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小品文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散文的影响文学的继承性

更新时间:2024-03-02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7858 浏览:23976

摘 要 :文学活动有自己发展的历史过程,文学传统营造了文学的连贯性和整体性.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散文创作所呈现出的文学观念和创作风格实在还沿用着明末小品文字的系统发展.从小品文的发展过程可以看出文学发展有自己的历史继承性.

关 键 词 :文学的继承性,文学观念,创作风格

任何时代的文学都是从历史留传下来的文学遗产中汲取思想和艺术的养分,受到业已形成的文学惯例和传统的影响.文学传统本身是一个动态的、开放的,不断发展的系统.它肇始于过去,积淀于现在,影响着未来.本文以晚明小品文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散文创作的影响为例,从文学观念和创作风格两方面探讨研究文学的继承性.

一、文学观念的继承

晚明小品文发展的思想基础是李贽的学说,他认为凡天下之至文,皆出自于“童心”,即作家真实的思想感情与个性的自然流露.因此,他否认形式上的追求和复古拟古的文风,他的观点一定程度上为晚明下品文发展廓清了道路.李贽本人的一些小品很好地体现了他自己的观点,那就是信笔而书,不落古文之俗套,发人所未发,言人所未言,尖锐而犀利,不同凡响.万历年间,以三袁为代表的派崛起于文坛,他们继承并发展了李贽的文学观点,他们反对前后七子的拟古风气,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他们反对道学气,散文文笔秀丽飘逸,开拓了小品文的领域,在晚明具有很大的影响.派的“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的创作倾向,使他们的小品文充满真情实感.

晚明小品文创作的文学观念对后世产生了很大影响,一直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1932年9月,林语堂创办了《论语》半月刊,1932年和1934年,又先后创办了《人间世》与《宇宙风》两刊,都以发表小品文为主,提倡幽默、闲适和独抒性灵的创作,一时间,幽默之风盛行文坛.林语堂又主张小品文应“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宇宙之大,苍蝇之微,皆可取材.”他指明闲适笔调小品以读者为“亲爱的”故交,作文时略如良朋话旧,私房娓语.此种笔调,笔墨上极轻松,真情易于吐露,或者谈的畅快忘形,出辞乖戾,达到如西文所谓“衣不钮扣之心境”,林语堂认为幽默好,闲适也好,最终都是为着解脱性灵而广达自喜,潇洒自在,便是他所认为的小品文的本色.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小品文创作寻根问祖,不难看出,其文学观念直承晚明竟陵派而来,经周作人、林语堂的提倡介绍,明末竟陵派所谓“独抒性灵”的小品尺牍,纷纷标点出版.历来为正统古文家所轻视的“信腕信口”的晚明小品文成了争相模仿的范文.

二、创作风格的继承

晚明小品文内容题材上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趋于生活化,个人化,不少作家在文章中反映自己日常生活状貌及趣味,渗透着晚明文人特有的生活情调.除此之外,此时的作品率真直露,注重真情实感.三袁的小品文成就都很高.总体上看,他们的作品自然、坦率、大胆、真实,敢于流露自己的真实情感,言人所未言,写人所未写,他们摆脱了文学上传统的戒律和束缚,流露了自己的真性灵.袁宏道的小品文不拘俗套,清丽俊秀,取材于日常生活,用语也很通俗,这一点表现在他与文人们交往的尺牍上,也不加造作,不故作高雅,时常使用口语.如袁宏道的《晚游六桥待日记》,这是一篇游记,欣赏了杭州西湖六桥一带春景,篇中不仅描绘了山水花草的美景,游春仕女的艳态,而且点出“花态柳情,山容水意”怡人心目的乐趣,作者将“山僧游客”看作是享受自然美景的对象,显示出清雅闲适的审美情调.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正值阶级矛盾尖锐,时局混乱,人民渴望变革的时期,而周作人、俞平伯的散文作品大多在题材内容上也因循晚明小品文,多能体会到闲适的生活情趣.周作人在《北京的茶食》中写看夕阳、观秋河、赏花、听雨、闻香等等,认为这些无用的游戏享乐,也是生活的必须部分,凡是受过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读者,读了周作人此类描写,往往都会心领神往.人们常用“闲适”来概括周作人的散文风格,其间蕴藏着丰富的审美内容,一方面是淡而且深的寂寞之苦,另一方面又别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可以说是“苦中作乐”,忧患中的洒脱,也就是周作人所说的“凡人的悲哀”.俞平伯的散文多收在《杂拌儿》、《燕知草》等集中,其中如《陶然亭的雪》、《清河坊》、《西湖的六月十八夜》等,这些作品多构成一种朦胧、空灵的意境,透露出玄妙的哲理与感伤的思绪.俞平伯自称是“逢人说梦之辈”,他刻意模仿明人小品,甚至干脆用文言撰写小品,名士味也很浓,以旧格调自享.

林语堂则从派作家袁宏道等人文风中品味出“幽默闲适”的趣尚而加以提倡.其作品《谈》一文本是讽刺国民党不许的法西斯政策.对于官的自由文中写道:“这就是一句我国格言,叫做‘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夕.不过这与说稍微不同.因为骂不痛时,你可尽管笑骂,骂得痛时,‘好官’会把你毙.”接着作者又举一例:张毅师长头痛或不乐时,就开一条子,由监狱随便提出一二犯人毙,医他的头痛.作者轻松地玩笑式地对此事加以了评论:“这是多么痛快的事.”本是满腔愤怒之情,奇迹般地变成了温厚趋脱之态.本可让读者引起强烈共鸣,却只让读者得淡然之味.他的幽默便显得从容睿智,行文结构也化板滞为轻松,变矫情为自然,从另一个方面拓展了现代散文的审美领域.林语堂和周作人都是现代散文闲适风一派的宗师,林语堂的小品尽管有意超离现实,其幽默有时带洋味,但其融合了东西方的智慧,从学养文化方面另辟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