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义对普列汉诺夫的影响

中图分类号:B15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009-4202(2010)04-191-02

摘 要 民粹主义是19世纪70年代中期在俄国出现的一种思潮, 80年代后转入保守和反动,19世纪末,逐渐衰弱.民粹主义对普列汉诺夫的思想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其民粹主义者时期主要是积极的,马克思主义者时期受民粹主义影响在某些问题上会产生动摇,暗含了他在某些问题上将滑向机会主义.

关 键 词民粹主义 思想阶段 影响

一、民粹主义在俄国的源起、发展及其主要观点

19世纪70年代中期在俄国出现了民粹主义,它将西欧传进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与俄国特有的农民公社传统结合形成的.40年代至50年代赫尔岑就为其奠定了基础,60年代车尔尼雪夫斯基等又做了进一步的发挥, 60年代和70年代在俄国知识分子中影响空前.80年代后转入保守和反动,到19世纪末,逐渐衰落.

俄国近代革命运动的贵族时期,十二月党人受西方资产阶级启蒙学者的影响,主张推翻君主专制制度,召开立宪会议,建立共和制度.十二月党人由于脱离人民群众,起义最终遭到镇压失败.十二月党人的失败唤起了赫尔岑的战斗,他在1847年流亡西欧,接受了浦鲁东的无政府主义和改良主义,将其介绍到俄国,向俄国先进人士灌输主义和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思想.赫尔岑认为俄国情况不同于西欧,俄国的特殊国情使其可以绕过资本主义,利用农民公社建立社会主义.平民知识分子车尔尼雪夫斯基进一步发展了这一设想,倡导以俄国现存的农民公社为基础直接实现社会主义.70年代,巴枯宁和拉普罗夫继续鼓吹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理论,他们分别希望通过宣传唤起人民的觉醒和一下子消灭任何国家政权,建立以农民公社为基础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

在这些思想的影响下,70年代中期俄国出现了民粹主义的革命思潮.到80年代至90年代之后,民粹派遭到沙皇专制的镇压和农民公社瓦解,加之唯心史观脱离群众,放弃了反沙皇及其专制制度的革命斗争,民粹主义主义由革命主义的民粹派蜕变变为自由主义的民粹派.

俄国民粹主义的主要观点:否认无产阶级的伟大历史作用,把农民看作是革命的主要力量,否认资本主义在俄国发展的历史必然性,认为只要大力发展农民“村社”就可以过渡到社会主义,坚持唯心史观,认为历史是英雄任务创造的,把人民群众视为“群氓”,否认政治斗争的必要性,反对阶级斗争和人民革命,主张采取个人恐怖手段.

二、普列汉诺夫的思想发展阶段及民粹主义对他的影响

1875年至1883年,普列汉诺夫是民粹主义者,同时也认识到民粹主义中的错误.

普列汉诺夫在1875年开始接触民粹主义并被其深深吸引,憧憬实现民粹派的以农民公社为基础,实行公共占有土地、平均分配产品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同时他也看到民粹主义没有提出无产者的社会政治任务,因此不能满足无产阶级的要求.在1878年2月发表《争论什么》,维护民粹派关于农民公社,并首次提出工人必然参加革命运动,认识到工人在未来社会主义革命中的作用,认为工人是农民最可贵的同盟.1880年至1881年,他仍然坚持民粹主义的传统观点,却开始脱离民粹主义.1883年,他在《“民意”导报》上发表《阿普夏波夫》,他认为农民公社注定要瓦解,无产阶级将日益壮大,民粹派的理论和实践都已经接近破产,但同时存在着俄国能够从专制制度国家逐渐过渡到“人民国家”的幻想.

作为革命民粹派的活动家是普列汉诺夫一生政治活动的第一阶段,他主要参加了70年代民粹派的活动,当时的民粹派还是革命的民粹派.普列汉诺夫参加了这一时期的斗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尤其是他能较早认识到民粹主义的错误,如指出资本主义的积极作用,农民公社将彻底瓦解,无产阶级的队伍将日益壮大,无产阶级将在社会主义运动中发挥重大作用,一直反对恐怖政策.

1883年9月他正式宣布与民粹主义决裂,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

民粹主义在80年代后,已经蜕变成自由主义民粹主义,放弃了反对沙皇专制制度的革命斗争,同时抵制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传播.普列汉诺夫第一个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批判民粹主义.他批驳了民粹派否认资本主义必然在俄国发展的错误观点,证明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使社会生产力显著提高,是社会的进步.批判了民粹派否认无产阶级是先进阶级,认为无产阶级是最有前途的阶级,是俄国希望之所在,农民不是具有远大前途的阶级,却是可以团结的力量,依靠农民公社就能推翻沙皇制度是空想.批判了民粹派否认社会历史发展规律和民粹派信奉的“英雄创造历史”唯心史观.批判了民粹派的个人恐怖活动的机会主义策略.

他虽然批判民粹派,但是由于不了解民粹派产生的历史根源和它所反映的客观社会内容.因此,他对民粹主义的批判存在不足之处:将农民看成是旧的封建主义生产方式的代表,没有认识到农民是反封建主义的重要力量,否认农民的革命作用,没能认识到工农联盟在推翻沙皇专制制度中的作用.

由于在反对民粹派的斗争中存在着这些缺点,决定他只能给民粹主义以沉重打击,但不能从思想上彻底粉碎民粹主义.正因为没能彻底清除民粹主义,所以他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及其以后阶段仍受民粹主义的影响.

1883年秋天,普列汉诺夫开始起草社会主义‘劳动解放社’纲领,纲领基本坚持了马克思主义观点,但纲领在原则上仍然坚持个人恐怖主义:第一纲领中,“承认反对专制主义政府的恐怖主义的斗争的必要性①”,在第二纲领中则换为“俄国社会主义者们不会停止在所谓恐怖主义活动之前,检测使认为为了斗争的利益是必需的②”.关于俄国资产阶级问题,普列汉诺夫摇摆不定,前后不一:在第二纲领中将第一纲领曾提到正确的俄国资产阶级“不能主动地和专制主义进行斗争的责任③”,这意味着他回避资产阶级革命对国家的作用,这种倾向在反对无政府主义中有所显示.1894年出版《无政府主义与社会主义》,对无政府主义产生和发展的过程作了分析和阐述,虽然指出无政府主义主张消灭一切国家,但没有对此深刻分析,完全回避资产阶级革命对资本主义国家的态度和无产阶级革命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态度问题,而这是无政府主义和一切机会主义极力歪曲和篡改的问题,对这一要害问题避而不答,就决定他不能彻底粉碎无政府主义.“在谈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时,回避整个国家问题,不理会马克思主义在公社以前和以后的全部发展,那就必然会滚到机会主义那边去④.”在国家问题上,普列汉诺夫的这一缺点一直持续下去,他在批判伯恩斯坦修正主义的斗争中,仍然避而不谈伯恩斯坦对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歪曲和篡改.因此,在1903年后沦为机会主义者,民粹主义的影响不可忽视.

1905年革命爆发时,普列汉诺夫抛出自己的机会主义政策.他认为俄国的无产阶级落后,资产阶级先进,资产阶级革命与无产阶级毫不相干,所以两者应“分开走,一起打”.他承认农民的革命作用,但认为农民的革命性是短暂的,无产阶级与农民在经济利益彼此根本不同,因此无产阶级不能与农民结盟.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民粹主义的影子.

纵观普列汉诺夫的一生,民粹主义在他一生的中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在民粹主义者时期,他全面地接受了民粹主义,同时也能认识到其中的不足,在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后,对自由民粹主义进行了批判,却没有彻底清除其思想残余,这也是他后来转变为机会主义者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鉴于在70年代,民粹主义的革命性,普列汉诺夫主要参加这一时期的活动,而且他自身对民粹主义有所分辨,所以这一时期民粹主义对他的影响主要是积极的.在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之后,他没能彻底清除民粹残余,致使在以后的阶段在某些问题上放弃了马克思主义立场,最终滑向机会主义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