时间用到了文学创作上.六年来,我几乎以两年出版一本书的速度从事散文写作,继《微雨独行》后,先后又出版了《股海无边》、《寥廓江天》;同时,还应邀在《羊城晚报》、《美文》等报刊上开设散文系列专栏.其间,我也有过彷徨,有过犹豫.乃至痛苦,很多时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文思断续、冥思苦想而不得要领之时,也曾骂骂咧咧,气愤地把笔一摔,赌气地找朋友洗脚、唱K、打牌去了.但酒醒歌停、心身疲惫地回到家中之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书房,继续着我那可怜可敬,爱恨交加的文学之梦.个中滋味让我感觉,文学虽让我痛苦,但我还是常感充实;文学虽没让我生活得更好,但却让我思考得更多;文学让我自觉与不自觉地参与自己与灵魂的对话、与上帝的对话和人性的叩问.让我坚信人生之美好,精神之永存;文学曾一度影响了我生意的扩张、财富的积累,但却积累了我更为丰富的精神财富;更为重要的是,文学写作让我的心胸日趋广阔、悲悯,激励着我始终保持着对苦难的超越、对理想的坚守;也让我相信人心正直的力量大于并将战胜外界暴力和内心堕落,随之产生的责任感使自己更加感觉生命存在的意义.至今,我仍无法想象,检测设没有文学伴随着我,我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的业余时间将怎样打发我活得充不充实,快不快活我还是原来的我么等

检点前尘,应该承认.对于生于湖湘、长于湖湘的我,从一出生开始.骨子里就留存着许多对抗、霸蛮、桀骜不驯,乃至于暴戾、狷狂等许多不安分、不和善等成分,是文学让渐平和、悲悯和安详.文学之于我,长期滴水穿石般地超度和影响,将使我如凤凰涅般地获得重生,也日渐向文学理应具备的三种品德靠拢.其一: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其二:抑恶扬善,激浊扬清;其三:心怀苍生,悲悯大地.

在文学之路上,我经历了先期无知无畏的莽撞和盲目之后,更多的时候便是停顿和疑惑,特别是近几年潜下心来研读国内外诸如卡夫卡、托尔斯泰、汪曾祺、张爱玲、沈从文、孙犁,贾平凹等文学大师们的作品后,相比较之下的巨大差距,羞愧得自己常常是不敢胡乱动笔,情形像极了李白的诗句:“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于是.我总是有些模仿鲁国木匠梓庆的工作方法,创作之前,静心斋戒,用以忘记利益、忘记荣誉、忘记自我.我之体味,文学创作如果说也能如此“三忘”;做到真诚真实,有真情写真象;多从语言、审美、意境上下工夫,肯定就能超越自我,有如“鬼魂附体”,使自己的文章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流出来的.正如贾平凹先生所言:二胡演奏大师从三岁时就开始练二胡,到七八岁时弓子和弦子就不是单独的弓子和弦子了,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存有较为浓厚的英雄情结.当我稚嫩的身躯披上绿色军装之时,我便梦想过要去堵眼、炸碉堡,做新时代的黄继光和董存瑞,可南疆鸽哨一片祥和,我只好频频地闲住故乡,在山水相间的乡村书房里,悬挂着沈从文的名言:“一个战士不战死疆场,便是回到故乡”,聊以;当我在别人眼中仕途正旺、官道顺畅之时,我却义无反顾“扑腾”下海,梦想成为大陆的李嘉诚和霍英东,几经沉浮,蓦然发现因大的环境使然.商场难以一枝独秀,都是各领三五年,只好见好就收,小富即安,知足知止;我梦想做一个文学的英雄,虽由来已久,几经彷徨几经摸索,我深深地知晓,文学大师们除了有着惊人的恒心和毅力之外,他们都被上帝点开了“慧根”和“天眼”,我等凡夫俗子筚路蓝缕也难学万一,只能将其作为一个丰富内心的业余爱好.一种精神的宗教,自耕自收自娱自乐一番.更何况,真正的英雄本身就具有深刻的悲情意味:播种,但不参加收获!司汤达不经意的一句话道出了我的心声:活过、爱过、写过,我便知足.美国诗人兰德也有一句诗:且以生命之火燃我手,它一熄,我起身就走.我也欣赏张爱玲的说法:“我不喜欢壮烈,我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说得多好啊:苍凉,但不绝望.

生活还将进行,梦想依旧延续,我仍将谨记我的第一本文学随笔《微雨独行》书名的释义:和风吹拂,细雨蒙蒙,我孤独地在微雨中踟蹰,在微雨中行吟;在我自己的精神道场中,无怨亦无悔地继续做一个微雨独行的苦行僧.

2011年春,于湖南清和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