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2016年第11期

更新时间:2024-02-28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2988 浏览:10435

鲁迅在他的短篇小说《祝福》中,写初到鲁镇的祥林嫂站在人前总是“顺着眼睛”.大学老师讲课至此,极为赞叹鲁迅先生观察细致,以为这是写出了善良本份的农村女性的典型特征.可见人的体貌特点也能透露出人生的一些重要信息.
艺术界也有类似现象.比如曾注意到一些文艺家的头型很有特点,前额差不多都有一个明显的倾斜度,这给人很多想象,姑且称其为艺术的倾斜度或文学的倾斜度吧.鲁迅的前额自两额至头顶,舒缓上升,显示出开阔,睿智,明哲.闻一多先生,巴金先生,他们的上额也都是倾斜的,甚至的前额,陈毅的前额,也都是倾斜的.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也很耐人寻味的现象.如果把这种倾斜与这些人的历史贡献联系起来,那就会让人感到这是艺术才华、艺术才气在自然体征上的体现.古代的学问家有品鉴说,其实是捕捉人体特征,据此做某些行为判断.旧说赵匡胤龙行虎步,我想那主要的该是一种心态的外在表现罢了.早几年的央视广告有“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一句,仔细想想,其理同此.

艺术家的艺术倾斜度,更明白地说主要是见于喜欢文学的艺术家.这是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有强烈的审美兴趣,又热心写作,与文学这样一种充满想象、智慧与哲思的事业结缘,与需要也能够结构起一个完整又完美、充沛又充盈的精神世界的智性活动息息相关.独特的智性思维与智性活动,既选择也影响着脑与体、身与心的品类特征.他们的头型,就是一种至上的形象思维作为存在――结构的外部表征.这其间奥妙,或许该由生理学家、生化学家去研究,但生理表征往往会暗示出人的诸多未来行动或过去行动的征兆.旧小说写杀人越货者多是“满脸横肉”,其类不善.传统戏写法上虽是脸谱化,但行窃者多“鼠目”,这是行为对职业的适应,也是职业对行为的选择.所以现在的人员“反扒”,也要观“相”以察“形”.古人凭借生活经验论天象,有“月晕而风,日晕而雨”的说法,其实很科学.人相所显示的思维与性情的风格、品类、倾向也是依而有据,言而有因.思与言,知与行,人的生活选择与人的思维类别、品格等之间的也该是一种客观化了的存在.所以,既是政治家、革命家、军事家,他还有能力成为诗人,成为书法家,陈毅也是这样,他们都与文学有缘.
戏剧演员对表演也需要很好的艺术理解,他们的表演活动也体现了形象思维的普遍品格,但他们不必具有“文学的倾斜度”.这或许与思维的强度与广阔度有关吧.歌唱家也是这样.唯有文学家,超凡的艺术思考对思维活动的特殊需要从而对脑结构也有选择,也会引起脑结构的运动与变化,从而使这一特征表现得更为突出,也使人更加注意到职业与头型特征的关系.
只有逻辑思维的人,头型不是这样.政治家及企业界人士的前额多半平直隆起,那是性格,也是内心期待的外在表现.科学家,如杨振宁,额际直上,有方整方正之意,这或许是要见出逻辑思维的严密与强大.学问与职业,需要心态与性格支持.钱学森是科学家,但他对艺术情有独钟,又大力倡导科学与艺术的结合,他的上额也是有倾斜度的.
有些帝王喜欢艺术,但只是爱好,而不是迷恋.如唐太宗,治国为上,这是他的历史责任.有些帝王则不同,喜欢艺术且迷恋艺术,这样的人应该淡出政治位置,专门去做艺术家,不然是要败国、亡国的.唐太宗的曾孙唐玄宗喜欢做梨园领袖,他的治下有“天宝盛世”,也有“安史之乱”,唐天下就此一蹶不振,直至黄巢进长安,朱温以梁代唐.南唐李后主,宋朝宋徽宗也都是这样.李后主当诗人肯定一流,宋徽宗做画家也是丹青高手,可是他们又都要一揽天下,耽于政治又疏于政治,以致误己误国.惜哉.
怎样察知政治人物对艺术是爱好还是迷恋?这可以从上额的“文学倾斜度”与面部颧骨的关系上品鉴.政治人物颧骨高纵又有艺术倾斜度的,必是爱好艺术而不迷恋艺术,他们首先是政治家,对政治与社会的关系把握得好,性情活跃又对个人情绪控制得当,是社会责任感的表现.李后主那人想来是只有“艺术倾斜度”而没有颧骨的,想象力很丰富,但只有一种思维方式,执掌国柄就只得唱“玉树后庭花”了.其实他的思维中大概只能产生“后庭花”这样的词儿,不会有别的.比如立国以雄霸强悍著称的赵匡胤想到他就生气,“卧榻之傍,岂容他人酣睡”.终于把他逮起来,关进囚牢,再过二年又毒死他.宋朝初起,李后主何曾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亡国了,亡国之后还要唱“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情意缠绵足以倾倒千秋.要说应对现实,他其实还不如刘备的儿子阿斗呢.阿斗还能借臣下一句话留下性命一终天年.作为诗人,李后主对历史的文学贡献是应该肯定的.但作为国君,他放弃社会责任,因迷恋艺术终于导致政权倾覆.可悲、可怜、可叹.
由后主又想到曹雪芹.曹先生的文学倾斜度想来一定很漂亮也很惊人,这个写下了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真正属于文人创作的文学巨著的文学大才,他的家道中落,非关他的文学倾斜度,倒是他的文学倾斜度,给显赫近百年的曹氏家族画出了一个漂亮的句号.
――阿Q永远也画不出这样的句号.
(郗吉堂根据口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