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之父”王世杰

更新时间:2024-04-05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4256 浏览:15229

山水相宜,美丽的大学从来不缺少风景;百年风雨,知名大学多得是故事和传奇.然而,当我们回到起点,就会发现,最美的风景源于起点上他那劳苦的背影,最动人的故事,莫过于墓碑上只镌刻“前国立武汉大学校长王雪艇先生之墓”的一往情深.他将一生心血所得的77幅名贵字画全部捐献给这所他曾经为之殚精竭虑的学校,他是武大的父亲,武大是他一生溺爱和关注的孩子,他就是国立武汉大学的首任校长――王世杰(字雪艇).


为建武大无所畏惧

在新学校的选址上,学校的筹备委员会阵容豪华,地质学家李四光亲任组长,林学家叶雅各名列其中,围绕着当时人迹罕至的武昌城外,四处找寻那一个梦中的世外桃源.

这是他留洋时的一个梦想:在中国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建造一座有味道的大学.

他等到了那个机会,便付出了全部心血.1929年,当他受命筹备新的武汉大学之时,便力排众议,跳出了一个省立大学的圈子,认为新的武汉大学不办则已,要办就当办一所有崇高理想,一流水准的大学.在国力疲弱,经费紧张的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外人都以为这无疑是一个难以企及的白日梦,因为当时的武汉大学坐落在武昌的东厂口,毫无一流大学气象,而新建大学一百多万大洋的费用,更是令人咂舌.

王世杰却无所畏惧,据理力争,终于取得了大学院的支持,然而除了国家下拨的费用,湖北省府的支持,更是让他费尽心力.一个一世傲骨的学者,一个留洋归来的知识分子,为了一个大学之梦,不得不迈出这些艰难的步伐.

为了那个有山有水的梦想,在这个新学校的选址上,可谓煞费苦心,而学校的筹备委员会也可谓阵容豪华,地质学家李四光亲任组长,林学家叶雅各名列其中,围绕着当时人迹罕至的武昌城外,四处找寻那一个梦中的世外桃源.

一如现在武汉大学学府路前屹立的李四光雕像一样,当叶雅各先生将李四光引导到珞珈山下时,这位地质学家竟然激动地跳下驴背,紧紧地抱住了叶雅各――他找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好了.

没有人怀疑珞珈山那左青龙右白虎的极好风水,以至于武汉大学的很多老师也以为珞珈山最有可能的原名是“落驾山”,孤独矗立在当时武昌城的边缘,成为城中达官显贵死后“落驾”之处.而当时李四光看到的珞珈山,真实情况是荒芜一片,坟冢累累.所以建校之初,除了经费上的麻烦之外,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迁坟的问题.

在那样一个封建迷信思想有着巨大影响的时代,动人祖坟,无疑于动人项上人头.曾经有百余人告状到当时的湖北省府,百般阻挠,甚至要上书国民政府状告武大,更甚者,有几十人扬言“坟不能迁,地不能卖”,冲进王世杰办公室,要挟若是挖坟,他们就去挖王世杰的祖坟.

王世杰不以为意,倒是远在湖北崇阳的族人心慌了,派来家族的族长和老者,劝他一心认真读书、做官,何苦冒这种风险.王世杰不为所动,说:“我一心要建成这所大学,即使为此作出任何牺牲,我都绝不后悔.”凛然大义,闻着足惧.也许,从最开始,在国力衰疲民众愚昧之时,要建成一座美轮美奂的高水平大学,就必须有勇者无畏的气概去颠覆旧思想,挣脱大束缚,开创新未来,而从最开始要实现自己新造武汉大学的梦想,便注定是一场无所畏惧的斗争,纵使一介书生,也敢拿命来搏.胡适在日记中也曾这样评价“校址之佳,计划之大,风景之胜,均可谓全国学校所无.人说他们是‘平地起楼台’,其实是披荆榛,拓荒野,化荒郊为学府,其毅力真可佩服.”

如果没有那样一个宏伟的大学理想,大概就没有后来那个大学中的后起之秀,如果没有那个为实现理想无畏的勇气和毅力,大概也就没有那个山水相宜的武大,是他,为这个新生的孩子选择了一个美丽的摇篮.

谋大学者先谋大楼

当新的武汉大学初具规模和气象,胡适感叹道:“看这种建筑,使我们精神一振,使我们感觉中国时尚可为.”

“留校一天,当努力尽自己的力量,决不敷衍于苟且,空占其位置.”这是他赴任之初说下的话,而为了“巨大的校舍”、“良好的设备”、“经费独立”、“良好教授”和“严整纪律”这五个新武汉大学的条件,他积极奔走,尤其是为了实现“巨大的校舍”这个目标,更是殚精竭虑.平地起楼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王世杰上任之时,珞珈山新校址圈地手续尚未办完,而下拨的建筑费用一百二十五万元中,实际领到的只有二十万元,加上省政府改变,情势变迁,一切都有落空的迹象.然而不到一年,工程居然动工,两年后居然能迁到珞珈山新校舍授课,与工程紧锣密鼓相伴的,是王世杰那疲惫的身躯和焦灼的心,其中的困苦和难处自不待言.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那个大学理想的实现,为了这个新生的孩子的“巨大校舍”,他请来了美国著名建筑师开尔斯亲自设计,这位为清华做过设计的美国设计师对珞珈山充满敬畏,以58岁的高龄每天在山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终于拿出了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图纸,他也请来土木工程教授缪恩钊负责监理,为的是建造的大楼“不止用三十年五十年而要有永久性的”.万难之中,唯一欣慰的是,当时的美国经济危机,钢筋水泥飘洋过海而来,竟然比国内还要便宜,为了坚固的追求,甚至在学生用床上,他都专门找上海一家工厂承造,样品出来,命运动员出身的叶雅各在床上跳动许久,床不走样,方算合格等如今,当我们徜徉于这宫殿一般的建筑,看到那坚固的台基和立柱,看到这些建筑静静地屹立却深刻地改变着校园时,你就能明白当时的条件下为了一所大学,王世杰的艰辛和用心.

不得不说的是珞珈山上的十八栋洋房,在当时的武昌不论位置、设施及布置,也是绝无仅有,目的只有一个:聘请最著名的教授,因为只有大楼才留得住大师.据说,大名鼎鼎的吴宓,这位当时全国仅有的45位教育部“部聘教授”之一,因为无法入住十八栋,竟然愤而离开.十八栋的分量可见一斑,新的大楼吸引的教授质量也可见一斑.

有了新校舍及经费的支持,新的武汉大学终于可以不必蜗居在东厂口一隅,办学条件获得了质的飞跃,以至于有教授从欧洲返国时,携带大批政治、外交、历史、法律书籍,没想到到图书馆查阅目录,竟然都很齐备,不由感叹“武大建校不过五年,藏书如此之多,不禁惊异.”而这样一种筚路蓝缕的精神和气概,除了使得新的武大初具规模和气象,连胡适都不仅感叹道:“看这种建筑,使我们精神一振,使我们感觉中国时尚可为.”

建大学者先建其气

一年后,张学良来武汉大学考察,刚下汽车,一个出乎意料的场面就出现了等

只有经费独立,学校才能自主办学,不受政党集团、行政机关的干扰,只有教授治校,才能避免学校沦为“官府衙门”,从而求得学术的自由.自主、自由的精神大概一早就开始融入到武汉大学这片土地上.

建好大楼之后,他开始着手延请大师.对于教授的聘用,摒弃门户之见,只看学术成就,以至于当时的武汉大学,荟萃着来自英国的绅士之度、美国的自由之风、法国的浪漫之气、德国的严谨态度,还有来自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暨南大学等名校学风校风的汇集碰撞,学校少的是国民党党员,多的是自由论战,竟然也能让偏“左”的教授来讲“资本论”,从而将不同学派、不同政见者兼容并包.而除此之外,对于学生人格的训练、纪律的要求也分外重视,短短几年,武汉大学的实力、知名度迅速攀升甚至后来居上,有着美轮美奂的校舍,聘请了知名学者,也具备严整的纪律和优良学风,五年之后便跻身民国五大名校之列.当日寇侵占东北三省,武汉大学爱国学生赴南京要求抗日时也竟然秩序井然,一个建校不久的学校展现出了迥异的良好纪律和风貌,受到了的特别勉励和好评,并电告武汉大学.

首任校长身上的气质风骨就这样从最开始影响着这所美丽的学校,并让他作为一个学者的正直、谦逊、自由主义的思想一直浸染着这个新生的婴儿.王世杰离任一年后,张学良来武汉大学考察,刚下汽车,一个出乎意料的场面就出现了,学生宿舍大楼的窗子同时打开,每个窗口探出两三个人头,齐声高喊:“不抵抗将军,快打回东北去!”喊罢,人头缩进,窗子又同时关上了.彼时,接任的王星拱校长就在张学良身边.每当想到这样绅士的方式,一种深刻理解了自由、尊重和素养的方式,都不得不让我们对那样的年代充满向往.而这样的自由之风、开风气之先的勇气、爱国情愫与教育情怀,一直在如珞珈山上的树木一般悄悄生长,当过了一个甲子以后,武汉大学能在刘道玉的带领下高举高校改革的大旗,成为中国高校中的深圳,也就不足为怪了.

四年之后,当离任就职教育部长时,王世杰说:“无论现在或将来,无论兄弟在校或不在校,对于四五年来我们百余名教职员与数万名同学共同扶植与共同爱护的这个大学,必须继续努力.本校今后的一切发展,兄弟闻之固然要引以为愉快;本校今后如果遇到有任何艰难困苦,兄弟必不视为在校同人义当独任的艰难困苦,而是离校者与在校同人当共同背负的艰难困苦.”对于武大的发展他一直关注,对于武大的深情,他一刻也未曾停止.

对于一个学校来说,溺爱并不是坏事,用自己并不算强大的臂膀守护一湾土地,供这所襁褓中的大学自由成长,而也正因为溺爱,这个新生的婴儿得以最大程度浸染父亲的气息,那一介知识分子身上的正直、严谨与自由主义,从而重建一代大学的精神.如今,王世杰溺爱的孩子已经长大,他静静矗立在那个学术殿堂旁,听书声琅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