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沧州现代书刻艺术

更新时间:2024-04-14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22803 浏览:105904

沧州因境内千年铁狮而美誉狮城,古辖浮阳郡,地处渤海之滨,诗书养育,武蕴民间,士死知己,义薄云天,文韬武略齐聚胸怀.前有汉代大儒毛公解传《诗经》,承继华夏文化原典、护佑民族艺术瑰宝,后有一代文宗纪晓岚,以经天纬地之才,穷尽一生编纂《四库全书》,为中华文明春耕冬藏,蕴精育华.时至现代,繁华盛世,物阜天宝,一众沧州雅客方持本分,远离物欲,不慕虚华,持刀向木,雕刻内心,形成了具有突出地方优势的艺术品类――沧州现代书刻艺术.

狮城书刻印象

在全国书刻界成绩斐然的河北省沧州书刻艺术创作队伍以其道劲大气、浑厚质朴的艺术特色显示了旺盛的生命力.沧州书刻艺术有着比较清晰的承启渊源,因为书法、篆刻、印章等艺术创作队伍一直拥有名列前茅的主力精英,所以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当融合了这些元素的现代书刻艺术从日本飘洋西渡伊始,聪敏好学的沧州书坛有识之士即刻接纳了这个仪态多姿的新艺术形式,并且融会贯通,发扬光大.

沧州书刻艺术起步早,基础好,博采众长,持之以恒.早在1986年9月,河北省书协就在沧州地区展览馆举办了河北省首届书刻艺术展;1995年河北省书协设立刻字委员会,建立了自己的创作组织机构;1996年河北省书协在沧州市展览馆举办河北省第二届书刻艺术展;2001年9月26日河北省书协在沧州市召开河北省书协刻字研究会成立大会;2002年12月沧州市委宣传部、沧州市文联主办了弘扬民族传统,发展书刻艺术“沧州书刻艺术汇报展”暨刻字作品集首发式;2010年3月5日,河北省书协在沧州市博物馆举办河北省第三届书刻艺术展.参展作者126名,同时,编辑出版了《河北省第三届书刻艺术展作品集》,受到广泛关注,好评如潮.

以现任中国书协刻字委员会副主任、河北省书协副主席、河北省书协刻字研究会会长张之先生为领军人物的沧州书刻艺术家们汲取传统文化精髓,融合其他艺术门类精华,不断探索创新,带动一个老中青三代欣欣向荣的创作队伍,为河北省四次荣获全国书刻艺术展组织奖立下汗马功劳.张之、狄彬、吕铁元、张观儒、李密林、刘世涛、郭清华、刘果鑫、韩福江等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沧州人如数家珍,他们创作了大量精品力作,逐渐形成了雄劲的沧州群体优势,屡次在全国、全省书刻大展中获奖,不少力作走出国门,参加国际艺术交流,被国际人士.

1987年5月,张之先生的书刻作品《书道》获第二届河北文艺振兴奖:1989年和1996年,张之先生的刻字作品分别入选全国第四届和第六届书法篆刻艺术展;1994年首届国际刻字艺术交流展,沧州书刻作品率先代表河北省参展,在历届国际刻字艺术交流展中,沧州书刻作品基本占河北参展作品的八成以上:自第二届全国刻字艺术展开始,张之、李密林、朱慧民、吕铁元、王志海、庞顺东、刘世涛、狄彬、刘果鑫、房世良等沧州籍书刻家屡次获奖,硕果累累.在历届全国刻字艺术展获奖作品中,沧州书刻作品获奖率在全国名列前茅.在2001年首届和2002年第二届全国刻字名家邀请展中,沧州书刻作品几乎囊括河北省参展作品,狄彬的作品获奖;2008年中日二十人书刻作品展,沧州狄彬作为中国书刻家十人之一参加展览:2010年7月在上海举办的中日韩二十人书刻作品展,沧州张之作为中国书刻领军人物六人之一参加展览;2010年7月份举办的第八届全国刻字艺术展,狄彬、刘世涛作品再次获奖.

沧州现代书刻艺术已经形成了个性鲜明的艺术风格和艺术品牌.经过多年的探索,沧州书刻艺术在技术形式上的创新,引起了中外艺术界的密切关注;在题材与内容方面的拓展,更令中外艺术家们为之赞叹.

凭着对书刻艺术的恒久热爱和孜孜不倦的追求,沧州书刻艺术群体溯源传统文化,把脉现代精神,汲取各种艺术元素,抛石引玉,厚积薄发,同时全力以赴为书刻艺术的发扬光大奔走呼号,积极热心地为各省市书刻爱好者进行培训教育,义务授课辅导,致力于书刻艺术的理论研讨和发展方向的新思路探索,得到了书刻艺术界同仁的认可和青睐,受到了社会各方面的关注,成为全国书刻艺术界名列前茅的创作群体.

现代书刻意趣

从殷商的甲骨文、周代的钟鼎文,到20世纪80年代悄然兴起的现代书刻,书刻艺术历史源远流长,艺术家在不断探索.现代书刻艺术综合书法、篆刻、绘画、雕塑、装饰装潢等多重美学元素于一体,独创了从平面到立体、充分利用木料纹理,结合汉字书法的书刻艺术手法,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古老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创新.

以汉字自身形态作为主体来表达艺术情感,成为中华文化中一株独具东方异彩神韵的瑰丽奇葩.几千年来,书法艺术力求刀刻效果的那种劲挺、古朴,那种阳刚之美,总不能如愿:传统刻字也在千方百计力求刻出毛笔书法的笔意情趣,却终究像是一场明星脸的“模仿秀”.而现代书刻创造的刀痕艺术,实现了书法和传统刻字艺术的千年梦想.与一般绘画、书法、篆刻相比,书刻艺术保留并兼具了书法、绘画等艺术的线条、色彩与飞白痕迹效果等形式美,同时又以并存多种字体类型与描绘的大空间立体间接性形成了书刻作品独特的艺术韵味.

一般书法、绘画形态在创作过程中,总体来讲可以说是一种“加法”的艺术.即在空白的纸或画布上不断通过“直接”地添加描绘,最终形成画面.而书刻与一般绘画形态大异其趣,它是一种“减法”的艺术.书刻中的线与形是通过刀具镂刻空白而“挤压”出来的.书刻艺术家充分利用这一刀木相遇所焕发的“刻骨铭心”的缘分,对这种“挤压”出来的线、形特点和趣味,加以放大和强化,创造出真正独立的书刻艺术语言.刀与木两种硬质材料交融所产生的刀痕经过艺术家的提炼而形成的有规律、有节奏、有意味的刀法组织,是书刻语言的核心,具有笔画交错、重迭、穿插、变形、扩张等多种形态,更容易表现现代人的超越梦想的情感现实,使得现代书刻艺术得以拥有整体的鲜活与持久的隽永.

当摈弃了传统刻字对书法真、草、隶、篆各种主题风格的书体客观性的简单复制之后,书法线条的边缘线不再是剪贴式的生硬边界,而是艺术家自由地强化主观感受并以刀笔直抒情怀,创造出心灵光彩的用武之地.优秀的书刻艺术家们不再对书法线条及描绘物象进行表面的摹仿,对空间与层次的表现更为丰富而随心所欲,以刀痕的节奏感穿插丰富的层次过渡变化,如同音乐家通过七个简单音符的创造性组合,创造变万化的不同类型的音乐.书刻家们通过刻刀刻出的不同类型的刀痕组合,经过有规律的创意组合,构建起丰富的空间纵深感,幻化出跌宕变化的视觉感受,焕发出音乐般动人的魅力.

书刻艺术浸润着民族文化内涵,雕刻成岁月的记忆、月下的诗歌、哲学的本真,宛如一坛醇厚的美酒佳酿,散发着浓郁的东方神韵.这种潜于民族文化的深层意识和艺术境界,其实就是中国人恬淡从容、诗意栖居的性格,是漫随云舒卷的风度,是悠然见南山的超然.这种生活、艺术、哲学圆融无间的思想,实是气象万千的大美之境.正如张之先生为书刻创作赋诗所言:“匠心出惨淡,创意蕴大干.篆隶观虎卧,行草见龙蟠.开张布疏密,锐锋断壁间.线美如流水,刚柔舞翩翩.点面造险境,阴阳本自然.日月育灵木,刀耕若良田.型全刃锋利,入木解其难.凸兀开山岳,纵横入边缘.纹筋丝弦韵,肌理藏语言.勒痕含三昧,色调走云烟.淡染清和月,透映水中天.暖奏阳春曲,冷颂白云篇.”书刻艺术以其刀法凿刻之强健粗犷,雕痕肌理之独特美妙,字形构成之雍容深刻,结构色彩之变幻丰富,意蕴内涵之隽永悠长,独具一种无与伦比、夺人魂魄的艺术魅力.

细品珍优五味

心驰手应,刀随意行,铁锤举重若轻,刻刀宛如游龙,笔刀所到之处木屑翻飞,书法的纹理慢慢清晰起来,木质的香气也鲜活起来,时光就这样被雕刻进去.铁马冰河,行云流水,在雕琢的快意里,在亲密接触的刀木奏鸣中自由驰骋等

现代书刻艺术作品以它那简约而深刻的材料与技法,书法的灵动和雕刻的凝滞之间的强烈对比,带给我们一种心灵的震撼和真实的感染.作品中蕴含的境界和感悟,在观赏者心灵的观照下,如沐春风,感通互动,使创作者与观赏者完成了灵魂的交汇和沟通.

精湛百变的书刻作品所展现出的艺术之美是如此的张扬、夺目与深邃,令人身心震撼.它摒弃了某些现代艺术游离于传统之外孤芳自赏型的缥缈晦涩,用一种真诚质朴、直指人心的品格,给我们展现出灵动隽永的书法风格的线条之美、刀法爽利的肌理之美、色彩丰饶的装饰之美、构成变化的造型之美以及立意高雅的格调之美.这种单纯简洁貌似原始的形式观感彰显了现代人一种内心的精神追求,净化心灵、启迪智慧,赋予我们一种莫名的感动.

一幅幅立体书刻艺术作品,仿佛是记忆的唤醒,时光的舞蹈,横骛时空之杳杏,穿越天地之悠悠,引领我们进入一个未曾到达的地方,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审美感受.它所蕴藏的素朴内涵链接着观赏者性情的想象,从而到达超验的视野,由此带来的精神之旅变得异常微妙多姿.曲径通幽处,把盏清茗,让我们罗列珍优,细细品味沧州书刻艺术的美不胜收.

第一品:品读书法风格的线条韵味

品读沧州书刻作品,我们首先感受到的是其书法风格的线条韵味.书刻艺术植根于中国传统的书法沃壤,是书法的创意再现,首当其冲的要强调“字”――也就是书法,必须要有过硬的书法基础,脱离了书法的书刻作品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其艺术美就缺失了主体意蕴,也就不成其为书刻了.

但是书刻艺术决不是书法线条的匠工复制,“作为书法艺术中的一种艺术形式,刻字寓不开书法,它首先是书法的再创作,是书法家(包括篆刻家)们依照自己的立意构思,以书法为第一媒体的艺术创作”.“书者,心画也”,是以线条来表达和抒发心绪情感的变化.因此,书刻作品首先要艺术地再现中国书法的线条之美,展示出书法的骨劲、筋丰、气足,求其力透纸背,入木三分,优秀的书刻家总是深思熟虑,意随心到,刀随势生,以其奔放激昂的情感,倾注于作品的宇里行间.书法线条的端庄、奔逸、典雅、古朴,通过真、草、隶、篆各种不同风格的书体充分展示出抑扬顿挫的节奏感、洒脱俊逸的意境美,赋予无生命的线条以强大的生命力,能够让人从静止的字形中看出其活泼飞舞的动势来,给观者以凝神观赏、余味犹甘的艺术享受.例如张之先生在第四届国展中的评委作品《造业冲红尘》,字法沉雄顿错,有条不紊,张弛有别,起伏得当,开阖适宜,脉络相通,擒纵有度,错落有致,前后呼应,左右顾盼.总之,字脉行气,贯通浑成,笔断意不断,笔尽气无尽.具有一种独特的古典美和错落美,以每个宇线条独具的丰满、密集和萧疏、简淡,不同风格通过巧妙构图,来衬托表现主题,提升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它不追求绚丽夺目的效果去诱惑人,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热闹的喧哗,直白表达深邃,一眼见底,清清白白尽情地显现纯净、质朴,从中可以慢慢体会到人生波澜起伏、水落石出的味道.

“激扬中的沉静”,这一特点在张之先生近期作品中仍能强烈感受到.他的第三届省展作品《扬乐》和第五届国展评委作品《不解解之》等作品,呈现为气脉贯通、动律优美、神采飞扬、富有情趣的艺术感染力,是作者思想境界、生活阅历、艺术修养以及作品所达的独特境界等方面的综合体现.尤其作品《不解解之》,以沧州一代文宗纪昀《连环砚铭》“连环可解,我不敢;知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为主题内容,整个作品运用真、草、篆三种不同字体呈现,骨力匀停,自然通畅,大美天成,妙手偶得,宇型不拘一格,“之”字构成的连环顶端顿开,仿佛一把心锁豁然开启,令人回味无穷.在这些作品中,我们没有感到他因为年岁增大而创作有所减退,反而精神境界更趋深邃,艺术风格更为鲜明,刀法与技巧更加老练精到,具备了大朴不雕的韵味.

又如李密林第四届国展中的获奖作品《流》,其书法的线条美和结构美尽显其中:简洁中蕴含饱满、空灵内挥洒写意、夸张里彰显精妙.运笔的力度、墨色的干润、线条的组合、飞白的效果都充分地表现出来.流动通畅、丰润潇洒、神态巧妍,风姿绰约,刚劲处石破天惊,轻柔时水流花放.微波荡漾的清流内,青石错落有致,波流婉转,大有王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问照,清泉石上流”之诗意.

再如张观儒先生第三届省展作品《雪夜》,背景大宇“雪夜”为篆书,饱满厚重,前景小字为行书,灵动秀丽;字体线条“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内”,令观者见之忘俗.这些优秀书刻作品充分显示出书法线条美的三个原则:力量感、立体感、节奏感,把中国书法的各种书体之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品:品读刀法精纯的肌理风昧

书刻艺术是以刀如何写,以木代纸在板上削刻出字形和画面,这种线和形与一般绘画形态的笔绘效果有着完全不同的审美意趣和无可取代的特点,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刀味”和“木味”.因而,书刻之美是刀法力量之美.刚劲之力,如铁画银勾,方折;柔和之力;似绵里藏针,婀娜凝练.虽然肌理风格不同,但“力道气足”却是共性的特征,都能给人以一种浑厚饱满、沉着顿挫、痛快淋漓、骨肉相称的艺术感受.

刀法之于书刻,就如同笔墨之于中国画.由于材质的特殊性,刻刀在木板上的运行,远不如画笔在纸和画布上那么轻松流畅和自如.刻刀在板上作迂回旋转时,往往会受到很大局限,具有相当大的难度.特别是阳刻的曲线变化更为不易.但是,与普通笔绘效果相比,木刻的强硬胜于纤弱,挺拔胜于流滑,锐利胜于疲软,力度胜于柔媚.正是这种以貌似笨拙的手工雕刻方式挤压出来的线段刀痕,具有劲挺厚重、古朴、阳刚之美和笔意情趣相结合的表现特征,构成了书刻艺术中任何笔绘都无法达到的特殊效果.

从视觉效果上而言,刀刻在木板上的形象简洁、明晰,相互呼应,体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书刻艺术的刀法、木味,再加上其以纯粹、震撼、深刻为标志的艺术效果,使得书刻艺术拥有了不一样的情趣.而刻刀耕耘之后所呈现的有意无意之间的木纹肌理,则是书刻艺术最具独特风味的匠心独运.

例如狄彬先生的作品《载物》,刀法线条处理极佳,金石气象,厚重典雅.极富表现力地凸显了《周易》“君子以厚德载物”的主题思想.深厚含蓄,其表虽朴实而无外饰,其里却“减骨抱筋”“含文抱质”,表达了一种内在而深刻的美.而线条轮廓的厚朴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广阔博大,气势恢宏.刻刀赋予的金石之味,将力道的强健刻画得入木三分,极具魅力.尤其值得称道的是“物”字最后一笔圆弧淡入木质纹理,若有若无,渐入佳境,生动精妙地体现了君子德被天下,润物无声,宽重广阔,容载万物的精神境界.

再如柳征东先生的作品《战马》,刀法瘦硬顿挫,急促利落,奔放雄健.绵密处刀痕呈现了战马鬃毛凌风而起的状态,犹如箭上弦,弓已满,马嘶人奋,使人感觉到它内部膨胀和扩散的潜能,作者运用不同刀法直切、斜切构成扭、伸、扬、抑而聚集起的张力,通过四个端角得以加强并释放,暗示出速度感.它使整个作品的韵律得到强化,以一种纯粹的形式感而传达出情感、气势、躁动和力量,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看到骏马“掠风追穷寇,啸云摄魂寒.敌颅盛琥珀,虏血洗辔鞍”的神勇,仿佛进入战马嘶鸣的硝烟战场,感受到战马与战士那种“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的气吞山河的壮烈,充分表现了书刻奇骏刀法的阳刚之美,准确再现了主题构思,作品的力度强烈展现在观赏者面前.

第三品:品读色彩丰饶的装饰艺味

色彩是书刻语言中的重要成分,五色悦目,色彩的冷暖、浓淡、明暗、厚薄和肌理、笔触等等艺术表现手法,也是书刻作品给予观赏者的第一感观.艺术家通过各种颜色的搭配及其浓淡变化时画面形成不同的色调以传达作者的情感与作品主题.一幅成功的书刻作品,色彩的恰当运用会使静止的字形变得神采飞扬、生机盎然,出神入化,产生不同的艺术效果,提升作品的审美艺术品位,产生一种爽心夺目的装饰美,使观赏者心驰神往,激荡起情感上的共鸣.

色彩,仿佛是有生命和情感的,每种色彩都有自己的特性,给人以视觉上、感情上、意境上不同的审美效果.比如蓝色,安宁恬静中略带忧郁;,透明单纯中稍带活泼i红色,鲜明夺目中饱含温暖;白色,素朴纯洁中蕴涵包容;黑色,庄重沉稳中宫含神秘.色彩与人们的生理心理机制紧密相连,同时还受着人们的审美经验与文化心理结构的制约,所以对色彩的审美选择与创造是现代书刻作品必须完成的艺术创作.

色彩是人们感知世界的基本视觉因素,艺术家利用色调、色彩层次、深浅上的过渡,根据题材与创作构思的具体要求,构成一个统一和谐的整体,摒弃繁杂与媚俗.他们各自以其独特的色彩美感,用同色调或对比强烈的色调组合创造出丰富、多样的视觉形象,表达出藏于内心深处的各种经验和梦幻.

例如郭清华先生第三届省展作品《丰衣足食》,用黑、白、红以及木质原色,表现温暖、祥和、美满的人类表情.黑白红黄的相互纠缠和依赖,使得这几种颜色是那么饱满、明朗、充满活力,乃至可以直接撞击我们的心灵.最纯粹的黑白红黄,给了艺术家们无限的想象与大胆渲染,在整体艺术构思下,艺术家用最简单的颜色构造出了最丰富的内涵.

又如房世良先生的作品《残阳如血》,精妙闪烁的光影,凝重而深沉:血色的残阳,层林尽染,如火的暮霭,烧红了半壁岚烟等残阳的余晖穿透迷茫的浓雾,把仅有的一丝温暖洒在眼前.仿佛看到刀光剑影之后,英雄壮心未已,醉里看剑,梦回连营.通过光影色彩的形象描绘,充分表达了“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豪迈气概和主题思想.这些作品突破了传统意义的刻字概念,融合了与时俱进的现代审美情趣,注重主体意识的表现,兼收并蓄,汲取装饰装潢等多重美学元素,以现代观念探索创新,以异乎寻常的气氛与独特的神秘感,挑战传统审美模式.创作转为抽象,以点、线、面、色的自由穿插、随意迭和构成唯美的新境界,用动人的色调流动,浓墨重彩地渲染了主题和意境.


第四品:品读结构布局的造型趣味

书刻区别于书法、绘画等艺术门类的特点之___它是立体艺术.书刻是把书法的平面艺术变成了立体艺术,所以结构布局的造型趣味是书刻艺术的特色.一幅作品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章法布局的艺术效果,不同的结构布局,是形成不同风格的重要条件之一.唯美主义艺术家大多都以优美、匀称、平静、和谐的构图形式来表达讴歌与赞美.表现主义艺术家总是以夸张、扭曲、动荡、杂乱、凝重的构图形式来表现抗争与呼唤.

不同结构形式所形成的韵律美和节奏美体现了书刻家不同的审美情趣和思想情感,在书刻技巧中虽是一个独立的部分,但却与刀笔的节奏,书韵的变化,笔力的气势及意境等方面都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些与作者的主题构思、审美理想、学识修养、气质习性以及擅长的刀法表现语言有关.一幅作品的结构造型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它以注重构图形式的不同张力作为表现作品内涵的基本构架,通过字形的大小、虚实、“分间布白”的和谐、文字的叠加与穿插,以至用刀耕变化的轻重徐疾、色韵肌理、浓淡枯润的变化,组合成一个平衡而统一的整体.

如刘果鑫先生的作品《兵临城下》,乍见恍如残雕朽木,静观则叹鬼斧神工.以密密麻麻几十个篆文阴阳刻“兵”字做为第一个层次,兵如蚂蚁上山,层层叠叠,不计其数,造成了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效果:第二层,不少兵将已经围攻攀上城墙,战士们的铠甲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烁;第三层,战事紧急,似乌云层层笼罩,状如山形的巨大城池摇摇欲坠,鼓角声连天,激战中,战士的鲜血染红了城墙和土地,在夜里凝成了紫色等这正是李贺《雁门太守行》中的诗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意境,通过完美的构图使作品主题思想得以充分的表现和传达.

又如刘世涛先生第六届国展获奖作品《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巧妙地运用书法篆刻理论中所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布局法则直接构思创作主题,以上下左右顺时针回环的结构形式,用字与字之间的结构、布局、留白、呼应直观地传达主题,栩栩如生地表达了动与静、疏与密、多样统一、宾主呼应、虚实相生、纵横曲直、重叠交错等传统构图法则,强调变化中的均衡,给人以统一的、生动的、有韵律和节奏的审美感觉.这既符合科学上相对的原理,也符合中国传统艺术形式美所讲究的均衡和内在的规律.

第五品:品读意境高雅的格调情味

真正艺术作品的“美”应该体现在意境上,优秀的书刻艺术作品应该向人们展示丰富的思想内涵和完美的意境之美.什,么是意境李可染说:“意境是艺术的灵魂,是客观事物精粹部分的集中表现,加上人的思想感情的陶铸,经过高度艺术加工,达到情景交融,借景抒情,从而表现出来的艺术境界,诗的境界.”

意境,是有情之境,“意”与“境”结合为意境,即把感彩、刨作主旨渲染到艺术作品上,通过艺术作品展现出来.书刻艺术审美意境的营造,体现了艺术家的思想品格、审美价值以及审美理想与书刻作品的融洽,艺术家是营造书刻艺术审美意境的主体.通过对境象的把握与经营得以达到“情与景汇,意与象通”的境界,这一点不但是刨作的依据,同时也是欣赏的依据.

书刻艺术家运用丰富的表现手法,把自身对生活的感悟,对自然的讴歌,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情怀灵性统统融入手下的小小刻刀.或者着重表现中国文字之美,勾画出精美绝伦的书法精髓,力求达到气韵生动、造化自然的境界:或者以古代碑帖或历史遗迹为素材,以“易”“儒”“禅”“道”“佛”等中国传统哲学为创作依据,题材丰富,内涵深刻.不仅追求心中的意象,而且强调文化的传承、创造能力与民族个性的体现,蕴涵了深厚的中华文化底蕴,传达着中国传统哲学境界中和谐变化的人生感悟与宇宙意识,展示中国“古典文化”的意境之美.特别是展现“诗意”的意境之美,以中国古代诗词为创作汲取的源泉,以诗的意境来抵达书刻作品的意境,这类作品因诗句脍炙人口,意境清新典雅,很容易引起观赏者的共鸣.

书刻家有时是直接取自古诗词名句来进行创作,如孙建芳先生在河北省第三届书刻作品展中的作品《海上明月共潮生》,以柠檬黄草书作为主体文字刻出张若虚的名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一轮皎洁的月亮从海上冉冉升起,清影荡碧波,波心动,月千江,照无眠.月轮的银白,夜色的深暮,月光映照下的江海,江风习习,柔波荡漾,浓淡相宜,色彩烘托意境,那种“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壮阔景色栩栩如生.真是诗情画意无限,为作品展示出深刻丰富的思想内涵.

这些作品以质朴讲述丰富,以简约抒发纯良,雕奏古今雅韵,畅纵诗意书情,力求内容、文字、色彩等方面达到和谐统一的艺术效果,书法的线条、刀法的肌理、色彩的运用以及书刻的技法和技巧都围绕所要表达的审美意境进行了整合提升.

长路漫漫其修远

赏析沧州书刻艺术创作群体的成果,仿佛经历一次奇妙无比的审美历程,身心会得到极大愉悦,同时我们内心也有一丝隐忧.随着书刻艺术在全国的不断推广和飞速发展,百花齐放,推陈出新,各个省市的优秀书刻人才层出不穷,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沧州的群体优势受到挑战,作品创作也出现瓶颈现象.中国书刻界出现的创新不足、作品雷同、表现形式和主题单调肤浅、千篇一律、审美情趣和格调不高等现象,沧州书刻界也未能免俗.

书刻艺术具有视觉冲击力强和意义简明的特点,必须同时具有艺术性、专业性、时代性等元素,才能使作品具有可观的欣赏价值.但我们更应该看到,“文化性”是书刻艺术的价值核心,艺术价值才是书刻艺术得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现代书刻艺术的技法和技巧,都是为主题思想怎么写作的,其艺术之美都要围绕书刻的主题思想和审美意境进行整合提升.目前由于创作者综合艺术素质的参差不齐,造成了作品质量的良莠不齐,显现出快餐文化的特性:跟风模仿、相互抄袭,功利思想严重,用快餐的效率轻易完成创作,出现了单调肤浅的文化垃圾,书刻的艺术性因此大打折扣.目前的确有许多一味堆砌炫耀刀法技巧而忽视整体审美意识的本来倒置的“匠工之气”,影响了书刻艺术的格调.

对比国外,现代书刻艺术在日本、韩国最早参与者大都是篆刻家、画家、雕塑家.而中国目前的书刻界多以业余爱好者组成,专家、艺术家介入者寥寥无几,具有综合艺术修养的更是凤毛麟角,相关的专业艺术理论体系比较狭窄薄弱.书刻艺术相对来说还是新的艺术门类,需要有一个漫长的广泛吸收、探索创新然后再出经典的过程.只有经过这曾经沧海的历练过程,才能使其独特的表现语言和展示空间得到极大的拓展,使创造性思维和艺术观念得到新的释放,转变成为了一种独立的艺术表现形式并获得永恒的生命力.

展望书刻艺术的发展潮流,挑战与机遇并存,沧州的书刻艺术家们不能作壁上观,而应该积极置身其中,冲锋搏浪.在全球一体化的当代,我们既要展望未来,吸收和融合各个艺术门类的美学元素,又要回顾过去,对自身传统进行反思和继承,“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愿沧州书刻艺术家们自觉成为书刻艺术的探索者,厚积薄发,兼收并蓄,深入浅出,博采众长,创造出尽善尽美的艺术精品,从而感受并达到一种至真至纯的人生境界.

(责编: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