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叙事艺术

更新时间:2024-01-23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28182 浏览:130272

摘 要:《麦田里的守望者》是美国作家塞林格于1951年出版的惟一一部长篇小说,这部小说之所以一经问世便立即引起轰动并挤身于纽约时报畅销书之列,主要是因为它独特的叙述视角.本文将从叙述者、第一人称叙述角度及不可靠叙述者等方面解析这部小说的独特的艺术魅力.

关 键 词 :《麦田里的守望者》 叙述者 第一人称叙述视角 不可靠叙述者

Abstract: Salinger's only novel The Catcher in the Rye ,published in 1951,caused an immediate stir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quickly secured a place on the New York Times best-seller list. Its critical success mainly depends on the unique narrative perspective. This paper carefully studies the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concerning the narrator,the first person narrative perspective as well as the unreliable narrator, so as to demonstrate its important role in creating its artistic uniqueness.

Key words: The Catcher in the Rye,the narrator, the first person narrative perspective ,unreliable narrator

一、引言

美国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Jerome Did Salinger)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被认为是二十世纪美国文学的经典作品之一.小说中主人公霍尔顿的经历和思想在青少年尤其是大中学生中引起强烈共鸣.小说通过第一人称,以自叙手法叙述了主人公的思想、见闻和行为举止,也以一个青少年特有的眼光批判了成人世界的虚伪和欺骗.作者以细腻的笔法深刻剖析了主人公的复杂心理,理想与现实的冲突给其造成的困惑与焦虑,表现出了主人公的善良纯真及荒诞放纵.为了保护孩子,防止他们掉下悬崖,他渴望终生做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但愤世嫉俗的思想引起的消极反抗及敏感、好奇、焦躁、不安,想发泄、易冲动的青春期心理,又使他不求上进,追求刺激,玩世不恭.他鄙视现实社会中的世态人情,渴望朴实与真诚,但遇到的全是虚伪和欺骗,他又无力改变,难免苦闷、彷徨、放纵,甚至想逃离现实世界.霍尔顿在经历了重病之后产生顿悟,从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成长为勇于直面社会现实的青年.

除了小说所表现的内容和主题,《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叙事技巧尤其值得探讨.

二、第一人称叙述者

1.第一人称叙事真实亲切,深化主题.乔纳森•,卡勒指出, 美国传统的叙事学认为, 任何叙述都有一个叙述者, 无论这个叙述者是否被明确认定.因为,每一个故事的主题的中心问题就是隐含的叙述者和它所讲述的故事之间的关系问题, 所以,要解释一段叙述就必须确认文本中隐含的叙述者, 确认故事中属于它的视域的部分, 在行动本身和叙述对行动的观察之间作出区分.由于读者常常是从叙述者入手把握作品,因而理解叙述者的性质对于深入挖掘《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复杂性显得十分重要.

第一人称叙事因为“我”参与到故事中来,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故事展开的幅度和范围,“我”的视觉范围是有限的.第一人称叙述的作品中叙述者同时又是故事中的一个角色,叙述焦点因此而移入作品中,成为内在式焦点叙述.其叙述角度表现为两个特点:(1).这个人物作为叙述者兼角色,不仅可以经历事件过程,又可以离开作品环境面向读者进行描述和评介,这种双重身份使这个角色不同于作品中其他角色,他比其他角色更“透明”、更易于理解.(2).作为叙述者的视角受到了角色身份的限制,不能叙述本角色所不知的内容,从而造成了叙述的主观性,但强化了叙事的真实性.《麦田里的守望者》采用第一人称叙事,不仅真实亲切,而且这种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交替出现,主人公在某种经历中获得的顿悟和成长常被比较明确地叙述出来,一个更成熟、更有理性的人物讲述着自己成长的道路,从而起到深化主题的作用.

小说一开始,主人公霍尔顿就说:“你要是真想听我讲,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么地方出生,我倒霉的童年是怎样度过,我父母在生我之前干些什么,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卫科波菲尔式的废话,可我老实告诉你,我无意告诉你这一切等再说,我也不是要告诉你他妈的我整个自传等”一个鲜明的叛逆形象立刻展现在读者面前.这就是使用第一人称叙述的最大优点:具有强烈的真实感.正如美国作家塞米利安所言:“采用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说给人一种幻觉:‘仿佛是某人真实的生活经历的写照而不是一篇虚构的故事.’”(塞米力安,1987:54)叙述者如同是在与朋友促膝谈心,真诚又坦白.小说中的叙述者通过自身的叙述,在事件人物和读者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带领读者一步步深入主人公霍尔顿的内心世界,直至最后让读者目睹了他的成长历程.

2.两个不同的主体意识, “叙述自我”和“经验自我”消解权力话语增强说服功能.“我”在第一人称作品中充当的是叙述主体,但“我”并不完全等同于叙述者.第一人称“我”可指称两个不同的主体意识,一是回顾往事的“叙述自我”(现在的叙述者) 和当初经历事件时的“经验自我”.《麦田里的守望者》中,在“第一人称主人公回顾往事的叙述”中,“我”以“现在”的角度看“过去”,而在“第一人称主人公处在所经历事件中的叙述”中,“我”以当时的角度看当时发生的事件.一个为“追忆中”的“我”,一个为“正在经历中”的“我”.在“经验自我”和“叙述自我”之间,叙事偏向于叙述自我,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 “我”对叙事行为本身都有着较为清醒和自觉的认识,都是叙述者在直接与读者对话.从小说的开头“你要是真想听我讲, 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么地方出生等可我老实告诉你, 我无意告诉你这一切等我想告诉你的只是我在去年圣诞节前所过的那段荒唐的生活”看,有两个“我”,一个是追忆往事的“我”,另一个是被追忆的往事中的“我”.霍尔顿的叙述向我们讲述一个叫霍尔顿的中学生在去年圣诞节前的三天两夜个人经历,表面上似乎是霍尔顿在讲他过去的故事,事实上却构成了两个人在不同时间、不同时空的相互对话.

其次,如前所述,第一人称叙述的作品中叙述者同时又是故事中的一个角色,其视角受到了角色身份的限制而造成了叙述的主观性,叙述者“我”容易有自我中心倾向而导致叙述接受渠道的不畅通,使读者在阅读心理上不容易接受.但是,如果善加利用,不但可以回避这种不利影响,还能营造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约翰•,盖利肖指出:“要让小说人物讲一个对自己不利的故事,你就让他做主角――叙述者等”(盖利肖,1987:81)这样的处理可避免使叙述者陷入自我中心主义的窘境.那么这就需要叙述者自我解构.通常可以通过自我批评与自我揭丑来实现这种解构.如霍尔顿说:“等我摇了摇头.我经常摇头.“嘿!”我说.我经常说“嘿!”这一方面是由于我的词汇少得可怜,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我的行为举止有时很幼稚等”,“你这一辈子大概没见过比我更会撤谎的人等”

引文中这种坦诚率真的处理不仅显得朴实自然且成功地回避了第一人称叙述中的自我中心倾向,以这样一种第一人称限制性的视角来消解权力话语,塑造了一个不无缺点但可亲可近的青少年形象,与“欲擒故纵”有异曲同工之妙,与此同时,叙述者也起到了说服的功能.

三、不可靠的叙述者:读者、作者、叙述者理想的距离控制模式

美国当代小说理论家韦恩•,布思最先提出了“隐含作者”的概念.即读者不能以真实作者或史料为依据,而需要依托文本,从文本中的各个层面和角度推断出一位作者形象.这个作者往往与真实的作者有一定的差距,是读者通过阅读和理解发现了小说中的“隐含作者”.叙述者是隐含作者创造的人物,读者只有通过叙述者才有可能对隐含作者的意图、立场、观点、态度及价值观进行推断,从叙述者的叙述中寻找线索,得出结论.但读者会质疑叙述者的可靠性.在现代作品中,第一人称叙事往往不可信赖.叙述者本身知识的局限性、视角的有限性决定其难免犯错误.所以叙述者有时是不可靠的.布思提出“可靠”与“不可靠”的叙述者,前者表现为叙述者的信念、规范与作者一致,后者与作者的信念、规范完全背离甚至截然对立.(布思,1987:10)这个“不可靠”的叙述者自身有明显缺陷,他冷嘲热讽、故意欺骗,但他表面上所要否定的恰恰是作者要肯定与赞美的东西.这样就形成了作者与叙述者之间的距离,读者也就不能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叙述者就体现出了他“不可靠”的一面.如霍尔顿说: “他放下那份混帐试卷,拿眼望着我,那样子就像他妈的在比赛乒乓球或者其他什么球的时候把我打得一败涂地似的等”

霍尔顿因四门功课不及格,在学期结束前第四次被学校开除,不敢回家,浪迹于纽约三天两夜,这种经历和感受给他造成的精神上的问题和困苦是不言而喻的:他不满现状,反抗无力,陷于苦闷,幻想和困惑,这样的人物,其自述必然带有一定的主观性及强烈的感彩.通篇叙述中霍尔顿情绪激动,满嘴粗话,随口“他妈的”.这样的叙述者不可能有成熟冷静的观察、客观的叙述和公正的纪录.其不可靠性是显然的.对于不可靠的叙述者,读者在开始时总与其有距离,甚至厌恶、鄙弃他们.但随着叙述的展开,这种距离会逐渐缩小,读者也随之把握到隐于其后的信念与规范.此时,或读者背离叙述者的信条与规范转向作者,或三者达到一致.布思指出,开始距离大而结局则趋于同一,是现代小说最理想的距离控制模式(布思,1987:9).塞林格正是充分把握了这种距离,成功地使读者、作者、叙述者在结局时趋于同一.

四、 结束语

这部小说的成功,不仅在于它涉及了人们普遍关心的社会问题,更重要的是,它艺术地使用了叙述视角.采用独特的视角,作者刻画了他的两难处境 :反抗 ,无用,妥协 ,无法接受.他只能用消极的方式表达自己对这个虚检测社会的愤怒.同时,霍尔顿最后的妥协反映出他对生活的复杂性和生活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如他所说:“什么也不要对别人讲,一旦你讲起来,你又会怀念起所有的人来了.”可见,他仍有爱心,对生活也充满热情和希望.

本文通过对这部作品中第一人称叙事、叙述者及叙述者的不可靠性等方面的分析论述,探讨这些表现手法对叙事真切性,深化主题,消解权力话语,增强说服功能和保持读者、作者、叙述者理想的距离控制模式所起的作用来阐述作者的叙述艺术,塞林格的创作极大地影响了二十世纪下半期西方后现代文学创作的发展 ,不愧为后现代叙事文本的经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