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斐伏尔日常生活批判的空间哲学转向

更新时间:2024-01-23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4199 浏览:10620

摘 要 :针对学界对于列斐伏尔晚年思想的重大转变,即空间哲学的提出所产生的歧异,遵循列斐伏尔整个思想的发展脉络,运用体系内比的方法,对其晚年思想重新加以厘定.分析认为:空间哲学并不是一个新的独立的思想架构,而是日常生活批判体系内的研究重心的转向;空间哲学是对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推进,是日常生活批判的空间批判.


关 键 词 :日常生活批判;空间的生产;空间辩证法;空间批判

中图分类号:B1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16248(2012)01006805

哲学源自生活,二者密不可分:无哲学之生活蒙昧未开,不可想像;无生活之哲学阁悬于空,不可存在.然而,不同的哲学家对日常生活的态度也不尽相同,甚至迥然而异.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不祧之祖、现代法国“辩证法之父”、哲学思想大师列斐伏尔正是沿着马克思开创的这一“新路向”前行,并最终成为众多日常生活批判理论家中的“完美典范”.列斐伏尔在近一个世纪(1901~1991)的传奇人生中,坚定不移地追寻马克思的脚步,即便被开除出党,也不改其信仰和追求.在列斐伏尔早期的思想中,他通过对马克思主义原创性的解读,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误释”,开辟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日常生活批判.在他后来几十年的理论研究工作中,这一思想成为了他整个研究的核心,并且不仅仅是其马克思主义研究和哲学研究的核心,更将之辐射于文学、美学、社会学、历史学、经济学、政治学、地理学、城市学、语言学、生态学等众多领域.毫不夸张地说,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不只是其毕生的核心思想概念,更是20世纪西方哲学的重要转向.但在列斐伏尔的晚年,他的思想发生了一次重大变化,提出了空间哲学的概念.有学者认为,这是列斐伏尔思想的一个突变,是脱离日常生活批判领域而开创新的研究视域.对于这样的观点,笔者不太赞同.列斐伏尔在《空间:社会产物与使用价值》开篇的一句话,已经直接表明了其空间哲学与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天然联系,是日常生活批判的空间向度展开:“如果未曾生产一个合适的空间,那么‘改变生活方式’、‘改变社会’等都是空话.”[1]可见,这句话应当是我们剖析列斐伏尔空间生产理论的逻辑基点,惟有从这一基点出发,才能展开对其空间哲学的解读,也只有从日常生活批判转向的视角考察,才能真正理解其空间哲学的批判本质,并完整地把握列斐伏尔日常生活批判的理论脉络.

一、由“空间中的生产”到

“空间的生产”在列斐伏尔看来,“空间的生产”与“空间中的生产”是完全不同的2个概念.他认为,马克思、恩格斯所研究的生产是“空间中事物的生产”,侧重点在生产及生产关系本身,而“生产空间”则是要研究“空间本身的生产”.

(一)“空间的生产”是“空间中的生产”的必然产物

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生产正从事物的生产转向空间的生产,这种新的生产形态主要“表现在具有一定历史性的城市的急速扩张、社会的普遍都市化以及空间性组织的问题等各方面”[1].列斐伏尔认为,现代社会生产之所以会发生这一转向,其根源在于以知识对物质生产活动的直接介入为内驱的生产力的发展.知识的介入并没有导致“空间中的生产”的消失,而是通过能量流、原料流、劳动力流与资讯流表现为一种“流动经济”,使传统的物质生产部门打破原来的孤立与独存状态,表现为空间上的整体性.可见,在日常生活批判中被列斐伏尔以消费异化遮蔽掉的生产,以一种新的方式——空间——回到了其研究视域.因此,列斐伏尔的空间概念具有强烈的生产关系、社会关系的性质,“空间里弥漫着社会关系;它不仅被社会关系支持,也生产社会关系和被社会关系所生产”[1].从这个意义上讲,列斐伏尔的“空间”范畴不包括自然空间,因为“自然空间已经无可挽回地消逝了”[1],所以这一范畴不过是“社会”的代名,二者完全能够互置,如果我们愿意,也可以直接称之为“社会空间”.

(二)空间的社会属性与空间消费异化

空间不是相对静止的、稳定的地点,“空间的生产”与“空间中的生产”这2个概念具有本质上的不同.空间“具有动感性,与方向、速度、变动的时间等相联系,空间是由一系列互相交错的移动因素所组成的”[2].因此,列斐伏尔认为纯粹自然的“真空”空间已经被“人化空间”所取代.尽管在这一空间之内,充满了场所、场景、处所、位置等各种自然地点概念,但这些概念本身是经过人类具体加工过的工具化了的自然语境.决定空间性质的不是自然,而是社会.人类在社会组织的调控下,以社会交往、社会生活等活动积累着社会经验,并以此推动社会的演化、转型,从而促使空间不断延展.可见,空间是人类有目的的劳动的产物,而劳动本身的社会性质决定了空间内蕴含着各种社会关系.此外,因为列斐伏尔把劳动作为异化的根源,所以他不只把空间作为社会空间来理解,同时还认为社会空间蕴涵了异质性在其自身之中.正是这种异质性使资本主义空间成为了不能与生产力、技术和知识相分离的生产资料,并与社会劳动的国际分工连接在一起,成为国家及其他上层结构控制劳动阶级最为重要的政治工具.由这一点出发,空间是政治性的,它“不是一个被意识形态或者政治扭曲了的科学的对象;它一直都是政治性的、战略性的”[3].如果从客观存在的角度出发,观察这个似乎是均质性空间的纯形式,那么它将呈现出一种创构性,而创造、建构它的必然是某个政治集团.因此,它不只是政治性的、意识形态性的,它更加是“一个行政控制下的,甚至是由管制的空间”[1].与“消费控制下的科层制社会”概念相联系,列斐伏尔认为这种被控的空间已经变成一种消费对象,旅游就是典型的消费空间的行为,因为在这个行为过程中,无论是山林抑或海边都从地理空间的概念变成休闲空间的社会概念.此外,在社会生产尤其是再生产过程中,“如同工厂或工厂里的机器、原料和劳动力一样,作为一个整体的空间在生产中被消费”[1].可以看出,在列斐伏尔的空间理论中,现时代的空间已经从过去“生产的空间”转向了“空间的消费”.

列斐伏尔的这种广义的生产空间,“意味着、并且本身包含着新资本主义社会中全部活动的普遍目的、共同方向”[3].这是抽象与具体的统一,既是以断离的方式对均质性的支持,又在均质性中包含了断离.由此可见,在列斐伏尔思想的晚期,对空间生产的研究论述方式已从其“总体人辩证法”转换为“空间辩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