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文》的生命意识

更新时间:2023-12-31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2746 浏览:56625

作者简介:骆晖(1989.04-),男,汉族,湖南省永州市人,学生,在读研究生,单位:温州大学人文学院文艺学专业,研究方向:文艺美学.

摘 要:一般来说,生命意识既包括浅层的生命本体观,即囿于个体乃至群体生命本身性质的认知,更包括深层的生命价值观的判断与把握,即自觉探求生命的根本,关注人类的命运或生存境遇,去追求生命存在的意义与永恒,力求实现生命的理想境界.《典论论文》对生命意识的强调主要通过“文气”说,强调文章与作家个人气质、风格的关系,体现作家创作对个体生命意识的超越.

关 键 词:生命意识;文气说

在《典论论文》里最能体现生命意识的就是“文气”说,“文气”说也是中国古代文论线性发展的结果,也是中国古代哲学中“气”的概念范畴引向文学领域的结果.从目前学术界对“文气”的研究来看,“文气”论可谓是源远流长,基本上贯穿了从先秦到清朝末期的整个中国古代社会发展的全过程,致使“文气”说的含义非常广泛.一般的说来,中国“文气”说的发展历程基本可以概括为先秦子学,集大成于魏晋六朝,到唐代时分为古文之“气”和诗文之“气”,宋、明、清时期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以“气”论文诗学话语体系.

任何一个时代文学思想的发展无不与该时代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该时代的社会经济基础则具有更为根本性的决定意义.汉末魏初以来土地兼并呈现加速的趋势,大量土地集中在新兴的豪强世族手里.这种经济形态与秦汉以来的国家分封制不同,是一种封建社会的新型的经济形态.它必然引起政治上层建筑和思想文化、审美文化等的相应转变.可以说,庄园经济的发展为士人的精神文化活动提供了物质的保障,他们不仅追求物质的豪奢享受,同时追求生活的典雅精致与生命的诗意境界.当然这时期的文人士子也大多表现为对国家和人民的深沉担忧和热爱.

“文”与“气”的关系,其实很早已被注意,《论语-泰伯》记曾子说:“出辞气,斯远鄙倍矣.”孟子更提出知言与养气,言与辞本质是相同的,况且战国中期以前,言辞是表达个人意志的主要媒介,辞的观念相当于后来文的观念,因此孔子说:“辞达而已矣”,成为后世论文的主要据点之一.说到“气”就会想到孟子说的“浩然之气”,不过曹丕所说的“气”并没有道德理性上的意义,因为他对“气”的观念并非来自孟子,而是来自汉代以来普遍流行的气性观念.作为一个基本的诗学范畴,“文气”学说严格地说是从曹丕开始的,曹丕在《典论论文》里首次提出了“文以气为主”的命题,标志着“文气”论的正式产生.在原文中曹丕提到:“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在这里曹丕强调了文章与作家的个人气质、风格的关系.这种“气”是在先天基础上与后天各种环境共同培养出来的,这是一种不能遗传或者传授的东西.文学创作的表现是由作者的才性所决定的,各人的才性有一定的限制,便有一定的差别,因此所表现的文学艺术形象便有不同.曹丕以音乐演奏为例,说明作者才性与作品体貌的密切关系:在乐曲的速度、节奏等客观条件相同的情况下,由于演奏者才性的差异,所表现的效果便不相同.同样的道理,不同的作家即使以相同的体裁、题材和方法来写作,他们的作品也会繁复多态,各有不同的面貌,这自然是才性差异所致.曹丕还说道:“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在《左传》、《论衡》里都涉及到“齐地”的地方风俗里有舒缓之气.徐干的《哀别赋》:“秣余马以俟济兮,心恨而不尽.仰深沉之掩蔼兮,重增悲以伤情.”抒发别离的哀伤之情,语气低婉,声音低沉,形成纡徐的风格,与曹丕所谓“齐气”有关.他的诗歌抒发低沉哀婉之情的有《室思》(六首)、《情诗》.其中《圆扇赋》是子桓在《典论论文》中提及的,他是伟长之赋的代表.原文“惟合欢之奇扇,肇伊洛之纤素.仰明月以取象,规圆体之仪度.”客观地对静态事物作描绘,不带感情的起伏跌宕,给读者是平稳缓和的感觉.“琳、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应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应和而不壮.”则是子桓对德琏的文风批评.《侍五官中郎将建章台集诗》,“朝雁鸣云中,音响一何衰.等良遇不可值,伸胥路可偕.”前文十八句叙述自己从前行迹之苦及今天幸获知遇的心情.感激之情没有直说,而以“云雨”、“良遇”来暗示恩泽,吞吐低徊是语气和情怀的综合表现,即是“和”.“刘桢壮而不密.”曹丕《与吴质书》曰“公有逸气”,是对刘桢的文气定位,“不密”则是壮里缺乏气的绵密.由《赠五官中郎将》(其一)可观刘桢与曹丕在谯地的欢宴盛景:“金含甘醴,羽觞行无方.长夜忘归来,聊且为太康.”酒酣后的畅快淋漓,融叙事、抒情于全篇,言辞恳切,情笃意长,喜忧相会,悲凯相催,无不在笔端自然流出.这也从创作实践论的角度分析了作家的个体生命意识对文章的影响,曹丕探索作者才性与作品艺术性的关系,阐明的非常的独到,不过他的观点稍微有点不周密.第一,综合他对体裁与表现效果、作家和作品两方面的理解,可以看出体貌,一方面是与体裁均调的统一,另一方面是作家才性的表现.当体貌与体裁均调的时候,它是客观的艺术形象的标准,当体貌与作家的才性结合时,它是主观的艺术形象的表现.而客观和主观的艺术形象的关系曹丕并没有作进一步的探讨.在此基础上,刘勰《文心雕龙-养气》直接从作家的生理生命、生命状态与文学创作规律的角度入手,对“气”展开了研究,但曹丕和刘勰所论虽然都强调了主体的生命意识对文章创作的影响,却不是从作品生命的角度入手的,直到北齐颜之推,才点到了作品生命力与“气”的关系,他说:“文章当以理智为心胸,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他把文章的构成与人体的构成进行比照,表明了气调是文章的内在力量,文章有了气调就好象人体有筋骨.从此,文章的生命之喻正式成形,“文气”论中所充盈的生命意识也以一种明确、有形的姿态初露头角.


曹丕在《典论论文》中揭示了文人相轻的这一社会现象,体现出了文体之气的观念,在文中他指出:“盖君子审己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这主要是为了使人明白文学创作的基本问题,扫除文学鉴赏的一些障碍,进而处理文学批评的问题,但是初期的文学批评很少是以作品文对象的,而曹丕的批评对象也只限于建安七子.曹丕对应、刘桢和孔融三人的批评,同时涉及他们的才性与文章的体貌,而且对人的品味成分比对作品的评价更多.

文章最后一部分指出著书立说,立言不朽是中国的传统观念,这也为从古至今的知识分子所接受,甚至所趋从.这是一种个体生命意识延续的重要手段也是重要的途径,他们对生命的感悟,对时光易逝的感伤,所以急于建言立说,而曹丕当然也有这种感触,所以他在《与大理王朗书》说:“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至于“文章经国之大业”曹丕评价由为高瞻远瞩,曹丕对文章地位的推崇,对建安以后文学蓬勃有极大的启示和影响,而文学创作能使个体生命超越生死的藩篱而传世不朽的信念更为人们广泛接受.(作者单位:温州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