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今天的“边缘”或许成为明天的“中心”.所以,“边缘”不可忽视,不可不见.
笔者曾经专文论述过新闻小说、新闻诗等处于新闻与文学之间的边缘文体,现在再就新闻散文谈些浅见.
一、孕育早而出生晚的文体
“新闻散文”这个概念虽然出现较晚,但无论中国还是外国这种文体的实际存在是由来已久的事情.这是因为新闻(即报道形式)原本就是从散文家族中分离出来的,而且分离的时间也很晚,算起来才200年左右的时间.此前的新闻文体都是被当作散文来看待的.既然新闻都没有独立出来,也就谈不上新闻与散文重新融合的问题.虽说这200年来新闻从散文里剥离出来的速度是惊人的快,但在这“剥离”的过程中,还是存在没有剥离的部分.这些按照写散文的老方式写作的新闻,虽然作者在观念上还没有跟上新闻的趟,但其中一些是可以视为“新闻散文”的,因为那些散文毕竟具有新闻的要素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一些从事新闻职业的人也在尝试新闻“回归”散文之路,即有意识地将新闻与散文的写法结合起来.应该说,这种探索从新闻开始于散文中剥离的哪天起,就有人在不断进行着.因此,可以说,自从有了新闻写作就一直有新闻散文的存在,新闻散文与纯新闻报道形式几乎是并列存在着,只是没有引起研究者的“文体关注”而已.穆青的《意大利散记》等许多国际体裁的新闻报道,同时又是散文.王延竣的《今日白帝城》、王若水的《美国一瞥》、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老舍的《内蒙风光》等,也有是这种没有标明“新闻散文”的新闻散文.
相对新闻小说、新闻诗而言,新闻散文是更为轻型、更为便捷、更适合运用广泛的一种文体.大量新闻事件都可以成为新闻散文的素材而不一定适合写成新闻小说和新闻诗.可是,有关这种文体的论述少之又少.其原因可能是由于这种文体一般都篇幅较短,就单篇作品来看,其容量远不及报告文学、新闻小说那么大,因而它不像报告文学、新闻小说那么容易引起研究者的重视.它也不像新闻诗那样,以短句压行的形式排列,其外在形式让人感到新奇.然而,新闻散文一个不可忽视的最大优点,就是更为实用.当然,它们各自的功能是不能互相取代的,各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二、“新闻散文化”和“新闻散文”概念的提出
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我国著名记者穆青就明确提出要“尝试用散文笔法写新闻”.并指出,“一部分新闻写作(主要是非事件新闻)已不适应传统的新闻‘五个w’的写作模式.如果我们完全用前面所说的那些新闻写作的理论来要求,就会感到在很多方面往往不能适应.”当时穆青只是针对无论哪类新闻一律单纯采用“倒金字塔式”结构形式而言的.1982年初,穆青再一次提及新闻散文化问题.他在与新华社四川分社负责人的谈话中,针对当时新华社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报道面太窄,业务性技术性太强等,提出,“我们的报道形式和结构也可以增加自由活泼的散文形式,改变那种沉重的死板的形式,而代之以清新明快的写法.”1983年9月,穆青同志提出“学会写视觉新闻”的观点.这一观点可以看作是“散文笔法写新闻”的延伸与拓展.
穆青“用散文笔法写新闻”的观点引起了新闻界人士的广泛争论.支持者认为,新闻散文化使新闻报道血肉丰满,生动形象.反对者认为,新闻报道在陈述事实时,语句应多用报告性的句子.新闻文学化可能会造成内容失实或导致新闻功能的削弱.
争论归争论,二十几年来在操作层面上,越来越多的记者开始用散文的笔法写新闻.如今,在网上搜索“新闻散文化”、“用散文笔法写新闻”、“散文式新闻”等短语,发现当年穆青的倡导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经验之谈.
在穆青倡导“新闻散文化”期间又出现了“新闻散文”的概念.有关这方面论述较早的是1983年由戴邦、钱辛波、卢惠编、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新闻学基本知识讲座》.该书“第十九讲,新闻写作与应用”为杨润时所写.文章把新闻散文列为新闻体裁的六大类之一,并着重进行论述.从现有的资料看,这应当是新闻散文概念的首次提出.他说：“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个新概念,事实上,这种体裁早已在报刊上广泛运用,成为一种独立的新闻样式,只是一直没有给它以明确的恰当的称谓.”“这种体裁从通讯特写和文学散文两种体裁中都吸取了一些基本的要素”.
对于“新闻散文化”与“新闻散文”的表述,似乎可以理解为：二者都认为“新闻和文学可以结合”.所不同的只是：前者是从如何写活新闻的角度切入,后者是把这种结合体作为一种独立文体提出来.一个手段,一个是结果,实质上是认可了同一种方式或同一种形式的现实存在.
三、把握特征,探索新闻散文写作之道
新闻散文是作者把客观看观察与主观感受结合起来写的一种文体.从新闻的角度看,它能迅速地报道现实生活、提供有新闻价值的各种信息.但是,它又是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散文作品.因此,新闻散文的特点,就是兼具了新闻和散文两种文体的主要特征,正如杨润时所归纳：
一方面具有新闻报道的基本特点：遵循了真实性的原则,反映的事件和人物乃至具体情节,都是真实的；完整地具备新闻要素；内容新鲜具有比较强的适宜性,对社会生活发生直接现实的影响和作用.另一方面,这些作品吸收了散文体裁的某些因素,因而与一般通讯特写有明显区别：在结构上,剪裁比较精致,跌宕起伏,看似松散,实则延绵缜密,变化较大.通讯特写中,作者一般不出场,一般也不以作者的活动为中心来结构情节.而在新闻散文的大量作品中,作者不但出场,而且常常以作者的活动为主线甚至以作者感情的发展来结构情节.在写作上更加注重形象化,讲究修辞技巧,语言的感彩浓烈.
上述归纳反映了新闻散文所具备的真实性、新闻性和文学性.所谓真实性,既指写在纸上的人物、事件等均可与现实生活中真人真事对号入座,也包括从作者笔端流出的所有文字都是真情实感.真实性是新闻散文写作的起点要求.离开了真实性,新闻性和文学性都变得没有意义.试想,一篇号称新闻散文的文字一旦丧失了真实性,其新闻性和文学性何从谈起不真实的东西还是新闻吗不真实的东西还是文学吗反过来说,一件作品只要具有了真实性,即便不具有新闻性,也可以当作一般散文来读；即使新闻性和文学性都不强,也不至于造成社会欺骗性和伤害性.当然,这样的文字还算不上新闻散文,作为合格的新闻散文必须在保证真实性的基础上达到新闻性和文学性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