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妈大全(上)

今天一下课,开心学校五（2）班的女生们就围在了一起,一边低头看着什么,一边发出笑声.

这引起了白天的注意.白天凑到女生们面前说：“看什么呢?”没想到女生们用手臂挡住“宝贝”：“男生凑什么热闹,爬开!”

“我又不是爬行动物,怎么爬?”白天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算了算了,女生的小秘密,我也不感兴趣.”“等一下,”白天的同桌,有强烈同情心的花朵同学说,“这个‘宝贝’,好像并不是女生专属的.”

女生们想了想,点头道：“确实,男女通用.”“到底是什么?”白天忍不住又问.“好吧,给你开开眼界,”倪蔚蔚将“宝贝”亮在白天面前,“不要告诉大人哦!”白天定睛一看,那是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斗妈大全》.

“《斗妈大全》?”白天不解,“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倪蔚蔚说,“妈妈平时总是批评我们,《斗妈大全》就是与妈妈周旋的秘籍!”“哦?”白天好奇心顿起,“还有这等奇书?让我看看.”倪蔚蔚看看花朵,花朵点头道：“可以,但只能让你看第一招.”

倪蔚蔚翻开《斗妈大全》第一页,上面写着：“第一招――左顾右盼式”.下面画着一张非常拙劣的漫画：一个女人（应该是妈妈）正在发火,眼睛中射出虚线,表示视线落在女儿身上,她面前的女儿眼中射出虚线,盯着地上的老鼠.那老鼠画得也不怎么样,如果不是上面标注了“老鼠”两个字,你会以为那是块.

漫画的下面是一段说明文字：妈妈教训你的时候,你可以随便看什么地方,就是别与妈妈对视.如果妈妈问话,你就说你在认真听.招式性质：半软半硬,不可常用.

“这样啊,”白天撇撇嘴,“这有啥难度啊,我一学就会!”“世界上的秘密本来就是一点就透,”花朵说,“你不仅能学会,还能实际应用呢!”

白天一想还真是,他也经常需要与妈妈“斗一斗”.那就来检验一下《斗妈大全》的威力吧!这天放学,白天蹦蹦跳跳地回到家,兴致勃勃地将试卷递到妈妈手中.“妈妈,请签字!”

“哟,这么高兴啊?”妈妈笑眯眯地说,“是不是考得不错?”妈妈接过试卷一瞧,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接着,笑容扭曲成了怒容.“69.5分?”妈妈怒道,“花朵考了多少分?”

家长最喜欢拿自己的孩子跟别人比.“花朵这次测验发挥失常,没得100分.”白天回答.“到底是多少分?”妈妈打破砂锅问到底.“99.5分.”“什么?比你高出30分?你是怎么考的?”

白天使出《斗妈大全》里的第一招――“左顾右盼式”.他低着头背着手,看着地板.“‘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妈妈以古诗开场,“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小时候光顾着玩,长大后会后悔的!”

白天继续盯着地板,他惊奇地发现,地板上的花纹竟然跟天空上的云朵一样,可以让人展开丰富的联想!“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妈妈又以电影台词继续,“你看看人家花朵,学习根本不用家长操心等”

这时候,妈妈发现了白天的异常,问道：“你有没有在听?”“我在听啊,”白天见招拆招,“您说得太对了,我以后一定改!”

白天今天的举动,让妈妈有些意外.平时白天都是这样回答的：“哎呀,有什么了不起嘛!大科学家牛顿小时候还贪玩呢,大发明家爱迪生小时候还被学校开除过呢!”白天今天这么老实,反倒让妈妈无法应对了.“好吧,”妈妈语气缓和了,“希望你说话算数.”

嘿,妈妈在试卷上签了字,转身走了!

第二天上学,白天就迫不及待地喊：“女同胞们,《斗妈大全》太灵了!以前我妈妈教训我,没有一个小时不会结束；可昨天,我使出《斗妈大全》第一招――‘左顾右盼式’,几分钟就‘杀’得妈妈丢盔弃甲地‘逃跑’了!”“那是因为你以前老顶嘴,”倪蔚蔚说出了事情的真相,“第二招更厉害呢!”

“我要看第二招!”“不行!”倪蔚蔚不同意.“《斗妈大全》是我们女生发现的,让你偷学一招,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这时候,班长花朵突然开口了：“倪蔚蔚,你就让他看吧.”“什么?”倪蔚蔚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怎么偏袒他?”“因为他们是同桌.”“灰姑娘”杨柔小声说.“谢谢.”白天鞠了一躬.“是这样的,”花朵对倪蔚蔚说,“《斗妈大全》第二招是我们女生专用的,白天看了也学不会,馋死他!”

倪蔚蔚低头一想,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还真是!”她说,“请看!”倪蔚蔚翻开《斗妈大全》,将第二招展现在白天眼前：“第二招――痛哭流涕式”.

图：妈妈在发火,女儿跳起来抱着妈妈,泪水如泉水一般向两边喷涌.

说明：妈妈教训你的时候,你可以扑在妈妈怀里,放声大哭.如果配以煽情的哭诉效果更佳.

性质：软,可经常使用.

白天哑然!我白天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等看样子,这第二招是为女生量身的.白天无奈地说,“你们谁要用啊?”

“估计谁也不需要,”倪蔚蔚说,“花朵成绩好,她妈妈不会骂她,杨柔的妈妈脾气好也不会骂她.”“你呢?”白天问.

“我?怎么可能!”倪蔚蔚说,“我做的都是‘正义’的事情,妈妈怎么可能骂我?”没想到,妈妈还真的骂了她,还是为了“正义”的事情!

那天一到家,倪蔚蔚就发现妈妈板着脸.“倪蔚蔚.”妈妈不亲昵地叫“蔚蔚”,而叫她的全名了,“今天你又欺负同学了?”

“欺负同学?”倪蔚蔚惊诧,“这是牛猛才会干的事吧?我欺负谁了?”“欺负牛猛.”“什么?”倪蔚蔚更惊诧了,“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我怎么可能欺负他?”

“可是,刚才牛猛来过,”倪妈妈说,“他说你欺负他,还给我看他被打肿的臀部.”

“什么,你看了他的臀部?”“怎么可能?我阻止了他脱裤子的行为,”倪妈妈大义凛然道,“可是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妈妈你仔细想想!”倪蔚蔚辩解,“首先我按不住牛猛那个‘野人’,就算按住了,我也不可能把他的臀部打肿!”“他倒没说是你打的,”倪妈妈说,“可能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他的臀部被打肿了.”

倪蔚蔚仔细回想,恍然大悟!

这件事的过程非常复杂,如果你的智商低于正常标准,就不要看了,以免头晕眼花等什么,你们都要看?好的,我猜也是.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课间操时,牛猛欺负同桌杨柔.其实也不是欺负,牛猛对女生都是彬彬有礼的：“杨柔,请问能把你的加餐费借给我吗?”

“不行.”杨柔斩钉截铁.

“好的,谢谢等什么,不行?”牛猛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你平时不都会给我的吗?”“平时我都会带两份加餐费,可今天我只带了一份,所以不能给你.”

“哦,明白了,”牛猛点头道,“谢谢.”

说着,牛猛不由分说,从杨柔手中“借”走了加餐费,大摇大摆地往学校小卖部走去.可怜的杨柔只能看着牛猛的背影暗自流泪.这一幕被倪蔚蔚看到了.倪蔚蔚怎能让女同胞受欺负?于是她亮开她的“大喇叭”呐喊：“不好啦,牛猛抢杨柔的钱啦!”

“高音喇叭”引来了司马老师,司马老师问明情况,给牛猛的爸爸打了个.牛猛的爸爸赶到开心学校,将杨柔的加餐费如数奉还.牛猛的爸爸还不受“不许打骂学生”的《教师守则》的约束,揍了牛猛,所以牛猛的臀部肿了.

怎么样,过程非常复杂吧?“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倪妈妈开训了,“不要仗着自己的优势,欺负弱势同学!”“弱势同学?”倪蔚蔚张大嘴巴,“牛猛还弱势?”

“强势和弱势本来就是相对的,”倪妈妈见女儿顶嘴,不由得提高音量,“相对于你,牛猛就是弱势群体!我再跟你强调一次：要创建和谐班级,与同学和睦相处!”

“可是等”说到这里,倪蔚蔚突然想起了神圣的《斗妈大全》!“我在顶嘴!”倪蔚蔚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顶嘴只会使‘母女战争’升级,我应该使出第二招――痛哭流涕式!”

于是,倪蔚蔚略微调整情绪,突然扑到妈妈怀里,放声大哭.“妈妈,我冤枉啊!”倪蔚蔚感情投入,挤出了眼泪,“我是看到牛猛欺负女同学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我怎么知道他会挨揍呢?”

倪蔚蔚的行为大出倪妈妈意料,因为倪蔚蔚是一个很坚强很倔强的女生,严刑拷打都不能让她屈服.可是今天倪蔚蔚却变成了“弱女子”,以柔克刚.

“这等这等”倪妈妈慌了手脚.

“妈妈,我们女孩子苦啊!”倪蔚蔚继续发挥,演技直逼好莱坞影后,“因为天生柔弱,很容易被男生欺负.妈妈,难道你小时候就没有被男生欺负过吗?呜呜等”

倪妈妈抬起头,双眼聚焦于无穷远处.她的目光穿越时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倪妈妈的眼眶中也溢出了泪花.

“女儿,是我不对,我不该教训你,”倪妈妈的“堡垒”被攻破了,她轻抚着倪蔚蔚的肩膀说,“你告状是对的,牛猛活该!”

倪蔚蔚将脑袋埋在妈妈的臂弯中,含着眼泪笑了.

次日早读,倪蔚蔚又使出了她的必杀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斗妈大全》太神奇了,我用第二招将妈妈‘制服’了!”

“快看第三招!”白天迫不及待地喊.

“你一个男生,怎么老掺和女生的事情?”倪蔚蔚走进教室皱着眉头,“第三招你们男生用不了!”

“《斗妈大全》一定是女生写的!”白天委屈地说,“老是把我们男生排除在外!”

“那倒不一定,”花朵说,“其实这第三招女生用着也不合适.”

“什么?”白天惊讶,“男生、女生都不能用,莫非是为‘东方不败’准备的?”

不了解中国文化的外国人,肯定不知道“东方不败”指的是哪种人；就算是中国人,如果你不了解武侠小说,尤其是金庸大侠的武侠小说,你也不知道“东方不败”是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就是“欲练神功等性别不男不女”.

“什么第三招?”“大胃王”牛猛凑过来,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同学们一愣,爆发出大笑：“哈哈哈!”

牛猛羞红了脸,据理力争：“你们这是歧视差生!虽然我成绩差,但并不代表我能力差,我一定要用这第三招!”

说着,牛猛抢过《斗妈大全》,翻到第三页――

（未完持续）

（选自《变色人》）

（图/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