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截至6月20日,满座网方面对本刊记者的询问仍未给出最终答案.这距上次“我再确认一下”的回答又过了15天.而从《IT时代周刊》向其发出采访请求算起,已超过一个月.
5月初,来自福建泉州的张诚（化名）诉说了一件让人感到离奇的事,也因此揭开了一直不为外人所知的团购行业潜规则.
张诚回忆说,自己于4月份在满座网开了一个“100%特级初榨橄榄油”团购项目,在发货时却发现了订货数据前后台不一致的情况.在他的指引下,本刊记者果然在满座网的团购网页上看到,前台显示“1878人已购写”的信息,而后台的有效统计图却只有12条购写信息.
张诚因此认为自己被满座网欺骗了,希望本刊助其维权.于是有了本文开始所述的一幕.
就在不久前,一位自称为美团网前员工的人在网上披露称,“美团的流水（即销售额）有一部分是通过手段弄出来的.”这番言论直接针对美团网在3月份高调宣布月销售额超过3亿元.这位美团网的前员工表示,“美团网的实际销售额不足2亿元,另外1亿多元的销售额是刷出来的,比例高达33%.”但美团网CEO王兴很快驳斥了该说法的真实性.
在业界人士看来,张诚遇到的后台修改数据的情况,和美团网前员工所说的内部刷销量,都只是团购行业内比较普遍的潜规则.据介绍,为了一张漂亮的业绩单,不少网站采用了这些手段.更有行业人士称,几乎80%的网站存在数据查重行为.
今年2月份,国家工商总局向各省市下发了《关于加强网络团购经营活动管理的意见》,这一度被认为是国家整治团购行业乱象的具体行为.但是,该管理意见的具体内容却被指与现实脱节,执行起来十分困难.在这种情况下,团购网站的各种乱象还将继续存在.
数据查重
4月24日,在和满座网签约一周后,张诚的团购项目“100%特级初榨橄榄油”登上了满座网首页.很快,一个数据映入眼帘——102人已购写.
从24日零时到现在,不过9个小时,自己的产品就有如此优秀的成绩.“照这个趋势,一个月下来业绩绝对可观.”抱着这个幻想,张诚满怀期待地找到签合约时的业务员,按照程序登录到产品后台页面.随即,他的心情近乎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在张诚所看到的后台页面中,只有孤零零的两个订单记录在案,分别出现在两点和九点.还让他不满的是,两点多的那个订单是他从别处介绍来团购的客户,实际上新增售出的产品只有2个.在该团购项目结束后,实际交易只有6单,但前台购写人数已经达到1878人.
张诚同时放上线的一个凉席团购项目的遭遇也大体相似.据业务员透露,该单产品前台显示购写人数达到1723时,实际交易量只有460多单.当他询问业务员时,对方直言数据是检测的,并称“加检测是有规定的”.
据满座网给《IT时代周刊》的回复,出现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一种情况是商家让我们改.一种情况是销售和商家一块商量这样做的.第三种是销售私自改的.”而张诚并未提出要求,满座网遂决定对该业务员处以1000元处罚,并告诉记者“这种行为在公司内部被严令禁止”.
张诚的遭遇并非个案.仅在近期,一个名为“西域优品”的商家就在互联网上发帖子称,在向满座网投诉前后台数据不一致后,始终被告知等待解决,至今没有结果.还有在满座网上开团小熊项链的商家,当前台显示已有76人下单,后台导出数据却为零.在商家的强烈要求下,业务员才将数据改正.
对于一个月之内发生4起类似事件,满座网方面坚称是销售人员的个人行为.“在任何公司,都有销售人员个人这样做的事情发生.现在团购整个都不流行做检测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引导作用
然而,有业界人士给出了不同的说法.
“修改数据很重要.”一团购网站员工私下里告诉本刊记者,“因为大多部分消费者团购都会关注成团量,并选择已购写人数较多的商品.而即将满额的商品,也会产生催促消费者赶紧下单的效应.这就是在利用消费者的从众心理.”
于是,根据产品本身质量和实际销售情况,团购网站工作人员就会从后台适当修改成团数量.“有的时候,商家会主动要求网站修改数据,制造热卖效果.有的时候,团购网站也会主动引导这个数据.”
在具体操作上,这位员工称,“成交量为个位数的团购项目,一般会将成团数量上调数十份,有时甚至上调数百份.”而更夸张的注水行为是,“有的网站,甚至直接拿首页点击量当作购写人数.”
上述说法在糯米网CEO沈博阳的表述中得到了验证.据他介绍,有家做过巧克力单的团购网站,当时显示有300多人参与团购.但实际接触商家后发现,该款巧克力的团购项目实际购写者只有9人.另一家做过芦荟胶团购的网站,当界面显示3000多人“已参团”时,真正参团人数只有1000多人.
“已经成为团购的常态.”满座网CEO冯晓海在此前接受的采访中曾表示.网上交易保障中心副主任、中国电子商务协会政策法律委员会专家乔聪军也说过,团购网页上显示多少人团购商品成功的数字,很多是人为修改的,就是为了调动消费者下单的.
法律盲区
颇为讽刺的是,尽管这种现象已经成为行业公开的潜规则,但相关法律却依然处于不明晰状态.
在上海,当地工商部门此前曾了大众团购网在定豪沈家门海鲜酒楼团购广告中虚标376人次的团购人数,而实际购写商品或怎么写作的人数仅为57人次.但在这个事件中,工商部门只责令其停止违法行为,消除影响并处罚款1万元作结.
不痛不痒的口头责令和轻描淡写的处罚,使得国内团购网站在使出各种骗术之时更加有恃无恐.国内消费者则不得不继续忍受商家的霸权.
《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近日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97.4%有网购经历的人中,73.5%的人在网购时遇到过需要维权的问题.在具体难在何处上,71.3%的人选择网购交易存在法律盲区,遇到纠纷细节难以界定.
“数据查重已经损害了消费者的知情权.”有法律界人士告诉本刊记者,“但团购又属于网络交易,目前尚未有一部相关法律对其进行监管.”值得一提的是,多家团购网站相关人在私下对今年2月出台的《关于加强网络团购经营活动管理的意见》表示了不满,认为操作性不强.
庆幸的是,在近日,电子商务立法终于向前迈出了实质性的一大步.据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透露,由国家工商总局牵头发起的《网络商品交易及怎么写作监管条例》的立法工作全面启动,并已列入国务院“二类立法”计划.
对此,中国律师团团长邱宝昌提出建议,“对团购网络经营者而言,我们可以拿美国的高额罚款制度来作为一种借鉴.法律上应该重罚,一定要加大他律,加大他的违法成本,才能规范监管.”乔聪军则指出,“团购网站也应该加强自律,站在维护消费者利益的角度经营.”
据悉,美团网成为国内第一家全面开放后台数据的团购网站,其副总裁王慧文称,公司将成立“诚信监督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可以在任何时间随机抽选任何一单查看后台各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