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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运.这两个普普通通的方块字,伴随中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便渐渐热了起来.自从成百上千万的农民工从广阔的乡村奔出,先是涌向珠三角,继而涌向长三角,再后来涌向北京、广州、浦东、深圳、福州等城市,成为一支建设不可缺少的主力军以来.每年一度的春节,“春运”这两个字就显得格外鲜活.它被寒风冰雪吹冷,又被铁路公路捂热,尤其在两条不堪重负的铁轨上挤着、拥着、推着、拉着、扯着,在冷冷热热中,在苦乐酸甜中.感受着一种年的味道、家的温暖、归的感觉,也在这热辣辣的拥挤中蹦出许许多多感人的故事和动人的画面.
今年的春运,因南方一场持久的、大面积的雨雪冰冻灾害的影响,湖南、湖北、贵州、江西电网全面告急.导致湘黔电网局部崩溃和铁路电力中断,多个民航机场关闭,京珠高速公路南段瘫痪,带来了南方铁路,尤其是京广铁路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考验,200多趟列车在暴风雪中滞留在数千公里的铁道线上,站内站外,车上车下,数百万旅客都在焦急地盼望回家过年等就在这矛盾异常突出的非常时刻.铁路人挺起了脊梁,车在人在阵地在,各自为战、坚守岗位、舍生忘死,相互支援,用满腔热血和热情,护送着旅客,谱写了一曲曲新世纪版人民铁路为人民的赞歌.
广州客运段广秦1组L307次列车,就是这两百多趟抗冰雪灾害中的一列.他们风雪旅程六昼夜,用心用情用爱,演绎着一道“和谐春运”的命题,一路排除困难,一路呵护旅客,安全地将1300多位旅客在春节前夕护送到广州过年,与家人团聚.当我事后第九天随车采访这个充满活力的年轻车班时.他们大多还在疲惫中尚未恢复过来,不少人感冒未愈,咽喉疼痛,声音嘶哑,不停地咳嗽,不停地抹着鼻涕.他们一个个含着泪水向我讲述着这难忘的风雪旅程,我记着记着,一次次鼻子发酸,泪水夺眶而出,这六天六夜与风雪搏斗的画面又一幅幅在眼前回放等
第一天 (2008年1月24日)
11时,广州至西安L308次列车停靠在广州车站第3站台.一位个子不高,腰板挺直,方脸浓眉,两眼炯炯有神的壮年男子,身穿整洁的铁路服、臂佩菱形符号的人在热情地迎接旅客上车.他,就是广秦1组的列车长黎智勇.他向潮水般奔涌的旅客招呼着、指挥着.有一位大嫂提着大包小包牵着孩子奔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黎智勇眼疾手快,迎上前一把扶起,显得敏捷而干练.
这是黎智勇春运以来的第二趟出乘.这个有着十三年客运经历的车长深知春运的压力和责任.“春运不能出一点事”,这八个字像八个重锤不停地敲在心壁上,这是铁道部长的指示啊！“坚持以人为本,构建和谐春运”,这客运段春运誓师大会上的红色标语还时不时闪现在眼前,望着一个个提着大包小包,欢欢喜喜涌进车厢的旅客,一份责任油然而生：旅客上了车,就进了我的“家”,我们要真诚地善待旅客,将他们顺利平安地送到目的地.绿车皮,也应有一流的怎么写作！
绿车皮.顾名思义是绿色的列车.像草一样的绿色,春天一样的颜色.近年来,面对运量与运能的矛盾,铁路部门作了许多努力：先后六次大面积提速.在干线推出全列空调的红皮车,引进并不断消化研制了奶白色的动车组,并提出了文明运输和人文关怀等然而,中国铁路的发展还跟不上中国人潮的流动,今年春运40天中,铁路就承担着1.786亿旅客的运送,突如其来的一场冰雪灾害,更增添了铁路的压力.绿皮车,就像老战士一样,还不能下岗,还要带着岁月的沧桑继续战斗.绿皮车,设备陈旧些、舒适度差些.但绿皮车也因便宜备受农民工的青睐.当年有人戏称“一个鸡蛋坐一个站,一只烧鸡坐一天”.如今也有人算了一笔账：从广州到洛阳东1718公里的硬座票价仅99元.比广州站“打的”到花都机场花的钱还少.因而.能登上绿皮车的民工兄弟都欢欢喜喜,毕竟既省钱,又能回家过年了！
值乘这一趟列车的乘务员共49人,年轻的列车员占80％,其中24位是来自华南农大大二的春运志愿者.黎智勇在清晨车库的出乘会议上,交待任务后再一次郑重地强调安全、强调以老带新、强调联劳协作.车库内.穿白褂的厨师杨大伟最忙碌,他按计划上着餐料：大米200公斤、饭盒800个、青菜140公斤、鱼饺20公斤、肉片10公斤、油4桶20公斤,还有腊肠、凤爪、作料等餐车主任杜俊美一笔一笔地登记着.杨大伟谢顶的额头冒着汗珠,他盘算着：短途旅客农民工多,大多都自带食品,这些餐料足够了！
11时34分,L308次列车在欢快的乐曲声中徐徐踏上旅途.高大的副车长叶英俊和瘦弱的副车长刘伟分别从列车首尾向中部巡视,车长黎智勇拎着一个蓝本子挤在人群中,他穿过一节节车厢,目光飞速地扫描,渐渐心里有底了.他时不时与车厢的列车员低语.时不时在蓝本子上画上一个个方形、圆形、三角形的符号,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就将列车上需要重点照顾的老人、儿童、孕妇的人数和位置标了出来,交待好了.
列车在阴沉沉的天气中行驶着,车过五岭山脉,车窗外一片洁白：白的山头、白的沟梁、白的农舍等旅客们望着窗外,感受着越来越浓的年味,华南农大的志愿者许多是广东人,第一次出省,第一次见雪,哇哇直叫,格外兴奋.瑞雪兆丰年.人们欣赏着移动的雪景,不知不觉列车驶入了衡阳站.
13号车厢的列车员胡孟吟迫不及待地立岗边门,敬着礼,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这个身材高挑、一肩秀发、大眼睛、黑睫毛,俊俏的衡阳姑娘脸上还透着稚气.她18岁,去年9月从衡阳运校招聘到广秦1组当列车员.每一趟列车经过衡阳时,母亲都会用保温杯盛满美味的热汤带上水果、小食来站台,胡孟吟迎送完旅客走向母亲.“满仔仔,一路辛苦吗吃过没有”母亲一手递过保温杯,一手轻抚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摸摸她的衣服厚薄“冷吗衣服带够没有等”“妈,谢谢了,你先回去”胡孟吟娇嗲嗲地催促母亲：“走罗！走罗！”这个原以为跑车好玩、浪漫的女孩子.跑了五个月车后尝到了列车员的艰辛和付出,她曾为生不着炉子哭过,为叠不动60多床被子哭过,如今渐渐习惯了,然而,她最怕列车开动后母亲挥动手臂的身影.她催母亲走,就是怕列车开动时会牵出一串泪水来.我曾写过一首《列车员之歌》的歌词：“挥一挥手,又别亲人／列车员在轮声中出乘／车厢是流动的家园／春风阵阵伴君远行／一路上端茶送水／一路上关怀叮咛／把分别的思念留给自己,把团圆的欢乐送给客人／啊,铁道线上列车员／一生在旅途中飞奔等”列车员的奉献,是默默的,他们没有什么丰功伟绩,没有什么惊人的发明、创造,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引以为自豪的贡献,然而,他们在默默中迎送、怎么写作,在默默中关爱、守护,在默默中传递着一种和谐和美,就像铿锵铿锵的轮声,单调而有序.但合着时代的节拍,合着祖国前进的步履.夜,渐渐地深了,车过长沙后折向石长线,并沿焦枝线一路北上.旅客们一个个枕着轮声入睡了,悄然中,列车员在岗位上陪伴着他们、守护着他们
第二天 (2008年1月25日)
列车经过了三国古战场荆州,书颠米芾的家乡襄樊,刘备“三顾茅庐”的南阳,一路上有400多位旅客下了车,严重超员的列车得到缓解.像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以轻盈的步伐飞奔着.旅客们离家越来越近了,望着车窗外渐渐熟悉的山、熟悉的水,体会着回家的感觉真好！
11号车厢的餐车张灯结彩,布置的漂漂亮亮.两盏红红的灯笼将车厢辉映得通红透亮、生机盎然,平添了节日的喜庆.这是列车员今年出乘第一列春运前精心布置的,他们想给旅客一种家的感觉,一种节日的温馨.就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列车员们常常想着回家过年的旅客.黎智勇跑车十三年中,已有十个年头没在家过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悄悄按动手机上的图案键,看看两岁可爱的女儿.女儿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问他.女儿娇滴滴的童音又一下下刺痛着他：爸爸不喜欢原原,总不在家,今年过年又不回来！他想,女儿长大了是会明白的.广播员杨素清是车班中年龄最大的列车员,刚过不惑之年,二十五年铁路生涯中,家里逢年过节总是离多聚少,小时候因父亲跑车难团聚,长大了因自己跑车也难团聚,难怪母亲看到邻居子孙满堂、欢欢喜喜地团圆,常常会叹气：“你们铁路人.真是奔波的命！”可嗔怪中却有浓浓的爱和淡淡的自豪.检车长陈弼颖说的更直白：十五的月亮那首歌.唱的也是我们铁路人的心声,他也是多年伴着轮声守岁的！
14号车厢的茶炉工郭攀是西安人,家住咸阳乡下,这个24岁的年轻人在外打工六七年,南漂北漂,跑过运输,做过写卖,当过电焊工、干过厨师,养成了一种吃苦耐劳、坚韧忍受的性格.他自去年9月组建广秦线时就上了这个车班.常年漂泊的他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他对笔者说：当寒夜值班时,黎车长悄悄给我披上大衣时；当吃饭时,厨师杨大伟特意为我送上西安人喜欢吃的辣椒和醋时.我就会想到母亲.过去我两三年才能回一次家,如今我八天就能回一次家,尽管仅仅待上三个小时,也是够幸福了.每当列车抵达西安交班后,乘坐公交车20分钟就可到家,母亲远远地就会站在门前等候,刚进门就有一碗热腾腾爱吃的打卤面和卤菜端上桌子,他也总会带回一些南方的水果杨桃、龙眼孝敬父母等
L308次列车员.一路上为旅客倒水沏茶、迎上送下、清扫卫生,照顾老人、逗着儿童,就这样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于傍晚五点多钟安全抵达了西安.许多旅客在本上留言：“谢谢列车员一路上的良好怎么写作.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绿皮车了！”“临客,赛过正班车！”当旅客们一个个带着满意离开车厢时,列车员们都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他们一边唱着歌打扫卫生,一边唠着嗑整理卧具,嘻嘻哈哈,追逐打闹.列车进库三个小时的短暂休息,十时整,L307次返乘会又在列车上进行,十一时半立岗迎客,又一天的工作迎接着他们.
第三天 (2008年1月26日)
零点,列车从西安折返.开往广州的临客L307次载着2000多位旅客出发了,又是严重超员.窗外飘着雪花,股道上冰雪相叠,气温骤然降至零下6―7度,惟夜色将大地逼人的寒气悄悄地藏在夜幕里.
列车长、乘警、列检“三乘一体”会议碰过头,这是列车上的决策层,面对超员的列车,他们将“老列”(他们称正式列车员为“老列”,其实许多跑车才四五个月)安排在1厢5厢10厢,将华农大学生志愿者安排在中间的车厢,便于照应,让瘦小的学生班长李健民、吴扬斌作巡查机动,加强与同学的联系,以应对紧急情况.乘警重点巡视超员的1―10号硬座车厢,确保治安安全；列检重点检查列车的车钩、风管、弹簧,确保行车安全；副列车长重点检查锅炉、边门和连接处,确保人身安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布置和落实.
车长黎智勇、副车长叶英俊、乘警长夏茂清是列车上的三位党员,在春运这场硬仗中,他们挑起了领导和党员的双重责任,以员的身影站在第一线.带领和影响着大家.他们时刻保持与车队、乘警队的联系.3小时一次短信沟通,紧急情况时2小时一次,直至随时联系,上情下达,下情上报,若超时未报,那边的就会追过来.春运的紧张、旅客的安全、铁路的责任,令铁路人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L307次列车,像一条绿色长龙蜿蜒穿行于豫鄂西的崇山峻岭中,旅客们盼望着早日抵达广州.许多农民工的父母带着他们的孩子赶去广州过年.也有许多农村年轻人想捷足先登赶在节前到沿海找一份好工作.黎车长的蓝本子早已记下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车上需要重点照顾的老人、儿童竟有300多人.车抵邓州,南方的冰雪灾情初现：车窗外闪过道旁倒塌的电杆、大雪压塌的农舍、站台折断的树枝等黎智勇的手机响了,传来了车队党总支书记赵广斌嘶哑的声音“湖南境内有情况,行车缓慢”,一阵激烈的咳嗽后接着说“车班要做好心理和物资准备！”车抵襄樊,站内两端水管冻坏,中部的水管仅为餐车加了一点点水,车就开动了.黎智勇正思索着,手机里短信来了,是段党群办发来的广播词：“因受南方雨雪冰冻天气影响.广铁集团湖南境内京广等干线供电接触网多处断电和欠压,电力机车无法正常运行,致使旅客列车大面积晚点,并影响京广线136列客车晚点,目前铁路正在全力抗灾抢险,争取尽快恢复运输秩序,请旅客们谅解！”
列车在益阳站受阻了,时间是18时48分.车站又涌上来一批人,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迟迟未见发车信号.
“三乘一体”的紧急会议此刻正在餐车进行.黎智勇快言快语地传达了上级指示,语气凝重地提出了保护旅客安全的三项措施,嗓音也提高了几度：第一.防止旅客情绪不稳,加强巡视,反复宣传,并维护好治安秩序；第二,检车员要保证设备良好,尤其是照明,白天关灯节电,夜间开半灯；第三,列车员要做好停站加水,坚持立岗.锁闭边门.10分钟的简短会议后,大家分头行动.黎智勇匆匆踏进厨房,问道：“杨大伟,车上还有多少餐料”“晚饭刚开过,还有100个盒饭,是留给夜班乘务员的.”杨大伟为自己算得精,不浪费而得意：“够了,还多30盒.明早六点就到广州了！”“够什么够！”黎智勇几乎是吼起来,他走进去揭开锅盖.空空的.“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动粮食！乘务员夜餐停了.你没看见列车已晚点不知还要停多久等”杨大伟从没见过黎智勇这么严肃过,明白了事态的严重,他耸了耸肩,频频点头.黎智勇又心急火燎地穿过一节节车厢来到广播室,将抄好的广播词递给广播员杨素清：“从现在起,每20分钟播放一次！”布置完后一转身就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中.杨素清从19时20分开始播放,三个小时播放了10次.不断地宣传,不断地致歉.采访时,杨素清将保留的广播资料给我看,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每一次播放的时间.广播室是列车的喉舌和神经,旅客了解了灾情,心绪渐渐平静下来,14厢的一位老爷爷过意不去地对杨素清说：姑娘,别再致歉了,这不是你们的错,要怪就怪老天爷等
饮水的锅炉剩下的水不多了,取暖的锅炉因省水省煤停了,硬座车厢的温度降到了10度以下,冷飕飕的.旅客们一个个添加衣服,有的解开了外出打工随身带的被盖卷,有的拉下窗帘裹着,有的老人、儿童打颤.黎智勇挤进人群,果断决定派列车员护送部分老人、儿童转移至硬卧车厢,用备用的卧具床单御寒；又动员两个硬座车厢的旅客分别挤进附近的几个车厢等他站在椅子上动员旅客：“面对灾情我们要相互帮助,三个人的椅子挤4个人,二个人的椅子挤3个人,这样会暖和些,有御寒物品的请多帮助老人、小孩等”瞬时,旅客们调整了座位,有的拿出了铺盖卷盖在长椅上的旅客身上,彼此用体温暖着,用心用爱暖着.车厢里人气旺了,渐渐温度上升了几度.一个四十来岁的胖旅客将两个陌生的小孩搂在自己身前,用大衣一裹,仿如自己的骨肉,孩子的母亲眼眶一热,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刘伟副车长在4号车厢发现一个在找开水找药,孩子正发烧,母子俩是刚从益阳上车的.探望了老公正准备回长沙,他很快从乘务间取来了水和药,一边喂孩子一边动员她留在益阳与老公一起过年,这车还不知停多久呢,开始妇女不肯,继而犹豫起来,后来高高兴兴地下了车,免去了以后的磨难.
22时38分.列车缓缓离开益阳站,行驶半小时后又在宁乡受阻,一停又是7个小时,睡梦中的旅客还做着团圆的梦呢！
第四天 (2008年1月27日)
旅途中最艰难的一天.
清晨7时,列车停靠在远离县城、白雪皑皑的四等小站望城站.望城县已经停水停电两天了,公路不通,通信不畅,灾害严重.天空飘着雪花,落下就结成冰渣,地面上积了4、5公分厚的冰.真正是一个滴水成冰的日子.
一天一夜没合眼的黎智勇感受到一种大战前的寂静：当旅客们从梦中醒来,就会要吃要喝.断水断电若不及时解决就会发生恐慌,引起动乱.他忘不了2004年春运中他跑绿皮车318次临客.列车在暴风雪中困了20个小时,由于缺水引起了骚动,也因及时解决了供水方化险为夷.有着多年列车工作经验的他.临危不乱,决策在胸.乘务员已聚拢在餐车上等候他下命令.黎智勇开了腔：“我们是乘务员,心里要装着旅客,也只有装着旅客！”这“旅客”两个字,他强调得响响的：“灾情考验我们.我们要千方百计解决列车缺水缺粮的问题,保证旅客的绝对安全！从现在起兵分三路：我立即去与车站、信号楼联系.催促发车,请求支援；叶英俊火速带领二十位乘务员下站找水运水；杨大伟一定要找来粮食.其他列车员坚守岗位,一点事都不能出！”他再次提高嗓音：“这是死任务,没有价钱讲！”
镜头一：车厢内旅客渐渐醒来,水杯没水了,保温桶没水了,茶壶没水了.老人要服药,婴儿要冲奶,更多的是要沏茶泡方便面.先是三三两两的旅客走向茶炉间,继而是一群群挤过去,后来的提壶的、拿杯的、端方便面盒的排了四五十人的长队.有人大声嚷嚷：“什么车.怎么没水！”“要让我们渴死呀！”有的嗵！嗵！嗵！敲起边门.14号车厢茶炉工郭攀扯开嗓子：“请各位静静.先让老人小孩灌水.其他同志等一等.”他接过老爷爷的茶杯,婴儿用的奶瓶,妇女待冲奶粉的杯子,一边灌水一边安慰着“我们的列车员已经下车找水了,都会有的,先分着点喝.”一只只水杯只盛个半满,40多位早起的旅客端着水先后离去.这时锅炉里的水已到了警戒线,郭攀拧紧了水龙头,把住了锅炉间,面对涌过来的几位旅客不停地解释着.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气势汹汹地拨开人群冲过来,一手拿茶壶.一手握拳头：“不管有没有水,别人怎样,老子这壶灌定了！”他推搡着挡在锅炉间的郭攀：“我渴了,我不打水谁也别想打”嘴里还带出一串脏话等有一些年轻人也跟着起哄要造反、冲锅炉.郭攀忍着性子解释：“锅炉不能烧干,那会爆炸的！”他露出一个门缝“你们瞧瞧,真的没水了,大家先回座位,我烧好水会送过去等”大多数旅客被劝走了,那个中年男子嚷着“踩过去,也要装！”郭攀也急了,大声喝道：除非你踏过我的身子等剑拔弩张时,乘警刘耀明赶到了等
镜头二：副车长叶英俊领着十七、八个年纪轻轻的列车员,搜罗了车上的水桶、茶桶、脸盆、茶壶等所有能装水的容器,迅速下了车.L307次停靠在二站台,要跨过两股道和一辆停在一站台广州至洛阳的回空车才能到一站台取水.叶英俊走在最前面,双脚踩在结了五六公分厚冰的站台上,脚下直打滑,没走十几米就“吧哒”摔了一跤.他招呼大家：“小心！路滑！”“小步！快走！”后面拎壶提桶的胡孟吟、李密、何雅婷、朱俊杰、豆豪刚一个接一个的手牵手走着.“叭哒！”又有人摔倒了.开始大家还哈哈大笑.
四等站.没有列车上水设备,叶英俊拧开站台上一个个无水的笼头皱起双眉,整个望城都停电停水了,他询问车站怎么写作员.终于在车站北端外一户农家的院子里发现一口水井.他敲开门扉,说明来意,农家热情的提来水桶,帮助提水.
一个300米长的运水长龙从井台越过洛阳车、又越过股道.一直排到列车锅炉间.每人相隔20来米,往返传递,小桶一手挽,大桶两人提,穿梭往来,一刻不停.一个个脸上刚冒出的汗珠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化着小小冰粒直往脖子里钻.手冻得僵硬了、麻木了,近乎失去知觉了,搓一搓,呵几口气,暖和一下.叶英俊站在最吃力的股道间,提上提下,还要迈过股道,虽说他个子高大.可几年特种兵的摸爬滚打让他落下了腰肌劳损病,平日里坐久了一下子难站起,与药膏结了缘,可在这关键时刻,他硬挺着,还鼓励大家,嘴唇咬出了深深的痕印.胡孟吟在长龙中奔跑着,“蹦嗵”,她又摔了一跤,水溅湿了裤腿、鞋子,浸进身体,凉冰冰,膝盖碰出了血竟全然不知,她爬起来,涨红脸,含着泪水不肯示弱,吃劲地传送.这个家中娇滴滴的独生女.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可她坚持,再坚持.10号车厢的朱俊杰凭着自己是男子汉,挑重的提,累得直喘气,让女生少走些.豆豪刚套上农民丢弃的草鞋,显得特利索.跑得更快了.许多穿白风衣的华南农大的志愿者在传水中刮破了手,摔伤了脚,一声不吭.有一个女生摔得很重,倒在地下,一分钟还爬不起来；还有一个女生一拐一拐地提水.劝她休息也不听.一片片白色的风衣,在寒风中飞动,就像天空飘下一朵一朵白色的雪花,那么纯洁、那么轻盈、那么美丽.这一群十来二十岁的独生子女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从未吃过这样的苦.若不是春运,说不定一个个还钻在温暖的被子里.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中国的八十后、九十后生人,也行！旅客们隔着冰冷的玻璃窗.望着这情这景,心头一热,泪水流了下来.车厢内.有十多个年轻人要求开门,去参加运水.被列车员婉言劝阻,列车要保证旅客的安全啊！但还是有四五位三亚部队的军人强行从锅炉间运水的边门跳了下去.丢下一句话“我们是军人”.就加入了这火辣辣运水的长龙等
一桶桶、一壶壶、一盆盆注满深情,融满关爱的清流,灌满车厢的三个锅炉,灌满了餐车,也如一股热腾腾的暖流在车厢里流动,三个小时的奋战,暂时缓解了水荒等
镜头三：厨师长杨大伟交待怎么写作员将昨晚省下的一百人的饭菜煮好后优先送给老人和小孩,就提着大包小袋从餐车跳下.列车晚点,旅客们自带的食品先后吃光了,车站购不到食品,车上售货车的食品也售光了,自然会找到餐车来.平时.列车上每天只需要100盒饭就够了,如今一餐要1000盒,怎么办他想着想着.加快了脚步.他找到车站上的食品车,空空的！跑进车站小卖部,食品柜也是空空的！他焦急地步出望城站四处张望,只有孤零零两间小商店和远处一家饲料厂.杨大伟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小卖部的门,老板娘露出半边脸：“做么子”“有吃的卖么”“要什么”“能吃就行：大米、面条、饼干、面包等什么都行！”在一问一答中门敞开了,杨大伟见屋角有两大包面条,要了,六十斤,每斤八元,比平常贵两元.精明的杨大伟此刻没时间磨牙砍价了,车上有一千人等着粮食呢,他临走时将商店里一箱饭盒、筷子、四支电筒也写走了.他又“咚！咚！咚！”敲开了一家农户,“大姐,有什么下饭的菜卖吗”“只有腌菜”,杨大伟从五个坛子里捞出了40多斤腌菜.丢下钱就走了.车站钟站长此刻赶过来,让一位本地职工协助杨大伟,拨,帮联系,要求按职工价购写.听筒里卖主报着菜价：青蒜12元一斤、辣椒10元一斤、红菜苔8元一斤等比往常贵了好几倍.“不行！要按我们的职工价”“天这么冷,这个价还要送去,不卖了！”“不卖也得卖,你们以后还想做生意吗抗灾也是大家的责任！”那头总算应承了,车站毕竟是他们长期供应的大户,卖主不敢不从.杨大伟在车站门口的雪地里跺着脚,搓着手,望眼欲穿地等着.约摸40分钟,冰雪覆盖、寂寥无人的公路上开来一辆轻型面包车,载来了5包大米250斤,还有大白菜、红萝卜等卖主从车上下来心有余悸地说：“刚才汽车在路上打滑,刹不住车,被后面一辆飞速的警车撞了,险些翻车.”“若不是车站交代,不是救灾,打死我也不会来.”杨大伟无心听他嘟哝.眼圈红润了,这是雪中送炭啊！
镜头四：黎智勇急匆匆跑上信号楼,询问情况后.向广铁集团调度所行调发出了求救电报：列车晚点在望城站.车上1300多位旅客缺水缺粮,请求支援！黎智勇又气喘吁吁地赶到车站钟站长那儿请求帮助.钟站长眼下只有六七人,站里四股道摆了两列车,他派调车员汤勇协助采购.命令剩下的三四个职工不停地烧水,提着暖壶往车上送等黎智勇琢磨：这是杯水车薪.还得靠自己人运水救急.指望上级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得就近依靠当地政府.“钟站长,能给县里联系吗”中等身材的钟站长搔着脑袋沉思：“试试吧.目前望城县的灾情严重.电力交通瘫痪,不知能否找到县领导”他布置潘副站长想办法.黎智勇从站长室出来,拨着车队长的,“嘀嘀！”手机没电了.他赶回车厢借手机,列车员大多与家人报平安、发短信.手机也没电了.他对身边一位列车员说：“快！快问我们的同志,手机有电的都收过来,统一使用.”总算将五六部手机集中起来.车队时队长的短信来了：“一定要把任务完成.顶住！顶住！顶住！顶住！顶住！”一连五个顶住.有段里、车队的支持和鼓励,黎智勇更有信心了,当即也发回了信息：“车在人在！人在阵地在！胜利！”
镜头五：车厢里列车员来回地巡视.向端着大杯小杯吵着要水的人不停地宣传,做作安抚工作：我们的人在运水,车站的人也在送水,只能一节一节车厢来,都会有的！马上会有的！耐心等一等等广播员杨素清根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新情况,补充着广播词：“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京广线上滞留的旅客列车已增至200多列,目前铁路正在全力抗灾抢修,争取尽快恢复运输秩序,对灾情已非常关注等”让旅客们知道大面积的灾情,知道和铁道部正在采取措施,会有一种心理安慰和心理准备.杨素清还选了几首轻快的音乐播放,调节紧张的气氛,缓和惊恐的心情,然而,仅仅播放几首,列车要省电.
什么是人民铁路为人民什么是以人为本旅客至上当灾情突然袭来的时刻.L307次列车的乘务员没有豪言,没有壮语,却用自己的真情怎么写作,忘我行动,解说着！阐释着！实践着！
中午时分,又饥又渴的旅客涌向餐车.应急的第一锅饭刚煮出来,只够200人.餐车外,一下子就伸过来几十双手！
乘警长夏茂清在前面开路：“请让一让,先送给老人儿童！我们会一节节车送过去等”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奶奶带着三个孩子被人群挤到一个角落,夏茂清看到她那无奈和期盼的眼神,将她身边三个孩子一个个举起递进餐车,又将老奶奶护送进去,当孩子们趴在餐桌上捧着热腾腾的饭狼吞虎咽时,许多旅客都说,应该优先孩子和老人.此时,一个1米8的大个子中年男子一边嚷一边往里挤“我也有孩子,要六盒！”手上挥动着钞票,“不行.不行！优先老人和儿童！”“我有五个孩子,真的！他们饿得哭了.”他急了“我不吃行！孩子没吃不行！”这个急得有点语无伦次的大个子,露出了乞求的目光.黎智勇将信将疑地拿了六盒饭跟随他进了车厢,果真有五个两三岁到七八岁的孩子饿得发呆.最小的一个直哭.黎智勇递上五盒,扣下一盒给了另一位老人.“广东打工的朋友托我带孩子去过年的,饿坏了他们我可不好交代！”这个大个子流着泪水直感谢.
列车员胡孟吟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天没吃了,她送着饭,从未感到列车上的饭有这么香,好想好想吃一口,她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又忙着给饥饿的旅客送饭了.列车员就像押钞员一样,前面开路,尾部车长堵路,中间列车员护送着一车水一车饭,沿一个个车厢送去,将一盒盒饭递给旅客.将一杯杯水斟给旅客.胡孟吟见13号车厢2号下铺有一个老太太纹丝不动,她将饭递过去,老太太摇摇头没有接.原来老人身上没钱了.胡孟吟将盒饭塞过去,说：“老奶奶,不收钱！不收钱！”.在这非常时刻.列车员把每一位旅客都当着自己的客人,自己的亲人,绝不能让他们饿着、冻着、伤着.
餐车里的炊事员郝少奇、何清两人,尽管年轻力壮,都累的直不起腰了.这两个不善言辞甚至有些木讷的年轻人,平时舍得一身力气,埋头干活,从不叫苦,很受厨师长杨大伟的喜欢,尽管当列车员前没干过厨师,可肯学,上手快,渐渐能独当一面了.然而,他们从没见过这个阵势,就连他们的师傅也从未见过.他们自凌晨五点起床走进厨房,到粮食陆续找来,就一个不停地洗菜、切菜,一个不停地煮饭、炒菜,杨大伟来回地运送粮食.餐车主任杜俊美不停地盛饭盛菜装饭盒,怎么写作员又一车一车地往车厢里送.从上午到中午,又从中午到下午,已分不清是早餐中餐还是晚餐了,可总也供不应求.紧挨餐车的10号、9号车厢吃上了饭,安静了,8号7号车厢又骚动了；等8号7号车厢渐渐安静下来.6号5号车厢又沸腾了.若不是乘警、列车员劝阻在各个车厢,拥挤的餐车就不堪设想了.饭！饭！饭！人们焦急地催促着,催得餐车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心里发毛.几个人要煮出一千人的饭,他们心里能不发毛吗这里有责任、有歉意、有内疚,更多的是焦急.旅客饿肚子,对列车员是无言的批评,更是对餐车人员的鞭挞,仿佛一下一下疼在他们心里.中国有一句俗话：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是天大的事.他们此刻真正从骨子里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
列车上平常蒸一炉可供200人吃的饭,仅需一小时.运行中的列车火借风势、风吹火旺,气上得快,饭好煮.可这时火车停下了,怎么写作员拿着硬纸片呼啦呼啦地煽,煤渣子飞进眼里,揉红了,可火还是煽不上来,要一个半小时甚至两小时才能蒸出一锅饭来.何清切菜切了一整天,手抽筋了,不听使唤,切着切着菜刀几次掉在案板上,他将手伸进温热的水中泡一泡,暖和暖和,又切开了.郝少奇掌勺的手酸了.抬不起来,他使劲地甩一甩,又不停地炒等他们一天粒米未进,切了200多斤的萝卜和白菜,用200多斤米煮出了8锅饭.并经他们的手将1600多份盒饭送到了旅客手中.可他们自己却没留下一盒,连乘务员的乘务餐也没留.列车员一个个将饥饿留给了自己.将温饱送给了旅客.自己默默地忍受着,可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舒坦,一种如释重负的舒心,一种尽职尽责的坦然.杨大伟至今还歉疚地说：我们当时没敢将每盒饭盛满,总想多装几盒.多送给几位旅客,现在想起心中还是酸酸的,此刻,什么利润、成本、报酬都抛在了一边,心中想的只有让老人和孩子别饿着,让旅客都能吃上饭,让这趟风雪中受阻的列车能平平安安地到达广州.他们这一天,在厨房里坚持工作了18个小时.
黎智勇是一个敢决断的人.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为了全力照顾旅客吃上饭,他停了乘务员的餐,却破例给一天没吃饭的学生志愿者每人发了一盒饭,毕竟他们还是孩子,还是专门来帮忙的,也还是第一次跑车.饿得腿脚发软的学生捧着饭躲进休息室.生怕被旅客看见,他们想到有的旅客还在挨冻挨饿,吃得很不安,吃得很不是滋味,仿佛有一种罪过感.学生吴文寿听到黎车长讲“没什么菜,大家将就一下”,更是泪水簌簌地流,在他们的记忆深处.这一餐饭是最香最香的,也是最苦最苦的.最难忘的.春运后他们在社会实践的总结上写下了难忘的心得.
时间,像静悄悄的流水流淌着.从中午,到下午,到黄昏,焦躁的旅客渐渐地喝上了水.吃上了饭,也渐渐在疲惫中休息了,列车上的粮呀、菜呀、煤呀又渐渐地告急了,锅炉里的水位又渐渐地下降了,就连重点保证的餐车用水也紧张了,车下运水的长龙又在风雪中接力,幸好望城县刚通电,车站有水了,运送的距离缩短了,可一个个饥寒中的列车员,拖着疲惫的身躯木然地传递着,再没有人说笑,再没有人嘻嘻哈哈了.有几个累倒的学生被劝回了车厢.列车供水主要靠车顶的水箱,人力灌水只能一桶桶流进锅炉,应一时之急.黎智勇把更大的希望寄托在当地政府上,他想起了消防车,也将求援的电报发至了前方站.
潘副站长几经周折,总算拨通了望城县抗灾应急办的,汇报了L307次列车受阻望城遇到的困难.他急忙找来了黎智勇.黎智勇又几经周折,总算与望城县常务副县长周洪兆通上了.黎智勇汇报情况后说：“周县长,全靠你们帮助了！”周县长和谐温暖的声音从里传来：“铁路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你们需要什么,我们都会大力支援,都会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周县长还关切地说：“先安抚好旅客,我马上赶到！”
晚上7时20分,周县长自己开着车在初降的夜幕中先行赶到车站.他告诉黎智勇,南方大面积的冰雪灾害牵动着和省市领导的心,铁路的事要急办,目前县里按你们的需要正在设法筹集救灾物资,无偿地支持你们,随后就到.黎智勇,像他的名字一样,一个有智有勇的列车长,困难时从未皱过眉,此刻倒像见了亲人一样,眼圈发红,泪水盈眶.有地方政府的支援,他像吃了定心丸,增加了抗灾的信心和动力.望城,是雷锋的故乡.雷锋故乡政府的关怀,雷锋故乡人民的支援,不仅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这伟大的雷锋精神并没有过时,一代代地传承着,在新世纪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在灾难突然袭来的时刻,闪烁着光芒.
9时,县政府办公室张主任开车送来了救灾物资：100箱矿泉水,100大包干粮、面包,40支电筒,20个水桶,还有爆米花、饼干、电池等列车员们受到了鼓励,旅客们受到了感动.
10时30分,望城县消防中队唐队长,带领黄西等三位消防员开来了消防车.为列车加水.但消防车的管口与列车的管口不符,水溅湿了全身.冻得战士上牙嗑下牙,可他们全然不顾,最后只得给车厢的锅炉、餐车注水,还将车上所有集中在锅炉旁的保温桶、水壶、茶壶等容器灌得满满的.
11时,湖南经济电视台的记者接到车上旅客发出的短信,知道车站动人的抗灾事迹,赶到了.列车上的电压已很低了,照明灯大多息了,只剩下一两盏闪烁着微弱的荧光.列车员打着电筒,记者打开镁光灯,挤进旅客中采访.旅客们一个个争相报料：一个老奶奶开了腔“当我带的三个小孙子最饿最渴的时候,是列车员姑娘将自己的一盒豆奶分给了孩子,当时姑娘的声音嘶哑,嘴唇都干裂了等”还有一位老奶奶争着说：“在我最口干的时候,是列车员姑娘剥了桔子塞给我等”还有一位妇女说：“我小孩夜里冷的打哆嗦,是列车员姑娘送来一个心形的热水袋等”这小小的一盒奶,一个桔,一个热水袋,的确很小很小,然而让我想起了上甘岭上的一壶水,传递的是爱是情,传递的是人民列车员一颗颗火热的心.要知道这心形的暖水袋是客运段工会专门为绿皮车的乘务员准备的,这真是爱的传递,心的交融.细微深处见精神,我在采访中,了解到他们的名字是：陈茗、黄莉、胡孟吟、何雅婷等我想,又何止他们几位呢,还有多少动人的故事,感人的细节.淹没在人群中,他们没有言语,没有表白,然而这人间的爱、车上的情,却会在人们的心里温暖着、永存着.
正当记者采访时,黎智勇抱着一个两岁的病孩赶过来：“记者,你们有车吗这孩子正发高烧.要往医院送.”记者摸着孩子发烫的头,结束了采访,开着车往望城医院赶去.车上,年轻的母亲急得流眼泪,黎智勇抱着孩子安慰着.此刻,他想起了深夜自己两岁的女儿.想起了抱女儿上医院的心情,人同此心啊.急诊室的门被叩开了,医生诊断是扁桃体发炎,39度,开了药,嘱咐多喝水、多休息等年轻的母亲不肯留下就医,他信赖这趟列车,执意随车南下,黎智勇将母女安排在软卧车厢,让陈茗一路照顾.
11时30分,列车员又像押钞般的送粮送水了,前后两三支电筒照明,由乘警长夏茂清开路,随后推着矿泉水和面包的两辆车紧跟,列车长堵后,一节节车厢分发.副车长叶英俊、刘伟一边宣传着.这是县里送来的救灾物资,每人l瓶矿泉水、4个面包,大家别离开座位.都会有的！“小孩子有没有要不要钱”有旅客发问.“见人一份,小孩也有,不要钱”,卧铺车厢入睡的旅客也被这温暖的声音唤醒,都一一接过这带着雷锋故乡人民深情厚谊的食品,雷锋的精神又温暖着南来北往的旅客等
第五天 (2008年1月28日)
这是继续战斗、继续坚守的一天.
列车上的乘务员和旅客们在与风雪搏斗中,增进了理解、信赖和友谊,从旅客变成了朋友,又从朋友变成了战友.风雪无情人有情.在漫长的风雪旅程中,他们“战友”相称了.战友,多么神圣的称号,只有共同经历过苦难风霜.只有共同生死与共战斗过,才配这滚烫烫的称呼.
清晨,疲惫而亢奋的旅客睡去了,只有值乘人员醒着.列车安静下来,车厢里只有孤零零的几盏灯,打着哈欠,眨着疲倦的眼睛,若不是当时及时采取节电措施,这停下的列车早就漆黑一片了.白日里异常喧嚣的餐车,此刻只有乘警刘耀明、餐车主任杜俊美和车长黎智勇.他们这时才感到疲倦.感到饥饿,已一天没进餐了.餐车上三盒盒饭早已冷了.刘耀明问杜俊美“给谁留的”“都吃过了,你吃吧”杜俊美睁着惺忪的眼睛说“已冷了,要不要热一热！”刘耀明二话没说,端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黎智勇瘫在椅子上打盹,两天两夜他没有脱过衣服合眼了,很困很困,眼睛血红的睁不开,可心中绷紧的弦却醒着,他想到明天的旅程.想到1300多位旅客的安宁.
列车最前部的宿营车里静悄悄的,休班的乘务员打着鼾声,一个个劳累一天后.头挨枕头就入眠了.他们在做什么梦是梦见旅客到站时的挥别是梦见自己与家人举杯团聚还是梦见春的列车迎着风雪大地上开放的红梅开去躺在下铺的乘警夏茂清朦胧中听到中铺的叶英俊嘟嘟囔囊：安静！安静！不要吵！等下会有的！等下会有的！他会心地笑笑,白天没忙够,还在忙呢！其实.这一晚他也在嘟嘟囔囊,也被别人听见.毕竟他们太累了,太紧张了,心系着安全,心系着旅客.我想,心中有着爱的人,梦也是动人的、美丽的.
L307次列车在望城停了19个小时,3时10分终于启动了.列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在长沙停了41分钟,在新开铺又停了3小时,清晨8时10分才驶进株洲站前的一个四等小站自马垅.京广线沿途已滞留许多许多客车,救灾物资吃紧,经过的几个站都未能按电报送来物资.黎智勇心头一沉：又一天的鏖战在等待着他们.
车刚停稳,硬座车厢的旅客就骚动了,有几十位到株洲的旅客闹着要下车.“还未到株洲站,这是临时停车,不能开门！”列车员解释着.技规规定,临时停车是不准乘降的.可归心似箭的旅客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列车已晚点30小时.只知道家里亲人在惦记他们.只知道白马垅距株洲仅十公里近在咫尺等性急的人开始“嘭！嘭！嘭！”地锤门,个别人想提开车窗往外钻.黎智勇和乘警、列车员及时赶到,大家从安全的角度劝说旅客.黎智勇摆着手让大家安静：“你们别着急,让我先到信号楼去问一问,到车站外去看一看,再来回答你们！”,这一招挺灵,吵闹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黎智勇先跑到信号楼,知道列车尚未有发车计划；再跑到站外,没见公交车；又跑到站长室,通过李站长联系了救灾物资：10箱牛奶、10箱八宝粥、6箱饼干、大米、蔬菜、猪肉,并安排列车员运水运粮运煤,一番高速度运转之后.他旋即又回到刚才吵闹的车厢：我刚才出车站观察了一下.站外白茫茫一片,没有一辆公交车,也没有一个行人,出站口是一个大斜坡,滑滑的,不安全.若不相信,我可先领一个旅客去看看.让他回来说说.黎智勇果真领着刚才那个闹得最凶的青年走出站外观望,回来后那个青年不吱声了,也不嚷砸门开窗了.当有人吵闹时他还站出来用实情劝阻大家.一场可能发生的风波就这样悄然地平息了.
车厢里有一位女学生急得直哭,追着黎智勇要求下车.她是接到母亲病危的电报从西安赶回家的.没想到列车受阻,又不知母亲病情怎样,黎智勇耐心地安慰她.这时,有十几个干部模样的旅客扯着黎智勇低声地说,他们是当地的.已联系单位的人到白马垅接站.黎智勇心想：车停在一站台,不用穿过任何股道；站台上没有人,不会拥挤；有人接站,安全可保证.再说.车已停了两小时,还要继续停下去.是否放行呢这个原则性很强的车长也犹豫了：以人为本.为旅客着想,不能只是一种口号,更应是人性的怎么写作和人文的关怀,在这缺水缺粮又冷的列车上,少一位旅客就多一份食物,就多一份安全.他合情理地违规了这一次,将这十来位旅客送出了车站,送上了汽车,并让他们捎上了那位心急如焚的女学生.什么是人文关怀什么是和谐春运什么是纪律的严肃性和灵活性的一致我想到《广州日报》的一则报道：广州站春运时有四位坚持几天几夜值勤的战士在瞌睡中筑就人墙,当他们的大幅照片登上媒体时,他们可吓了一跳,这样的形象准挨批评、受处分,可当人们找到他们时,都称他们是最可爱的人！黎智勇当时也是抱着自己挨批评受处分的准备将旅客送走的.
3个小时过去了,临时停车成了无休止的停车.车上1300多人的食品供应又紧张起来了,尽管车站上了少量补给,可燃料用尽,最告急！茶炉员使劲地从熄了火的取暖锅炉下刨出了一些剩余的煤块运往餐车,列车员们穿梭往来将车站上的煤一袋袋、一块块往三个锅炉间送,十多位年轻的旅客冲下车,投入到运煤的队伍.“战友！你歇歇！”“战友！让我来！”“战友！快加油！”在这一声声“战友”的暖流中,燃料补充足了.情谊也更浓厚了.
又是供应午餐的时辰,已在车上待了五天的旅客又有些焦躁了.在一列车窄小的空间里,1000多人处于焦急、惊恐、期盼、思念之中,是最容易引发焦虑和抑郁的,每年春运在长途的列车上、汽车上就常有人因此引发精神分裂,有的跳车、有的自残、有的暴力,造成可怕的后果.黎智勇要求列车员多安抚、多体贴、多解释,发生情况要缓解和化解矛盾.
餐车上的盒饭还是优先供给老人儿童,其他只能一节节车厢送,餐车外挤满了人.软卧车厢8号房的有一对新婚夫妇,新郎陈普生是北京某房地产的员工,刚从北京回益阳结婚,新娘彭莉也是益阳市人,他们领取了结婚证,打算大年初五在益阳举行婚礼,这次是专门去深圳送请柬的.他们一天多没吃饭了,新娘饿得发昏,陈普生着急地往餐车涌去： “请先给我一盒！就一盒！”黎智勇让他等一等,他掏出100元说： “我写,行不100元一盒！”黎智勇说：“一百万也不行,等老人儿童供应完了再说.”陈普生愤愤地丢下一句话“我总算找到了有钱也写不到东西的地方！”扭头走了,挤在一旁的旅客都笑了.后来,黎智勇知道这是一对新婚夫妇,专门请他们到餐车用餐,还给他们加了一个菜,以茶代酒向他们祝贺,让这对新婚夫妇感动不已.陈普生被感动了.参加了列车上的宣传和送饭,成了他们的朋友和战友,彼此还留下了联系,就在我随车采访经过益阳站的时候,这对新婚夫妇送来了两面锦旗,一面锦旗上书写着：特别感谢广州客运段广秦1组L307次全体乘务员“以冰雪当敌,视乘客当亲”.另一面锦旗书写着：特别感谢广州客运段广秦1组L307次列车长黎智勇、叶英俊、刘伟, “冰雪无情,列车有情”,落款是湖南益阳陈普生,2008年2月.他们在站台相拥相握.我迅速用相机为他们拍照,将他们的战友情意定格下来.这对夫妇直夸：他们的事迹太感人了,你们要好好采访.宣传宣传.益阳站停车六分钟,车开动了,他们滔滔不绝的赞语被春风卷走：应该好好宣传！好好学习！相信,春风有情,会将这充满感情的话语传得很远、很远等
有一位江苏口音,自称是7号硬座车厢的旅客代表,挤进餐车找车长,要求回答三个问题：一、列车什么时候开行二、现在有的旅客没有钱怎么办三、喝水问题能否保证他涨红了脸.言辞激烈.黎智勇和蔼地将他让进餐车,回答着：第一,开车时间我不能准确答复你,黎智勇在介绍京广铁路京珠公路受阻.和省市正在大力抢修的情况后说,相信会尽快开通的；第二,没钱不要紧张,我们会保证每位旅客的吃喝需求；第三,我们正在解决水的困难,我们的实际行动你们也看到了等站在一旁的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看不过去了.开了腔：兄弟,你们不能怪铁路职工,要怪只能怪天气,他们做得很好了,仁至义尽了等老人的这一句话,说的黎智勇和列车员们心头热乎乎的.黎智勇握着老人的手说： “谢谢你！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不周处请大家谅解”,还深深地向旅客鞠了一躬：抱歉！抱歉！周围的人被感动了,这位旅客代表表示回去后要做好安抚旅客的工作.
4号车厢的旅客代表,更是积极地协助列车做工作,宣传旅客,送水送饭.有几次车厢未能及时送到饭.他去餐车催促,可见到餐车工作人员忙得不行,又一次默默地退了回去等
又一个难熬的白天过去了,困顿的旅客在疲惫中睡去,茶炉工郭攀在14号车厢守着锅炉,他靠在一旁打盹,一天一夜没吃了,烧好的开水一次次送给旅客,自己只趁给锅炉上水时喝了一点冰冷的凉水.此刻,他梦中梦到母亲捧着馍端着汤叫他.他睁开眼,原来是一位披着黑色风衣的大姐给他递来了一块烧饼一瓶水：“兄弟,我观察你很久了,怎么你老当班,又不见你吃饭,别把身体搞坏了.”讲的是西安口音.郭攀一边推托.也用西安话答道：“没事,你留着自己吃吧”,大姐硬将水和烧饼塞给他：“兄弟,你没日没夜为我们,眼都肿了！”又递上一块雪白的毛巾.“我这一辈子没有姐姐,你就做我的姐姐吧”郭攀含着泪水接过了大姐的一片情意.在静静的深夜,他一块块掰着烧饼,想到了母亲烙得香喷喷的锅盔,嚼出了人间的爱,人间的情.乘务员用自己的行动感动着旅客,旅客用理解的心情回应乘务员.这朋友意,战友情,在灾情面前,用心用情浇灌得动人而美丽.
列车在白马垅停了22小时,几乎整整一天.这一天是乘务员和乘客并肩战斗、情感交融的一天,是彼此信任理解的一天,是共同抗击冰雪灾害度过困难的一天,相信这一天动人的故事会深深地印在旅客和乘务员的心上.他能让人们懂得信任、理解、友情的珍贵.
列车过株洲过衡阳,一路上得到旅客们的配合,也一路上得到车站的物资补给,渐渐驶向通往南方的坦途,驶向通往春天的坦途.
第六天 (2008年1月30日)
零时,列车驶过韶关站,人们的心情异常兴奋,目的地广州就要到了.黎智勇心中六天六夜绷紧的弦终于松下了,他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想说话,不想动弹,甚至不愿睁开眼睛,他多想就这么静静待上一会儿,一小时,甚至一天.他需要休息.他已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三天三夜没安安心心坐下来吃一餐饭了.疲惫、饥饿、寒冷、困顿都一下子猛烈袭来,他几乎承受不了要倒下去.叶英俊心疼地看看他的搭档,不忍心打扰他,但还是轻轻地对他耳语： “车过英德了！”
黎智勇像触电般“嚯”地一下站起来：“走,我们一个个车厢去向旅客告别！去向旅客道歉！”他想着,这几天旅客也不容易,受了冷,受了渴,受了惊,受了饿,还这么配合车班,真是一群多么好的旅客啊！叶英俊心里直犯嘀咕着,面露难色： “别去了,要是旅客提出要安排住宿,怎么办等”“不会的！”黎智勇心里有数,这几天他们将整个身心交给了旅客,大家都看到了,体会到了,会理解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绝不会提非分要求.
黎智勇领着叶英俊、夏茂清走进一个个车厢,向旅客们告别着： “旅客们！朋友们！战友们！列车很快就到广州了,一路上让大家吃苦了,对不起,我们特地来向大家道歉的！”黎智勇深深地鞠着躬“照顾不周,请大家谅解！请大家包涵！欢迎大家以后再乘我们的车等”旅客们一个个停下收拾行李的手,哗啦啦地鼓起掌来,有的人流下了泪水,有的人抱拳致意： “列车长,你们辛苦了！受累了！”感谢声、赞誉声一下子充盈了小小的车厢,那么热烈,那么真诚,这是旅客们发自心底的感激.旅客们有的向他们问名字.问地址,有的向他们递纸条、递名片.乘务员与旅客已成朋友了,战友了！一位70多岁的老人走向黎智勇,黎智勇赶紧迎上前：“老先生,你还有什么要帮助的吗”“不需要,我很感谢你们！”他颤悠悠地递上一张很小很小的纸条,老泪纵横.这是一张火柴盒般大的卷烟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我是桃江人.想到我儿子那儿去,他在广州.我现年78岁,孙儿只有14岁,但有你们一路的关心,让我的困难解决了,我多么感谢你们！”小小的纸条,朴实的文字,里面却蕴藏了旅客对乘务员由衷的感谢和尊敬,作为一位人民的列车员.有什么比受到旅客的尊敬、信任和爱戴更光荣的呢.黎智勇和列车员们心中得到了安慰,艰辛的付出是值得的,是有价值的.
杜俊美在餐车忙着交班前的结算：平常一趟车来回营业收入超过7000元,这一次却亏了7000元,可他们还算了一笔账,这趟车,赢得了旅客的信任和赞誉.赢得了旅客的友谊和友情,收获了人生的感悟,收获了生活的经历,这一切都是无价的.
列车终于于30日零时42分,在轻快的乐曲声中抵达广州站.这趟列车行驶了六昼夜,晚点66小时,终于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车上许多旅客下车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这一个要找饥渴中送牛奶的姑娘致谢,那一个要找在寒冷中送暖水袋的列车员道别.列车员们也在人群中寻找着：郭攀在人群中寻找那一位饥饿时递给他一块烧饼的大姐,刘伟在寻那一位运水中冲在前头的战士.旅客与乘务员是那么难舍难分.他们在抗灾中结下了战友的情谊.可站台上,更多更多的旅客还是涌向黎智勇.这个年轻的、大智大勇的车长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在挤满着1300多位旅客的列车上,在这漫长的六昼夜缺水缺粮缺煤的旅途中,在与旅客、车站、车队、上级和政府的联系中,黎智勇遇惊不乱、遇险不慌.冷静处理,沉着应对,依靠上级的支援,班子的团结,团队的力量,思想宣传的鼓动,员冲锋在前的行动,终于克服了重重难以想像的困难,将1300多位旅客平安地送到了目的地.列车上没有一位旅客受伤,没有一位旅客漏乘,没有丢失一件行李,没有一人抢水抢饭,没有发生一起刑事案件,没有砸烂一块玻璃,甚至没有损坏一个碗碟等
车队队长时云龙、党总支书记赵广斌早就来到站台,他们代表段领导迎接这一批风雪灾情中凯旋归来的勇士.他们相拥相握,像久别重逢.不停地慰问、祝贺.时队长带着嘶哑的声音连连说：辛苦啦！辛苦啦！许多人
在艰难的旅途中强忍着心中的感情.此刻都控制不住,任泪水畅快地流下来.这是胜利的泪水,高兴的泪水！其中,融进了太多太多的酸甜苦辣等
列车晚点66小时,终于应了“六六而(耳)顺”,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尾声
黎智勇送走了乘务员,送走了华南农大的学生志愿者,回到了车队.他简要地汇报了情况,听候了新的安排,又随时准备接受新的任务了.春运正处在最紧张的时刻,广州站外聚集了数十万等候车回家过年的旅客,他们的担子还很沉很沉.当黎智勇中午11时回到家中,母亲、妻子见到满脸憔悴、瘦了一圈、胡子拉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的他,心疼地直抹眼泪： “平安就好！回来就好！”这六天.他整整瘦了六斤,比快速减肥还快,真正像陈建平段长春运动员时说的那样：掉几斤肉,也要把春运搞好！
胡孟吟又娇滴滴地回到母亲身边,伸出双手说：“妈妈,给你带回了十根小萝卜！”母亲抚摸着她那冻坏了又红又肿褐灰色的双手,一把将女儿拥进怀里.哭了.她暗暗为女儿在风雪战斗中坚强了、成熟了而高兴.
郭攀借来手机拨通了咸阳母亲的.报平安.母亲说：“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不多说了,我要去睡了！”这位一直关注南方灾情.牵挂儿子.中断了联系的母亲已几天几夜失眠了,她再也支持不住了.郭攀这头一放下,也像远方疲惫的母亲一样沉沉地睡了.
叶英俊撑着腰,侧着身,在同车班的妹妹扶持下回到家,贴上镇痛药膏,抹了把脸休息了.他们都三天三夜没洗脸、没刷牙.
家住三水的杜俊美敲开家门,丈夫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上了桌,卸下了心中的担忧.
华南农大的学生们一个个个钻进了家中温暖的被窝.
就在这一天中午,温家宝总理在铁道部长刘志军的陪同下来到了广州站.向广大铁路员工问候,鼓励铁路员工连续战斗、抗击冰雪灾害,争取把广大旅客送回去,与家人团聚.备受鼓舞的铁路员工,备受鼓舞的L307次车班的乘务员,刚卸下了肩头的雨雪冰霜,又带着熬红了的双眼,精神抖擞地走向第一线.
2月2日,他们值乘的列车又满载着回家过年的旅客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