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变狠”

万物皆流.社会从来就不会一直呆在它曾经呆过的地方.在向 “未来”的演化中,或者在表层,或者在社会结构的内部,隐藏着一些神秘的符码.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但我们仍能够模糊地感觉到,现在的中国社会,和去年,和过去几年,在氛围、心态上已经有了一些不同.这个不同,就是社会变狠的趋势,正在被加剧.

多年来,“阶层固化”、“贫富悬殊”、“道德沦丧”等词语一直被用来描述各种令人头疼的社会问题.它们远没有得到解决.但在今天,它们也不足以描述出社会变狠的变化.

从表象上看,官商利益集团在房地产上浩劫屌丝和中产,这够狠.造有毒食品给别人吃,纵火烧公交车拖着别人一起玩完,“执法”时打人,性侵,更是透着狠劲.但一个社会的变狠,远不止这些范畴,而是渗透、体现在从社会肌理,到阶层关系,到人们的行为和社会心态中.

它也不仅仅是个人的心理、性格和道德问题,而是具有普遍化的特征：社会机制在刺激,甚至强迫人们变狠—而且在各个阶层、群体,以及人际之间的博弈中相互强化.

变狠,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一种社会性格,一种在生存和心理上保护自己的方式.当社会各环节的运作,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时,破坏它们的心理能量会越来越大.变狠的社会性格,并不支持一个社会的正常运作,而是冲突于它.

社会的变狠,在发生逻辑上,从来就是先由强者诱导的,是规则失效,无法约束强者的掠夺的效应.弱者群体的变狠,则是在以 “大家一起玩完”的方式回敬,同样破坏一个社会能够维持正常运行的规则.一个社会失去了规则,亦将使人失去了希望和预期.

在演化上,以变狠为特征,社会毫无疑问已处于从失衡到溃败之前的临界点.这个临界点具有伸缩性,到底在哪里,取决于诸多因素,比如经济的增长问题,比如政府解决社会问题的意愿和努力,比如既得利益者、利益受损者的理性程度—他们能否让步和谅解,等等.

这是政府、社会和每一个人的事情.更准确地说,阻止一个变狠的社会,是政府和每一个人基于自身利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