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儿童医院

三年前,我儿子因为早产,出生后即被转往儿童医院治疗了三个星期.我这个母亲,也成了医院的常客,并对美国的儿童医院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

我们当时住在北加州,离我生产医院最近的儿童医院是奥克兰儿童医院(CHILDREN’SHOSPITAL OLAND,简称CHO).CHO的大楼由一幢教学研究楼和一幢医院楼组成,中间有骑楼连接.医院楼的主色调是粉色和淡蓝色,墙上张贴了很多需要长期住院的孩子的图画作品,这些色彩斑斓的画一洗医院的沉闷.

CHO是个大医院,部门零零总总,很容易迷路.医院接待处会替首次来医院的家长打给楼上孩子的专职护士,让护士到电梯口迎接.护士在人群中通过识别证认出我们,一边带路,一边向我们介绍孩子当天的情况.进病房前,护士要求我们先去洗手、刷手指甲,水池上方还挂了个大钟,要求每人自觉刷指甲一分钟、洗手两分钟,然后更换医院的消毒外衣,之后才让我们进入病房.

我儿子住的是重症监护室,英文称ICU.门口挂着新生儿的权利条款（Bill of right）,第一条是“我们有私隐权,请不要在我们的病床前停留”；第二条是“我们有权选择我们喜欢的医生和护士”等

一间病房内约有8个新生儿,病床隔得很开.每个新生儿不是有一两位护士在照顾,就是有一位老人坐在安乐椅上抱着他唱摇篮曲.起初,我以为那些老人是小孩的祖母,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些人都是义工,她们来医院的目的是替那些无法每天来医院的父母义务抱孩子.据护士介绍,除非孩子病得非常厉害,要与人完全隔离外,其余的孩子都是被人抱在怀里的.

通常,护士会在父母坐定后,把值班医生、护士长、主治医生一一叫来,告知孩子目前的状况.由于担心家长会在听完孩子的情况后情绪失控,社工及神职人员在一旁待命,一旦需要,即为家长做情绪舒缓.

查房时,通常是主治医生带着实习医生、值班医生和护士长一起来.查一个孩子约需半小时.主治医生会先听护士长和值班医生的汇报,然后把治疗措施告诉值班医生和护士长,并让实习医生在电脑中作记录.

在病房里,我从来没听到过医生或护士喊孩子“病人”,都是叫名字.医生每次见我,都会安慰我说：“你放心,我们会把Alan（儿子的名字）照顾得很好,Alan的健康成长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一天,我去医院看儿子,夜班护士向我兴奋地汇报：“昨天半夜,你儿子肚子饿,哭醒了,我马上给他冲了奶粉等”我听完她的话,心里倒是打了个大问号：“自己存在医院里的母乳至少还有六大樽,儿子都喝完了吗?医院不是反复向家长强调早产儿不该沾奶粉吗?”我马上去询问值班医生,医生查看了存奶房的情况后,发现是护士疏忽了.结果那天,护士来向我道歉,护士长也来打招呼,医生也在护士日记上写下批评的话,要护士日后注意.这件事让我觉得颇对不起那个夜班护士,也深刻体会到医院对孩子的负责态度.

儿子出院的时候,医院替我们配齐了早产儿的小婴儿装、车上婴儿座、尿片还有澡盆,还替我们预约了孩子第一次去小儿科医生那里作全身检查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们接到医院的账单,约20万美元,差不多一天一万元.幸好,保险公司负责全部的医疗费用.

在美国,常可以听见这么一句话：You are in good hand.意思是你会受到很好的保护.在我儿子住院的一个月里,我深深感受到,一双好手照顾出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平安,还有精神上的慰籍.

让我觉得好笑的是,每当国内的亲人听到我儿子住院的情况时,都会“教”该如何识时务地给医生送个“红包”.其实在美国,医生是崇高职业的代名词.医生这个称谓,包含了他的社会地位、道德地位和经济地位.我们若送“红包”给医生,是污辱了他们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