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犹太文学看“犹太性”的现实境遇

更新时间:2024-03-27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6802 浏览:72313

摘 要 :二十世纪的美国犹太文学繁荣鼎盛,犹太作家层出不穷,几乎占据了整个美国文坛.本文选取几个最有代表性的美国犹太作家,从其作品分析犹太民族“犹太性”的现实境遇.

关 键 词 :犹太文学,犹太性,困境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1006-026X(2009)-18-0052-02

尽管从17世纪开始就有一些犹太人来到北美大陆,但是直到19世纪上半叶才开始形成较大的移民规模.从1820年到1870年,犹太移民只有7500人,可是在整个70年代就增至4万人,其中东欧犹太移民数量众多.原因在于这一时期的俄国主要为尼古拉一世统治时期,对于犹太人来说,这一时期,正如噩梦一样,期间颁布了600多项反犹太法令.其中一项就是12岁至18岁的犹太青少年必须征召入伍,对此,在《店员》小说中也有反映.莫里斯年轻的时候被迫去服兵役,最后从部队上逃了出来.1881年是犹太人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这一年执行温和自由主义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亚历山大三世的登基不仅预示了大难临头,而且标志他们(犹太人)有必要逐渐调整自身的内部生活,调整他们与一个犹太人已在其中生息了数百年的国家的关系” .于是大批的东欧犹太人移居美国,据《美国犹太年鉴》统计,1900年美国犹太人己从1830年的6000人猛增到100万人,到1920年己达340万人.此后美国政府虽然限制移动,但二战期间希特勒法西斯在欧洲灭绝性地残杀犹太人,导致幸存者继续涌向美国,二战使美国的犹太人增加到500万人,迄今己有600万犹太人生活在美国,约占美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三.

美国犹太移民来自四面八方,有早期来到的西葡籍犹太人和德籍犹太人,有数量众多的东欧犹太人.虽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不同,甚至移民内部也有矛盾.曾有这样一个说法,建国以后的以色列犹太教是各个时代,各个地域,各种信仰拼凑起来的异乎寻常的古物室.同样,美国也是这样一个室.“但共同的历史命运、文化传统和种族身份,使犹太移民文化在美国主体社会中以相对统一的亚文化体系出现” ,与美国社会发生着碰撞,尤其是受到犹太传统与现代化的双重冲击.一方面,现代社会使犹太人不断地现实化、美国化,并赋予他们美国人的特点.另一方面,他们又大多生活在犹太集居区,本民族的文化传统多多少少对他们有些影响,即使他们不再严格遵从犹太教法典的道德教规,但是犹太传统潜移默化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正如辛格在他的小说中所感叹的那样: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都躲不开犹太人的追逐.在这样的双重文化的压力下,当代犹太人有着更为特殊的感受.一个犹太人,不管他生活在哪个地方,他处在什么阶层,也不管他被同化的程度如何,他们永远都感到自己只是客居他乡的局外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活的继续,为了更好的生存,他们又不得不迎合当地的文化环境.


犹太人就是处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这种游离于两者之间而又无法属于任何一边的现象使当代犹太人具有一种边缘人的感觉.在美国,大部分犹太人都定居在美国的大城市,在那里,他们试图保持自己的犹太文化,保持自己的传统,但是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又以不可抗拒之势冲击着他们,作为外部压力和主观意愿的结果,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跻身美国社会.文学作品中反映的犹太人在美国的生活方式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抛弃犹太传统,在物质上获得成功,而精神困惑的犹太人.

这在早期的犹太作家阿布拉罕•,卡汉笔下的人物中得到充分的体现,罗夫克•,阿贝是其处女作《幸运的婚姻》中的主人公.他刚从俄国移居美国,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具有浓郁东欧人色彩的名字改成了十分美国化的罗伯特•,弗里特曼.罗夫克在经济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感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然而,他却并没有摆脱犹太传统文化对他的影响,他想为自己寻找一个有着共同回忆的伴侣.他费心劳神地从故乡俄国给自己找了一个新娘,并花大价钱把她从俄国带了过来,但是新娘刚到码头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罗夫克所表现出的这种孤独无奈以及憧憬与失望是卡汉笔下人物的共同特征.他代表了试图抛开传统追求“美国梦”的犹太人的困惑.

再如索尔•,贝娄“所创造的城市犹太人物,既意识到他们古老的传统,又体现着美国犹太人寻找他们自己的新意识的种种令人困惑的心情.他以城市纷乱的生活作背景,描写不断寻找思索与内省的主人公心理状态”. 在《雨王汉德森》中,主人公汉德森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人,但是物质的富裕无法消除信仰的失落所带来的痛苦,他对现实生活感到不满,总觉得需要些什么.于是他到远离现代文明的非洲去旅行,在茫茫沙漠中进行痛苦的思考和探寻.经过不断的内省和探寻之后,他完成了从“我要,我要”变为“他要,她要,他们要”的自我精神使命的探索.汉德森从空虚开始,以充实结束,最终总结出人与人之间要以“善”相待.汉德森是贝娄笔下精神苦闷的犹太人的代表,他们总是游荡在两种文化之间,成为晃来晃去的犹太人.

另外一种代表是固守传统却总是命运不济的失败的犹太人形象,马拉默德笔下的犹太小人物就是这类人最为突出的代表.马拉默德不同于众多犹太作家表现已经美国化了的犹太人的精神困惑,反其道而行之,表现固守犹太传统的犹太人的尴尬.

由于马拉默德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区一个贫寒的俄国犹太移民家庭,在美国的大萧条时期长大成人.布鲁克林区穷人的苦难激起了他无限的同情并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决心以小说这个艺术形式忠实地记录自己所熟悉的穷人和他们的不幸遭遇,因此他笔下的主人公多数都是在苦海中挣扎的普通犹太人.这些人平凡而渺小,在生活中遇到的尽是失望和挫折,然而他们却依然顽强地保持着自身的犹太性,坚持信奉犹太律法,坚持按照律法所规定的那个样子去生活.他们虽是现实生活的失败者,却以“善行”和“有意义的受难”成为道德上的楷模.马拉默德用他的小说,阐明了犹太性的具体内涵.认为真正的犹太人就是要有“善行”的人.

马拉默德代表作《店员》中的莫里斯•,布伯,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犹太小人物形象.他是生活中的倒霉蛋、失败者,但是他却坚守着自己的道德规范,坚持自己的犹太性,成为道德上的英雄.莫里斯坚持自己的犹太性,坚持要做好事,要善良,要诚实.他用自己的犹太性唤醒并感化了意大利的流浪汉弗兰克,让他最终皈依了犹太教.小说阐明了“为他人受难”的道德意义,通过有意义的受难,人实现了道德的升华.同时指出“忏悔”对人的道德提升,对人心灵的净化,提出犹太性的现世生成途径,那就是有意义的受难和虔诚的忏悔,号召包括犹太人在内的整个人类重返上帝之路.

莫里斯的形象代表了马拉默德犹太主义的自我救赎,他提出用“犹太性”来唤醒并挽救迷失的犹太人,从而拯救沦落的犹太民族.但是,马拉默德的这种“犹太性”却一直笼罩在莫里斯的彻头彻尾的失败之中,笼罩在现实的巨大阴影中.弗兰克的最终新生,也因此显得十分的勉强和脆弱.弗兰克的最终皈依,不能不说是马拉默德的一种理想式的精神寄托.犹太性的现世生成途径也显得十分的理想化.小说反映了马拉默德的“犹太性”在现实面前的尴尬,也反映出马拉默德犹太主义自我救赎在现实面前的苍白和无力,这也突显了整个犹太民族传统文化与美国文化的强烈冲突.在《会说话的马》(Talking Horse)中,马拉默德自己也谈到了《店员》小说中,弗兰克形象现实性的不足,而仅仅是人道主义的提升,“检测如作者能够对笔下人物的命运有所寄托的话,我希望他(弗兰克)能够作一个犹太人,不管是出于幻想,还是终成现实,这至少能够让他更富有美好的人性.” 马拉默德在小说的结尾提出的希望是微弱的,它就象一支发出微弱光芒的烛火,人类却是需要这支烛火的照耀和温暖,但是在浩瀚的精神荒原上,在冷酷的现实面前,这支烛火的光芒能够照耀多远在的侵袭之下,它能坚持多久它毕竟太渺小也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