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元素在绘画艺术中的体现

更新时间:2024-03-03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3420 浏览:58015

摘 要 :康定斯基曾说过:“绘画与音乐有显明的类似性.”创作一幅美术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在创作一首“视觉乐曲”,它同样具有优美的旋律与节奏,有着丰富的感情.音乐能做到的,在美术作品中同样能做到,甚至以更醒目的方式引导人们.我们完全可以借鉴音乐的构成手段,追求画面的音乐感受能力,去创作一首独特的“视觉乐曲”.

关 键 词 :音乐;视觉乐曲;音乐感受力

中图分类号:J20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3)02—0120—04

一、音乐与“凝固的音乐”的关系

“艺术的源泉是共同的,因而艺术具有共同的意义.”音乐与绘画同属于艺术范畴,它们的源泉就是生活.

音乐是依靠听觉来感知和观赏的,以音响的方式表现艺术家的心灵,只要有美妙和谐的节奏,我们都可以将其视为一首动人的乐曲.而在现实生活中也存在着以视觉来感知和观赏的“视觉乐曲”——美术.

既然它们同属于“音乐”,不管是听觉上,还是视觉上,它们必然存在着许多显明的类似性.它们同属于社会意识形态的范畴,都是对社会生活的反映.它们反映全面的社会生活,反映社会的经济关系、生产关系和阶级关系,也可以反映处在一定社会生活中的人们的政治观点、法律观点、道德观念、宗教观念、哲学思想和文艺思想.还可以反映人们的各种梦想、幻想、情感、情绪、愿望、审美趣味和审美理想.可以说,人类生活的一切方面,都在它们的视野之内,都可以成为它们的表现领域与对象.

从创作的作品本身来看,它们都有着优美的旋律与节奏,都具有一种真实性,所以才能够打动欣赏者.也就是说它们都具有艺术典型性.一方面以非常鲜明生动的现象和特性充分地、集中地表现出社会生活的本质和普遍性.同时,它们又凝聚着创作主体突出的个性、真挚的情感和特定的审美创造.它们来源于现实生活,但又高于现实生活.音乐家和美术家通过他们创造的艺术典型,使观众能够认识真、理解善、欣赏美.这正如所说的,“艺术比起普通的实际生活来,应该‘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有普遍性.’”

另一方面,“视觉音乐”与“听觉音乐”在构成原理上也有些许相似之处.构成听觉音乐作品的最基本元素是“乐音”,即“1、2、3、4、5、6、7”.音乐家通过对这些最基本的乐音有机组织和调节,即可构成节奏和旋律,并通过音乐的节奏与旋律表达生动的思想感情.比如理查德的钢琴曲《梁山伯与祝英台》,其乐音的组织,时而高亢,时而幽静,时而悲愤,时而欢喜,人类所有的情感似乎都体现在其中,把人们引入其中,随着乐曲的起伏变化,而悲愤、欢笑,直至乐曲的终节.

构成视觉音乐作品的“乐音”是点、线、面、体.美术家和设计师创作视觉艺术形象的过程,既是塑造点、线、面、体形态特征、调节点、线、面、体及其形态关系的过程.同时也是利用点、线、面、体,这些视觉“乐音”创作视觉“哑曲”的过程.“乐音”的有机组织和调节,表现出节奏旋律完全不同的视觉音乐意境.

虽然,音乐与美术有诸多相似之处,它们的源泉是共同的.然而,奇妙的是,在同一株树上结出的“果实”却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它们之间存在着许多差异,而这种差异的最初阶段是非常单纯的.音乐的表现手段是声音,绘画的表现手段是色彩.在音乐中,侧重的是时间,而在美术中,侧重的则是二维、三维的平面空间因素.但是它也有时间因素,“任何在画面或不在画面上流动的微弱的刺激哪怕减弱到刚刚只能感觉到点的时间长度,时间的因素也完全包括在其中,在特殊情况下,使得点在构图中显得必不可少.这里,点类似音乐上一声短促的鼓点或三角铁声,或者说类似自然中啄木鸟断断续续地啄木声.”“绘画中的时间问题有它自然存在的权利.”所以说,“视觉音乐”是一种时空的结合.

同时由于联想的存在,在音乐创作与美术创作中,它们是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欣赏一首音乐作品时,我们会联想到许多不同的画面,而欣赏一幅美术作品时,我们又会联想到一些乐音,从而在我们的头脑中就形成了一首哑曲.

在音乐中,我们发现了大量这样的转换:与自然现象相似的音乐画面,其他艺术作品的音乐形式等等.李斯特的《旅游岁月》,这部钢琴曲就是受米开朗基罗的《沉思》和拉斐尔的《订婚礼》启发写成的.李继军的《“解放军进行曲”的色彩联想》中,画面以浓烈的色彩、粗狂的线条、统一的方向、激昂的节奏构成一种群情激奋的洪流.在画面的洪流中聚集了一种强烈的热情、一种恢弘的气势、一种不可阻挡的强烈爆发力,仿佛感受到“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那雄壮的进行曲旋律.

因此,由于联想的存在,我们在欣赏绘画作品时,不只是人的眼睛,而在无意识之中,我们的五官都在接纳着绘画.

二、“音乐元素”在绘画艺术中的体现

既然绘画作品可堪称一首“视觉乐曲”,那么构成这首“视觉乐曲”的基本乐音点、线、面和色彩关系等这些纯粹的视觉元素可以具有独立的审美意义.具有独特价值和生命力的视觉语言,叙述性、情节性、记录性并不是绘画作品所独有的语言,而黑白灰、色彩、图形及其结构关系等,这些超越文学语言的抽象视觉要素,则是一种更纯粹性的视觉语言.

那么,这些乐音在绘画作品中的体现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探讨:

(一)空间因素

对于一幅版画、油画、国画,甚至一幅儿童画来说,空间不是别的,而是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距离、方向和大小关系,表现在视觉乐曲中,即点、线、面、色彩关系的不同组合,表现为二维、三维的空间.平面中的点、线、面属于二维空间的形态,平面形态一旦增加了厚度就形成为具有三维空间的立体形态,即“体”.一般情况下,在绘画中都讲究空间感的塑造,通过物体大小、虚实、明暗对比、方向及相互之间的关系等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从而产生一种空间感.从角度讲,近大远小,近实远虚,画面中的各种关系互为依据、互补共生,有主有次,互相衬托,使画面的各种图形关系产生“多意性”,形成丰富的视觉趣味,造成一种矛盾空间. 遵循上述原理,我们可以将点、线、面这些视觉乐音进行有机组合,形成具有空间感的画面.可以对点、线、面进行自由地组合,根据画面的要求和作者的主观意图进行组合、对比与重复.另外,画面本身不仅存在一种必要的空间感,而且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很重要的“空间感”,即带给观者的无限遐想回味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观者弥补了作品的空白和不确定点,从而完成作品的召唤性结构,与作品产生共鸣.

这一点绘画与音乐有着共性,画家经营点、线、面,就如同音乐家经营“1、2、3、4、5、6、7”、进行各种乐器的组合一样,产生出无限丰富变化的空间,带给人们无限的遐想.

(二)时间因素

绘画中的时间因素往往被人们忽视,人们甚至认为绘画中只有空间,而不存在时间问题.其实不然.对于绘画中时间的概念在前面已略作解释,即作品所体现的时代和观众感受作品、回味作品的时间.“任何在画面上流动的微弱的刺激哪怕减弱到刚刚感觉到点的时间长度,时间的因素也已完全包括其中.”

视觉乐音点、线、面中,点是在时间上最简短的形.在特殊的情况下,点在构图中是必不可少的,纵使它给人的感觉只是一瞬间.比如杨宏伟的黑白木刻《半身像之二》,暗部的各种小点,虽微不足到,但它的存在却增加了画面的透气感、完整性,也与大块的亮部颜色相呼应,增强了画面的灵活性,也使作品充满生机与活力.

一般来说,时间的因素在线上得到认知的程度要比点大得多——延续长度是一个短暂的概念.另一方面,一条直线的行程不同于一根曲线,即使他们长度相等,而曲线越是蜿蜒起伏,它延续的时间就越长,就会存在探讨线的时间的多种可能性,因此体验感受的时间也存在着多种可能性.所以,“时间的因素在必须经受纯粹线的构图和构图理论的彻底检验中是不可忽略的.”

在音乐中,大多数乐器都有一种线的特点.比如小提琴、长笛和短笛产生一种非常细的线,大提琴和单簧管是一种粗略的线;由低音乐器产生的线则越来越粗,一直到双低音乐器或大号的最低调.管风琴则或许是一种典型的线乐器.音乐家将各种乐器进行合理有序的组合,形成点的大小、线的长短粗细,进而形成面的大小、虚实等有机的结构,从而演奏出一首美妙的乐曲.我们停留在诸多点、线、面上的时间也会有所不同.另外,在时间因素内也包含着情感因素,表现为点、线、面这些视觉乐音带给人独特的感受.因此也才会有了时间的产生.情感是通过声音传递的,那么带有情感的这些点、线、面就如同音乐中的“1、2、3、4、5、6、7”一样,有着自己独特的音质和内在声音.

关于“内在声音”,康定斯基曾在《点、线、面》中指出它有三层含义:“其一,指人的感官联觉或通感,主要是视觉与听觉;其二,用于纯绘画的专门术语,特指‘运动’、‘张力’以及类似的状态;其三,专指与宇宙精神同一的特性.”

关于点,它的内在张力总是向心的.检测如点处在方形画面的正中,观者就能清楚地听到一个单纯的声音.如果点不在画面的中心,而是处在画面的任意点上,立即会出现两种声音,一个是点的绝对声音,另一个是点在画面所处位置的声音,这是点的离心结构的声音.

点在运动中留下的轨迹就形成了线.直线、折线、曲线张力和方向的不同变化,内在声音就有了简单和复杂之分.艺术家在操纵画面时,可赋予线条以性格与声音.例如:直线给人以理智、肯定的感觉;曲线则产生活泼、含蓄的印象;粗线能够使人于豪放;细线能够使人想到敏锐;简练的线条给人以清晰、明快的感觉;繁杂的线条给人混乱、模糊的印象;浓重的线沉稳、朴实;清淡的线轻薄、飘逸;残缺不规则的线条容易使人联想于古朴、远久,或虚弱、凄楚;圆润而有条理的线条则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健康强壮的印象;断断续续的短直线能够引导人联想到稀稀拉拉的小雨,给人以潮湿的感觉;众多直线不规则地交叉能使人想到刺痛感,或感觉到愤怒的情绪,等等.

线对于性格、情感、情绪等方面的表现力是极为丰富、生动的,能够带给人的知觉感受也是多方面的.在绘画艺术中,各种心理状态和精神气息几乎都可以移情于线.以线配合不同的形态结构、空间秩序、色彩关系,可以表达出人类不同的情感.比如黄冉的《维族舞》,不用仔细端详姑娘的面部表情,只要看她身上那潇洒、奔放的线条,就能感受到姑娘愉快的心情和维族舞蹈明朗、欢快的气氛.

线的移动产生面.或者说,面是线移动的轨迹.面的基本特征就是占有的基本面积比较大.由于面在造型关系中所占有的空间面积比较大,这样就使面成为造型关系中确立明暗调子和色彩氛围的最主要形式.面的轮廓是线,所以面的性格特征与构成轮廓之线的性格特点紧密相关.例如,以直线为轮廓的方形稳定、厚重,以曲线构成的图形活泼、灵巧,直线与曲线轮廓相配合所构成的面,则兼有两者的属性特点.进而会产生不同时间感受的线条.

(三)节奏感

一首美妙的曲子都会有优美的节奏,通过声音的起承转合、对比、融合、平衡,形成节奏感很强,而又自然转折的乐曲.绘画亦如此,必然之中渗透着偶然,偶然之中又包括着必然,以此来形成节奏感很强的视觉乐曲.

节奏的本质是一种秩序性关系,而这种秩序性关系是人们感知事物联系和变化的一种重要方式.在客观世界中,节奏存在的具体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不同的节奏形式具有不同的知觉特征.在绘画艺术中,节奏是联系各种形态元素的抽象结构,这种抽象结构通过视觉乐音点、线、面、体、图形及色彩等元素,在空间中以持续有序的虚实、强弱变化而显现出来.可以说,对画面空间感的操控,经营着整个画面的节奏感,通过点、线、面、体等各种视觉元素的强弱、虚实、大小、对比,以及在空间布局中疏密、聚散的变化,及各元素的重复、渐变、自由组合等,就形成了视觉形象的节奏特征.

另一方面,由于不同的点、线、面、体等各种形态要素,有着各自不同的声音与情感,所以在进行各种点、线、面与所要表达的情感的组合时,必须寻找一种适合之美,充分利用这些形态要素的基本内涵,将它们特有的音质与个性发挥的淋漓尽致,组织成有机联系、整体和谐的艺术形象.在作品中,这些“音质”感受不同的“声部”,时而“独奏”,时而“和声”,时而强烈,时而含蓄,在默契配合同演奏出主题旋律鲜明,“音色”层次丰富、抒情感人的视觉乐曲. (四)主从率

在一幅绘画作品或一首乐曲的整体节奏中,必须要有一个主从率、主要的基调,其它所有的一切都要服从于这个主旋律.和谐的基础是事物差异所形成的矛盾,没有矛盾也就无所谓和谐.变化万千的客观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对立统一体,是由各种丰富的差异所构成的.如果单调、平淡、毫无变化,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就不能发展,人类社会就不能进步,也就没有美感可言.

和谐是一种有秩序的丰富多样性,绘画艺术就需要对各种有差异的“视觉乐音”进行调节来抒发情感、传递信息,构成和谐之美.这就需要在各种造型元素的矛盾关系中,有意识地调动一些因素来建构一种主导性的倾向,在整体造型关系中确立能够发挥主导作用的调子,使在视觉语言中的矛盾各方面互相衬托、互相补充,并以某一种视觉元素为核心,使其影响力在整体造型关系中占有绝对优势,就可以构成在造型关系的视觉“调子”,形成节奏感强而又不失主调的优美的视觉乐曲.

三、视觉乐曲与艺术家

凡是优秀的艺术作品,必定拥有优美的旋律与节奏,既能使观众得到视觉、感性上的快感,又能得到理性上的满足.艺术家在创作一幅艺术作品时,实际上也就是在创作一首乐曲,只是作用于人的感觉器官不同,它需要调动人的五官,“因为在无意识之中,各位的五官都在接纳着绘画.”

我们用画笔、刻刀在纸上、布上、版上、大理石上唱歌,赋予其美妙的音符,形成一幅动人的视觉乐曲.

17世纪意大利巴洛克风格最著名的雕刻大师贝尼尼的《阿波罗与达芙妮》就是一件脍炙人口的作品.它表现了两个处在运动中的人体,给人以轻盈、优美、乘风向上和如梦如幻的感觉.人体姿态优雅,衣服、头发随风飘扬,旋律感很强,手、臂部的姿态与阿波罗手、脚的动态形成一条优美的曲线,两人头部与植物树叶的刻画与阿波罗衣纹的飘浮感形成呼应,使在平淡中多了几分精彩,加上人体肌肉美的刻画与过渡,使整个作品显得十分优美,犹如一首悠扬的钢琴曲.齐白石的《蛙声十里出山泉》画面并没有直接画出青蛙,却巧妙地通过在山泉中游动的蝌蚪,以及水流欢快的线条节奏使人联想于青蛙,联想于响亮的青蛙之歌此起彼伏在十里山泉的两岸与溪流之中.


在黑白艺术中,音乐节奏感的表现似乎更明显.中国传统的太极图可以说是黑白节奏最简练、最完美的图例.在太极图上如果没有其中的白点和黑点,就只能是黑白对比,无节奏意义可言;而有点的太极图,形成了黑白对比重复,便产生了黑白节奏.虽然只是简单的重复,但却言简意赅,意味深长,犹如一首经典乐曲.

在黑白木刻中,节奏感的体现也较为明显.其视觉乐音点、线、面更像音乐中的五线谱,通过点、线、面的各种不同组合,以及点、线、面的粗细、长短、疏密变化等的各种有序的组织和经营,组成节奏感很强的优美画面.

王兵的《人物系列》黑白木刻,宛如一首首欢快的歌,将现实中的人物表现得十分洒脱,点、线、面的组织充满了极强的节奏感.比如《人物4》,虽然没有刻画人的脸部,但却通过对人物头部饰品、衣服、手的精彩刻画,表现了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使画面充满了勃勃生机.人物点、线、面的丰富组合与背景单纯线的重复形成对比,构成画面大的节奏感.而着眼点放在两个人物身上,背景也时常穿插一些小点、小面,从而使平淡的背景增添了一些活力,也使人感觉到音符的变化,产生起伏感,奇中有平,平中有奇,共同编制出一幅独具特色的渗透着灵性的美妙的乐曲.

总之,任何一件艺术作品都可堪称视觉乐曲.它与音乐一样能打动人,带给人无限的遐想.在一件艺术作品中,对于画面黑白灰、点、线、面、色彩冷暖、空间的调整,无非就是对它的节奏感、主旋律的调整,符合和谐的标准,能打动人,使人满足,音乐创作亦如此.在绘画中,“我们可以借鉴音乐的构成手段,追求画面的音乐感受力.”视觉艺术家们可以借助于各种或抽象、或具体的点、线、面、体,及色彩进行有机的组织,从而创作出各种“音色”丰富,旋律优美、富有个性特点的视觉“音乐”,而观众也正是依据对这些视觉“音乐”所展示的内容,及所表达意境的理解、感悟艺术家的思想情感和艺术追求,从而实现与艺术家精神上的沟通的.

[参考文献]

[1]康定斯基.康定斯基论点、线、面[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2]王宏建,袁宝林.美术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

[3]郭茂来,秦宇.屠夫毕加索——形态语言[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

[4]李以泰.黑白艺术学——黑白艺术语言与形态研究[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1.

[5]田欣.浅谈音乐艺术与绘画艺术的关联[J].安徽文学(下半月),2009(08).MoralEducationintheConstructionofCampus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