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2008年,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石嫣到美国学习,在农场里当了半年“洋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菜、养鸡,摘果实.
回国后的石嫣,并没有离开农田.她忙着将从美国带回来的“社区支持农业”(csA)理念付诸实践,建立了“小毛驴生态农园”,让更多人享受新鲜的食物,生活得健康.
美国人“越当地,越新鲜”的理念,同样得到了中国年轻人的追捧,甚至有很多人自愿加入到石嫣的队伍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健康自然带来的幸福.这种新型的生活方式,让城市人和土地结合得更加紧密,健康,有机,成为、行趋势.
博士生赴美当农民
2008年,4月到10月间,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的博士生石嫣到美国深造半年.
她却没有踏入任何一所名校的大门,而是直接进入美国农场,踏踏实实地当了半年农民.她也是国内第一位公费去美国务农的学生,被形象地称为“洋插队”,为的是研究一种新型农场经营模式“社区支持农业”农场――农场直接把菜送到社区居民家里,提倡大家吃健康菜.
事情要从2D07年说起,当时石嫣的一位老师去美国研究“社区支持农业”这种新型农场经营模式时,和美国农业政策与贸易研究所有个想法,希望有位中国学生赴美亲身体验新模式的运行.但是,去哪里找真正愿意做农活并且成功率比较高的学生呢
当石嫣听老师谈起这个项目之后,立刻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当场就主动请缨,申请赴美.石嫣有她自己的优势,“一方面由于我是硕博连读,当时不用写论文,有这个时间；另外一方面,这个事情也可以给我弥补一下缺陷.”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石嫣,在研究“乡村建设”这个专题时,因为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总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想要去美国当农民也并不是那么简单,首先要申请农场接受自己.而她的第一份申请就被拒绝了,“最先申请前往的一家农场是以营利为目的的,拒绝我的理由是没有工作经验.”在申请表中,美国的农场需要她详细填写做过最苦的事情是什么,能在太阳底下干多久,能否在雨中工作等,石嫣一看这些问题就蒙了――她出生在城市里,又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
这次拒绝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眼看4月份的耕种季节快要到了,石嫣颇有些着急.在精挑细选之后,她这次申请了明尼苏达州的Eartnrise农场,并且顺利获得批准.
美国人信奉“越当地,越健康”
Earthrise农场是一个“社区支持农业”的新型农场,这是一种起源于日本和瑞士,后流传进美国的生活概念.农场在每个种植季节之初,就与城市居民签订一份购写协议,先行收取本年度购写农产品的钱.农民与居民要共同承担种植风险,并分享种植利益.与农场签订协议的居民,从每年6月开始,连续20周,每周都会收到一箱蔬菜,品种要根据农场采摘决定,但保证都是新鲜采摘的蔬菜.
在中国,我们去写菜的时候往往要挑挑拣拣,还要讨价还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都不肯轻易让步.可是美国的居民为什么愿意和农民分担风险呢参与CSA的居民有着更为深远的考虑：一年掏出460美元,既支持了本地农民,来年自己又能分享到自然健康的蔬菜,这是非常划算的,也正是他们一向坚持的“Buy]Oca],buy fresh”(越当地,越新鲜)的理念.
健康,新鲜,是他们最大的考量.
也是基于这样的考量,Earthrise这样的农场,非常重视健康、自然,农场里除了一台拖拉机,便没有其他的机械了,他们更是摒弃了化学肥料,连化学除草剂都不再使用,农田里各种野草疯长,全靠几个人用手来拔,劳动强度可想而知.但是生产出来的蔬菜却因此受到城市居民的欢迎.
石嫣对自己到达美国后的“第一课”记忆非常深刻.当时,正是播种季节,农场里还没有应季蔬菜供应,石嫣想去附近的小镇上购写蔬菜,却被农场的人阻拦了,“当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写菜怎么也成为了一件错事”随后她才知道,在美国人看来,只有食用当季的蔬菜才健康,他们宁愿吃罐头也不能吃来路不明的反季节蔬菜.于是,石嫣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忍受一个月蔬菜罐头.
这件小事,让石嫣认识到美国人多么重视健康自然,也让她更加理解CSA在美国流行的原因.
进入收获季之后,每周三,石嫣都会早早起床,因为这一天是紧张忙碌的“采摘日”.各种蔬菜经过简单清洗后装人保鲜的塑料袋,然后再分装到贴着顾客姓名的纸箱中,西红柿、芦笋、甘蓝,每周的花样都不尽相同.周四,成箱的蔬菜被装进货车,送达到镇上的一个咖啡馆,订户们便可上门自取了.石嫣说,农场的蔬菜比超市要略贵,但是,因为健康,订户在一直不断增加.农场主根据自己的规模和承受能力,不会一直接受新订户,而是要先保证质量.
六个月之后,石嫣结束了她的洋农民生活.回国之前,她去了纽约等大城市,半年的农场生活,竟然让这个城市女孩在看到密集的人流和高楼时,一时无法适应,“最麻烦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了,在农场的影响下,我宁可不吃也不想吃不健康的食物了,所以那几天我就靠着面包抹花生酱过日子.”
让美味餐桌更安全
回国后,石嫣并没有立刻回到实验室,而是继续将农民进行到底――学校在北京郊区凤凰岭有一块农田,石嫣打算利用这里建立自己的试验田,搞一个“社区支持农业”小农场.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小毛驴生态农园”.
拿到土地使用权是在3月中旬,小毛驴里一片荒芜,没有一点绿色,但是石嫣却充满着信心,“我去年4月去美国那个农场时,面对的也是这样一片光秃秃的荒地,什么都没有.”
有了土地,接下来要找组织团队,寻找踏实能干的实习生,最重要的,是要考虑客户.种植出来的蔬菜没有销路,等于是白干了,尤其是CSA是需要前期付款的,有点像期货的形式,中国人能够接受提前付钱写菜的理念吗和所有人一样,石嫣也曾经有过担忧,“国内的消费者可能是另外一种思维方式,他们可能更多的会去衡量所获取的东西值不值那个钱.”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瓜果蔬菜尚未播种,已经有客户主动找上门来――北京一个小区的多户居民与小毛驴签订了协议,以2500元的,购写一季蔬菜.还有一些居民购写了生态猪肉.
这件事得益于小区的一个叫钟声的业主.因为家里有个3岁的孩子,钟声一直非常注意食品安全和卫生,而且也一直为国内的食品问题头疼,特别是每天饭桌上的蔬菜,更是让他担忧不已.“城里人给乡下人作检测,乡下人给城里人下毒”,早已成了共识,吃成了让人忐忑不安的事情,“我经常不敢想自己吃的是食物,还是.”
从媒体得知石嫣的事情之后,钟声惊喜地发现,石嫣所在的凤凰岭距离自己的住处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你想想,菜都是人工耕种的,不用机械,不用化肥,这样的蔬菜肯定是无公害啊！农场的人直接把菜送到我们家,或者我们到农场去取,知道食品从何而来,谁种植了这些蔬菜,对食品的安全就更放心了！”在钟声的号召下,小区里不少居民加入其中,成为石嫣的首批客户.
石嫣惊喜地发现,美国“Buy l0cal,buy fresh”的理念,在中国居然可以畅通无阻.
让人与自然更和谐
石嫣的工作,在实习生和同事们的帮助下,有声有色地开展起来了.石嫣并不是直接照搬美国模式,而是根据当地条件,将小毛驴进行了一系列有中国特色的改造.
参与到CSA中的成员,可以购写不同的配额：普通份额和劳动份额.每个普通份额每周都会收到一箱蔬菜,可以供给一个4口之家,半份额大概可以供给两个人的家庭.而且CSA成员还可以通过每周的“小毛驴简报”了解农场发生的故事、农场下一周的活动、蔬菜的保存方法及一些菜谱.
“劳动配额”则是由农场工作人员分配一块30平方米的土地,以及足够的种子、肥料、水以及技术支持,农场工作人员每周浇一次水,但是生产的产品由居民自行负责.
普通份额的成员想要参与到农场的劳动中,也是可以的,只要提前预约,了解农场安排的工作就可以了.不少城市居民带着孩子来到郊区,播种,浇地,触摸阳光和水,感受大自然,亲近黑土地,感觉最纯朴自然的生活方式.
在小毛驴运营了几个月的时间里,石嫣已经感触很深,“我希望通过小毛驴,让人与人、人与土地以及城市与乡村之间的关系,更加和谐,充满着信任.我第一次去签约的时候,钟先生给我攒了一桶堆肥带回来,那是第一次从城市里带回堆肥,我们特别兴奋,感觉沉甸甸的.这种循环和信任,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我想我们以后会做得更好,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和谐,生动.”
4月初,石嫣的小毛驴已经平整完毕,并且开始了耕种,不少居民依约而来,在这块土地上,播种下希望的种子,希望收获更多的健康与安全.
“在这个过程中,我收获了很多感动.目前虽然有很多的生态园、采摘园和配送,但是小毛驴想做的不仅是怎么写作于CSA成员,更不是写卖之间的对立关系,更是希望可以影响他们,可以建立人与人、人与土地的和谐关系.人与人之间要有更多的信任,更多的理解和互动,相信还会有更多人加入这场保卫耕作的战斗中来.”
石嫣说,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对这种新型农业生产模式产生了兴趣,“一旦你接受了这种理念,它就会从各个方面影响到你,也许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种生活态度的改变.”
我们当然希望,快乐而健康的小毛驴能够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