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科学的十大基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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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时代呼唤人文科学,人文科学应得到全面发展.但我国的人文科学不仅难以发展,而且陷入了集体失语、话语权危机的困境之中.究其原因,除没有相应的社会现实基础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人文科学自己使自己难于发展,即被有用与无用、本体与主体、特殊与普遍、实践与理性、传统与现代、中学与西学、启蒙与解放、人文与生态、尊德与问学、接着与照着等问题缠绕着而难于发展.提出问题,分析学理上的困境,旨在呼唤人文科学的回归.

关 键 词 :人文科学;失语;困境;回归;发展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717(2012)04-0022-09

收稿日期:2012-05-16

作者简介:黄正泉(1952—),男,湖南湘阴人,湖南农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教育哲学、人学研究.

时代呼唤新的人文科学,新的人文科学是否出现?白乐天曾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时代在进步,经济在发展,文化在转型.整个世界驰骛不息,变动不居.我们在走向世界,世界在走向我们.新追求、新思想、新观念在古老的大地涌现,“今是而昨非”以及“昨是而今非”俯拾皆是.今日人文科学似乎也呈现出繁荣盛况,文章、著作层出不穷,人文讲座遍地花开,科研课题知多少.然而,平心静气,掩卷沉思,却令人有苍凉之感.今天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人文科学何在?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学派在何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难道是我们的思维有限、心智不如人?难道是我们的学人不思进取、沉溺于声色犬马?中华学子历来殚精竭虑、思维深邃,气势恢宏.曾记否,我们的祖先能写出永放光芒的《周易》、《老庄》、《孔孟》、《史记》等,我们的先人能吟咏出不绝于耳的唐诗宋词,一部《红楼梦》光风霁月,牵引人心.我们的先辈王国维、鲁迅、陈寅恪等,无不开先河,启后辈.逝者滔滔,来者亹亹.时值今日,人文科学应得到大发展,在世界思想的天幕中应是群星璀璨.然而,我们今天却出现了“集体失语”,遭遇话语权危机,世界听不到我们人文科学的声音.扪心自问,人文科学发出了自己优雅的、动人的曲调了吗?有不少人认为,我们的时代是浮躁的时代,是没有文化的时代.然而今天出现集体失语、话语权危机等,是“浮躁”能概括得了的吗?事实是,我国人文科学的发展自身存在着许多问题,人文科学的殿堂金碧辉煌却没有神像,神还没有在社会文化母胎中形成,还没有达到分娩时期,即使分娩也必然难产.人文科学是自己使自己空乏、软弱,自己使自己分裂、异化,在科学的殿堂中,人文科学“象一袭空乏的长袍扑落地上”(海涅语).人文科学自己缠绕自己而难于走在时代的前列.观乎人文,化成天下.笔者这里不是处士横议,大放厥词,而是要寻文科学自己的生命意识与出路,提出一些问题供大家思考.

1.有用与无用的问题.哲学是人文科学的基础,人文科学包括了哲学.哲学在我们民族的生活中是“有用”与“无用”的关系.一个民族没有哲学思维,就不可能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这是“有用”.但如何“用”,“用”在何处,在实际生活中似乎又是“无用”的.在一个小生产者的汪洋大国,哲学有何用?用在“吃饭”(食谱,钱钟书语).现代市场经济中以“金钱”为目标,哲学之用在何处?正如李泽厚先生所说:“目前中国文化是‘四星高照,何处人文’?‘四星者:影星,球星,歌星,还有节目主持(人)星也.”[1](P17)哲学有用无用在孔子那里就存在,孔子教育他的儿子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等”[2](P185)孔子就没有要求他的儿子学哲学,如果有人会说,孔子的时代还没有哲学,这正好说明哲学在古代历史中就没有用.因为,凡是有用的总会存在的,凡是存在的总是有用的.

古希腊哲学家认为,哲学家可以当国王.这里有一个问题,是当了国王才成为了哲学家?还是成为了哲学家而当了国王?我们看到的是当了国王才成为“哲学家”,没有看到哲学家当了国王.亚里士多德认为哲学可以使人发财,但我们也没有看到哪一个哲学家富可敌国.哲学是无用的,但哲学的“无用”就是它的“有用”.费尔南多萨瓦特尔说:卡利克勒却认为:“一个人长大成人后仍然保持对哲学的嗜好,就是一种毁灭性的罪过.”“如果要将对哲学的指责概括为四个字,那就是‘毫无用处’.”“我们处于一个伟大技术发现的时代,处于一个微芯片和电子加速器的世界,处于一个因特网和数字电视的王国之中等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从哲学那里得到什么信息呢等什么也没有.”[3](P2) 外国人在这方面的认识可能比我们更尖刻,但外国人是口里说哲学无用,而我们则在生活中抛弃了哲学.哲学没有什么用,为什么哲学还存在着,就在于哲学问“为什么”,就在于“质疑”.

哲学是有用的,哲学的“无用”就是它的“有用”,哲学锻炼人的心智,哲学会使人更聪明.哲学是追问,追问使人聪明.如:“历史学家可能会问自己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哲学家则会问:时间是什么?数学家可能会研究数与数之间的关系,哲学家会问:数是什么?物理学家可能会问原子是由什么构成的,重力是由什么引起的,哲学家则会问:我们何以知道在我们的思维之外还存在着其他东西?”[3](P5-6)哲学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所以然的问题.哲学要追问为什么的环境,要有追问为什么没有追问为什么的环境,这本身就是一个哲学问题.在我们的生活中最不喜欢的是问为什么?孔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2](P81)哲学不是肯定,肯定是思想,哲学是发问,发问是反思.在我们的生活中,不能也不需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而现在又是一个“为什么”那么多的时代.没有真正的哲学,人文科学怎么不“失语”?


2.本体与主体的问题.在世人的心目中,哲学是听不懂的东西,最听不懂的又是本体论.什么是本体论?李泽厚提出两个本体论,即“人类学本体论”、“历史本体论”.他对本体论的解释在不同文论中是不一样的,在《答问录》中界定为“本根,最后的实在的意识”[1](P44),并且还提出了“情本体”.有学者在2010年《哲学研究》第2期撰文对李泽厚的本体论进行了分析,该文意义在于看到了“两个本体论”的要害,但没有深入研究“两个本体并列说”的意义.“两个本体并列”实有矛盾,但孕育了人本体化的意蕴,两本体显示出本体与人的存在结合在一起了.“人性就是心理本体”、“主体的目的性中显现出本体的崇高”,等等,开始了本体与主体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