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大学毕业***的女郎

更新时间:2024-03-13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4887 浏览:67620

彭守诚/译

再有六个月,对于索涅契卡柯茹哈莉来说,一切都将成为定局.检测如她不采取果断措施,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索涅契卡感到有些冷,她微微颤动了一下狭窄的肩膀,在门厅的大镜子前停住了脚步,对着镜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她刚结束为期两个月的实习,从农庄回来并于今天交了毕业论文.剩下的就是国家考试了,尔后等她不敢再想下去.在索涅契卡去实习之前,她对自己的未来还很朦胧.有关集体农庄的知识,她是从小说里、教科书中以及从同学那儿借来的笔记本里得到的.这些枯燥无味的详情细节,她从来是懒得抄的.诚然,当她跟家人住在乡间别墅时,有时也曾同送牛奶的女庄员谈过话,但是,对她这个未来的农学家,那是增长了不了多少见识的.当她同年轻人交谈时,向来只说自己在大学里读书,而不说出学校的名称.这次倒霉的实习可让她尝到了滋味!

开头,百事如意:天气晴朗,农庄分配给实习生的住房也不错.村庄紧靠河边,姑娘们常下河游泳,个个都晒得黝黑黝黑的.晚上,她们总是到农庄管理处转一转,听听农庄主席训斥一些玩忽职守的队长;尔后,她们就去逛“集市”.庄里的年轻人常在这“集市”上伴着手风琴的琴声对歌起舞或在露天看电影.索涅契卡的身体顿时好了起来,皮肤晒黑了,变得“出奇的漂亮”.一个畜牧师甚至爱上了她.女同学们开玩笑说:“可得小心呀!别突然去嫁人啊!”

收获开始那天,索涅契卡就到农庄的田间宿营站去了.那里也不坏,给姑娘们分配了一个单独的小车厢.每天晚上,所有没工作的机械师都聚焦在车厢旁唱歌,有时也跳舞,畜牧师几乎每天都骑摩托车来.索涅契卡跟他骑车在林区的小道上游逛.

可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

小车厢的顶篷漏雨了.床铺全被淋湿了.面部的皮肤也给风吹得干皱了,手上出现了裂口.直到现在,一想起连绵了一周的阴雨,索涅契卡就浑身打颤.

她干嘛要去农学院呢?唉,妈妈是绝对正确的,她当时曾劝阻过索涅契卡.可索涅契卡有什么法子呢?头一年,她去报考大学,由于考分稍逊一筹,任凭她妈妈怎么活动,她还是没被录取.第二年,索涅契卡无可奈何,才同几个女同学一起跑到农学院来碰运气等


习惯上每个有文化的姑娘都有张文凭.当然,最好是有张档案学院的文凭或者外语学院的文凭,因为这些文凭似乎较受人器重,再说,有了这样的文凭就不会到外省去了.但是,听人说,档案学院后收的都是有熟人关系的,而索涅契卡的外语绝不会比她只会说、写起来就文理不通的俄语强多少.

索涅契卡叹了一口气,从镜前走开.一定得到教务处去一趟.传说,这一庙毕业的农艺师全部要派到荒地上去.这是最可怕不过的了.

索涅契卡不停地搓着两颊,希望在田野里被晒黑的皮肤能泛起一些红晕,然后她毅然地朝教务处走去.红红的脸蛋、漂亮的仪表,最好眼里再闪着泪花,声音颤抖――这些都是同教务主任谈话时最好的助手.

教务主任伊万阿涅波季斯托维奇一见到索涅契卡,立刻板起一副冷漠无情的面孔并急忙问道:“您有什么事,柯茹哈莉?”

“我请求将我留在部里工作,”索涅契卡坚决地说.

“这个问题得由大学生分配委员会决定!”伊万阿涅波季斯托维奇随口答道.这样的请求,他已经听惯了,因而并未动怒.在每年毕业的一百名莫斯科长大的大学生中,总有三十人要求他们留在城里,而且多数是女学生.

“我有病!”索涅契卡悲戚地说.

“学院的优秀排球队员还有病!”伊万阿涅波季斯托维奇说.“请想个什么新的名堂吧!”

索涅契卡生气地咬着嘴唇.她的一个女友就是说自己有病,逃脱了到农村去的.但是,这个女友是从一年级就开始这样做的.她一开始就呈交了一份患肺结核病的证明书――因为她舅舅是位在医生等不行,索涅契卡现在装病,为时晚矣!

“我妈妈有病!”她用一种绝望的声音说.

“把证明书交到分配委员会去,证明上要写明你妈妈需要人长期照料,而且要注明她身边没有别的能照料她的人!”伊万阿涅波季斯托维奇用比先前更坚定的语气回答说.他的浅黑色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腻烦的表情,他对这类枉费口舌的谈话感到厌倦.

索涅契卡想,妈妈成天穿梭般地往来于各裁缝店,每年夏天,她都要到加格拉去两个月.要她装残废人是不成的.索涅契卡粗鲁地说:

“我要嫁人!”

“这就有意思了!”伊万阿涅波季斯托维奇用一种甜蜜蜜的声音说,并好奇地打量着年轻的姑娘,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嫁给谁?”他问,并马上严厉地翘起食指.“您可得记住,柯茹哈莉,妻子能跟随丈夫并有权自找工作的,只有丈夫是军人或职位较高的人!明白吗?”后来,他突然发起火来,对自己的两名助手说:“不行,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今年的毕业生里有将近五十个姑娘嫁人了!那还有谁到农村去呢!”他又转向索涅契卡:“检测如您只对嫁人感兴趣,那干嘛要来上大学呢?”

“那你们为什么把农学院办在莫斯科呢!”索涅契卡满有道理地问.“要是学校办在库班,我们才不会去哩!”

“得啦,这不关您的事!”伊万阿涅波季斯托维奇不客气地回答说.他自己内心深处对传说农学院很快就要从莫斯科搬出去这件事也很不安.当然,库班那地方他也是不会去的,但到时又到哪里去找工作呢?其实,这个女学生未必知道他内心的不安和焦急.他严厉无情地命令道:“把结婚证明、丈夫单位的证明、居委会出具的同居证明以及您丈夫和您自己的申请书全都拿来.完了,柯茹哈莉,您可以走了.”

“那如果我嫁不了人呢?”索涅契卡绝望地打断他的话说.

“嘿,有这样的脸蛋和身材,一定能嫁得了人的.”伊万阿涅波季斯托维奇冷冷地反驳说.“瞧您的女友齐维列娃长得那么丑,可她现在都有孩子了.要是我的话,我就一个女学生也不收,我是指城市姑娘,尤其不收那些长得漂亮的姑娘进农学院!”

索涅契卡从教务处出来后,在街上站了很久,回想着刚才那令人嫌恶的谈话.唉,为什么她要说去嫁人呢?嫁给谁呢?

的确,她的许多女友都正是走这条路才逃脱了大学生分配委员会的分配.前途最灿烂的要算阿娜了.当一得知全体毕业生要派到西伯利亚去时,她立即宣称:“不,姑娘们,理想主义对我是没有用处的.谁也别想把我赶到荒地上去或者赶到莫扎伊去.我的命运得由我自己决定.”于是,她立刻嫁给了生物教研室的一个老研究员.现在阿娜十分安全了.可是索涅契卡眼下却没有这样一位研究员――不论是老的,还是年轻的都没有.

妈妈说,索涅契卡凭自己的脸蛋和身材当部长的秘书最适合,至少就连这位无所不能的妈妈,也没能见到部长的面.不过,妈妈找到了干部处长,同他谈了一次话,但这位处长不知为什么打起官腔来,弄得妈妈只好把手提包里预先准备好的礼品――一个金烟盒又带回家来.现在这个烟盒在爸爸的口袋里等妈妈整天叹着气,不时向索涅契卡投去忧伤的目光:“你这般苦命是像谁呢?”

索涅契卡站在学院的大门口,忧愁地注视着身旁过往的男人.她想,要是此刻那个一生中唯一的人儿来了并讲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话,她就向她伸出手去并把心儿托付给他.可现在的男人都变得轻率了.譬如说他们那个年级所有的学都做好了准备,只要工作需要,哪怕是阿尔泰,或者是萨彦岭,他们都去.而索涅契卡怎能离开莫斯科呢?要知道,她在莫斯科出生,在莫斯科长大.俄罗斯,她只是跟随妈妈到休养地去时从车厢的窗口或者是透过别墅的篱笆才见到的等

唉,未婚夫啊,你在哪里呢?

选自《中外微型小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