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奇幻,重举新神话大旗

更新时间:2024-03-08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25417 浏览:117864

作者简介

韩云波,西南大学学报编辑部编审、文学院教授,西南大学中国侠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武侠文学学会学术委员会主任,中国古代文学硕士,中国古典文献学博士,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后.出任《重庆三峡学院学报》“幻想文学与幻想文化”专家主持人,中国幻想小说银河奖评委等.是中国最著名的幻想文学评论家.

奇幻在中国,今是而昨非,已经成为一种融合了西方文化与中国审美的新奇幻形态,其喷薄之势形成了2005年的“奇幻元年”.然而,不久即有人耸言“奇幻死了”,其后奇幻大势渐趋下行,《幻城》、《诛仙》之声不再,《云荒》、《九州》之域难显,加之整个中国类型文学与类型文化大势的影响,奇幻和武侠、推理等等一起,走入了一个转型之期,难以再现当时的黄金时代.

其实,并非人们不再关注奇幻,并非奇幻作家江郎才尽.从更加宏观的历史平台回溯,我以为,奇幻在一轮狂飙爆发之后,中西方奇幻深度融合所需的耐心被市场消磨,狂躁与功利让奇幻漂浮于泡沫,对于本土奇幻资源往往视若无睹而导致得其糟粕,对于西方奇幻资源往往浅尝辄止而缺乏深度开掘.奇幻资源仍然博大,而所缺乏的却是精深,换句话说,一种无法产生经典的氛围,慢慢在奇幻之上晕染开来,当中西奇幻如何消解异质而提升层次的问题让人们来不及消化便急于上阵,结果是一把生锈的钝刀把优雅的园林砍了个七零八落之时,人们才反思发现原来我们的观念是如此模糊.

奇幻观念问题已经成了奇幻道路上的拦路虎.中国奇幻的良性发展与真正的奇幻经典的产生,必须要厘清奇幻的思维基础.

其实,在“奇幻元年”之前的2004年,人们就曾提出过“新神话主义”的思维路向,我至今仍然以为,这也许就是中国奇幻自主发展的必由之路.

“新神话主义”这一口号,本身是层次丰富的.21世纪数字化时代的“新神话主义”,首先是技术发展背景下的多媒体文化产品,引领了一代奇幻动漫与电玩,“新”在商业利益和精神消费替换了古代神话的崇高审美.而学术上的解释,更早则可以追溯到西方现代文学的成长.

具体地就中国幻想文学而言,“新神话主义”则表现为对神话的改编和提升.所谓“改编”,是不必拘泥于原有故事,所谓“提升”,是超越了古代的观念形态而用现代人的心灵去进行重构式的理解.

任何文学都脱不了现实与想象这两大支柱:现实的核心是“人性”,是对已知的人类图景的表现,想象的核心则有“神性”,是对未知的世界图景的表现.奇幻以神秘奇特的想象为标志,关键就在于神性的世界图景如何与人性的人类图景相接轨,“新神话主义”就正好可以在这里发挥其所长.奇幻中的“新神话主义”神性,其文化基点既不同于原始神话思维中的神性,也不同于宗教神话思维中的神性,而是20世纪以来建基于科学与人文交融的自由幻想中的神性,并以奇幻作为文学表现特征.重点是把握好对于神话的“信仰”与“想象”二者之间的微妙关系.

“新神话主义”不仅是奇幻文学之路,也曾被严肃文学命题作文.2005年,英国坎农格特出版社启动了“重述神话”.在中国,有苏童的《碧奴》、叶兆言的《后羿》等.但这个活动最终偃旗息鼓,精彩不再,究其原因,则在于对“重述”的理解仍然拘泥,并没有真正做到以想象赋予旧神话而使之成为“新神话”.

“新神话”可以是沿袭古典,如丽端写的西蜀诸帝,但也可以是纯出想象,如沧月写的云荒大陆,当然,其文化模式还是有着民族的根基.在沿袭与想象之间,沿袭固然重要,但却容易陷入拘泥,想象更加广阔,但却容易漂浮无根.培好根,就是固好本,元气淋漓,自然大气酣畅.我曾评步非烟的作品有一个飞跃,就是从“信仰的宗教”到“想象的宗教”,奇幻之路,也是如何良好地实现这一飞跃.

中华民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有着悠久的文化传统,有着强大的文化向心力,在西方奇幻文化强势突入中国之际,西方奇幻文化其实是一种异质性的存在,西化只能是满足新奇感的一时之计,在认识和吸收了西方奇幻文化的优长之后,最终仍然要回到民族文化本体上来,才能引起本民族读者的长期共鸣,才能引起其他民族读者的求新的兴趣,也才能最终产生首先是在本民族具有经典意义而后再进一步走向世界的“共同经典”,也才能最终产生轰动一时的“流行经典”并进一步具有长期魅力的“历史经典”.


而这里的必由之路就是对于本民族文化传统的理解、尊重和提升,也就是我在此大声疾呼的“新神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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