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王媛媛毕业于美国加州艺术学院舞蹈专业.说起正在排演的新作,她兴奋的样子远超过聊自己的成名作——张艺谋的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和冯小刚的电影《夜宴》.
在王媛媛的创作中,你能看到她对当代社会的某种思考,比如《霾》.“这部作品表达了人的某种精神状态和当下社会状态——我们生存的环境,越发混沌的世界,大气污染,经济危机,然后每个现代人要在其间面对种种不安及挑战.”
事实上,当代芭蕾这种小众艺术形式一直难以自我生存.在国外,美国、德国、法国芭蕾舞团基本都是靠基金会运作模式,舞团背后往往有大银行或企业长期性资助.眼下北京当代芭蕾舞团主要还靠自己运营,其中也有来自民生、爱慕等企业和艺术爱好者个人捐助.据相关负责人透露,舞团最大的一笔资助金是来自民生银行.具体数额,约为200万元人民币,这些钱差不多能够维持舞团一年的运转.但类似赞助并不能持续.为解决财政困境,舞团现在开始接受为商业品牌提供写作化演出.
当代芭蕾舞团是北京市仅有的2个半NGO艺术团体之一.据记者了解,目前这些团体都没有长期稳定艺术资助.其实按照国家政策,对这种非营利机构赞助,可减免企业商家所得税.“但是我们目前社会跟西方情况很不同,我们这里不是说有了政策,也有好的演出水准,企业赞助就能顺理成章过来.其中还牵涉到税务局等相关部门,实际操作起来往往w比较复杂.”
国外银行是艺术的老朋友?
事实上,艺术的发展,始终离不开社会赞助.
这在西方已有悠久的传统.中世纪时,艺术家为教会创作.文艺复兴时期,有钱有势者开始写作艺术品以彰显其政治与社会地位.15世纪30年代,佛罗伦萨曾产生布鲁尼和阿尔贝蒂这样的人文主义者,以及雕刻家多纳太罗和建筑师布鲁内莱斯基等艺术人,而这一切与梅第奇家族重新控制佛罗伦萨城十分巧合.梅第奇家族是在15世纪早期一统当时银行业天下.
不知何时起,坊间开始流行这样一种说法：世界上每一家著名美术馆背后,都站着一家著名银行.
一直以来国外银行对艺术及艺术品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上世纪,银行以两种方式介入艺术品投资：一是购写具有升值潜力的艺术品,作为银行自己的投资或（赞助）；二是将艺术品交易纳入私人银行业务和财富管理计划,作为代客业务.
比如,最早从事当代艺术的美国JP摩根大通银行,创始人约瑟夫·摩根（Joseph Man）的母亲创立了纽约当代美术馆（MoMA）.深受影响的他,1959年开始其计划.摩根大通的艺术品总量达3万件,“在纽约总部办公楼里,我们的藏品挂得到处都是,在那里工作,你随处可见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中国区副总裁梁利华颇有些羡慕地说.
瑞银集团在解散它的艺术团队之前,其藏品规模已达5万件,这些藏品无论广度还是深度都可和任何一家美术馆相媲美,尤其是2000年其收购Painewebber（美国投资公司）后,同时获得了该公司包括贾斯培尔·琼斯（Jasper Johns）,爱德华·鲁沙（Edward Joseph Ruscha）等战后艺术家丰富的艺术.如此一来,瑞银的藏品已能够完整提供从1960年到上世纪的纽约艺术全貌.
德意志银行与其不分伯仲,拥有5万件藏品,也是以当代艺术为主.其中中国艺术家蔡国强名作《草船借箭》、《撞墙》都是应邀而作.德国银行有250家分行在全球公开艺术品,作品超过了1万件,比德国现代美术馆的藏品还要多.
澳大利亚则是在上世纪80年代设立“澳大利亚艺术银行”.比例上,银行客户40%来自政府部门,其余则来自私人机构.从可口可乐公司到悉尼歌剧院,都可见到艺术银行的踪影.
瑞士银行财富管理市场总监孙慈颖曾说过,“一个企业把自己非公开艺术向社会公众开放,是对文化和社会不断进步做贡献.”曾任民生银行艺术投资顾问伍劲则认为,“银行的重要客户与大藏家之间有着高度重叠性.”而介入艺术给银行带来良好声誉的同时,必须动用相当昂贵的专业资源,花费大量人力物力.
民生银行试水艺术领域
说到国内对艺术的赞助,绕不开民生银行.
众所周知,在中国,艺术赞助体制远未形成,与欧美日等国还无法相比.借鉴国外银行在艺术领域的介入形式,目前民生银行在做的,也不外乎产品投资和公益赞助两部分.
民生银行在国内推出高端理财产品——艺术品投资计划,有半封闭私人银行性质.产品期限两年,起售金额50万元起,10万元递增,这也是国内首款挂钩艺术品理财产品.推出之时是2007年,当时中国艺术品市场正经历着两位数增长,民生可谓是国内银行中动作最快的一家.随后,广发银行首次推出艺术与投资沙龙.北京和上海等地出现的艺术银行也被热炒过一阵,但雨点都不大.
银行属艺术外界,做艺术品投资有相当技术难度,往往都要借助专家力量进行集合投资.而民生银行产品操作方式是否借鉴了国外“瑞银模式”或者“花旗模式”?伍劲对此曾给予肯定回答,他说,“民生银行以前跟瑞银有过业务合作,也曾参与到它们工作流程中.”
而在赞助炎黄美术馆动作中,民生银行又有着明显的“J.P.摩根印记”——通过赞助美术馆,获得艺术资产以及对当代艺术市场的影响力,使客户对其更加信赖.
在北京新保利大厦,民生新闻中心主任邓梅芳告诉记者,很多时候民生银行赞助艺术并无功利性,比如芭蕾舞团,美术馆.她打了个比方,“比如我是一个做皮货生意的商人,看到一个孤儿,又冷又饿,我就不能帮助他一下,做些与自己生意无关的事吗?” 比如美术馆项目就是纯公益性资助.民生接手该项目时投入2000万,之后每年投资600万元,为期10年.“如果有,顶多是品牌效应.”
对艺术长期公益性资助,在中国金融机构里,民生银行并非是第一家,泰康人寿保险公司——陈东升倡立的“泰康顶层空间”,早在N年前就已进入.但这又是另一种模式.总体来说,泰康模式似乎更公益化.因与银行体系相比,它几乎完全无法把艺术品投资纳入自己的保险体系之下.
不仅银行,还有大企业
让我们把视角转向国外.不仅金融机构,西方企业几乎都和艺术领域有所碰触,既是传统和文明的象征,亦有相关制度保证.而税务上的优惠政策,以及遗产税压力,也使富人和大企业更乐意成立基金会进行艺术赞助.像毕加索博物馆就是其继承人以赠送作品方式向法国当局缴纳遗产税后,由法国政府专门建立的美术馆.
目前,国际艺术赞助更加体制化和多样化.民生银行行长洪崎也提到他在国外考察时,企业博物馆几乎随处可见,而这些大大小小的非营利性艺术博物馆的运营费用极少来自政府拨款,均是来自各种各样的基金会、民间与企业赞助.
美国洛克菲勒、可口可乐,日本三菱等企业都有自己的美术馆.著名化妆品公司欧莱雅,每年都会选择25位世界各地年轻艺术家作品展示.微软的藏品虽不及金融机构的广度和深度,但也了5000多件艺术品.其他一些多媒体、软件、电脑等行业企业也会以赠送产品方式赞助艺术.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赞助艺术教育如设立奖学金、建立工作室等.事实上,在国外,企业总是千方百计地拉近自己同艺术的关系,而且介入的艺术层次越高越好.
在国家大剧院,记者曾看过一场有趣的歌剧史料展览：随着讲解员体验歌剧、体验情感创造过程,使人了解到故事、音乐、布景、服装和表现在每个细节必须聚合才导致杰作的真谛.这是德国贝塔斯曼集团及其旗下里科迪（Ricordi）出版社与意大利普契尼节日基金会主办的《今夜无人入睡——歌剧艺术主题展》.
这次世界巡展历时3年,里科迪对世界公众打开它了意大利歌剧史中近两个世纪历史档案,展品包括罗西尼、多尼采蒂、贝利尼、威尔第、普契尼等大师无价的乐谱手稿.这家古典艺术出版社1994年被贝塔斯曼收购.而贝塔斯曼相关人员告诉记者,“贝塔斯曼基金会每年在所有文化项目上支出均超过100万欧元.”
欧美国家丰富私人赞助机构和基金会存在,使艺术家有可叩之门,这也是富有独创性和前卫性艺术得以发展最为理想的幕后推手.在中国艺术赞助机制尚未形成基本雏形的情况下,目前国内当代艺术领域的主要赞助几乎均来自海外.就目前国内大多数企业而言,很多还是把赞助艺术当成一种花式炒作,缺乏长远的眼光,他们表现出没有什么兴趣去纯粹做艺术,顶多是做低端消费的姿态.“感觉很不好.他们往往把艺术赞助当成了变相广告.”北京现代舞团的艺术总监高艳津子告诉记者.
据了解,高艳津子和王媛媛当年是北京舞蹈学院的同学.后来两人发展路径不同,彼此的舞蹈风格各异.但对于艺术赞助,她们不约而同地谈到一点：哪天中国企业能像西方企业那样开明纯粹地赞助艺术,艺术肯定会更好,与大众的距离也会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