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那些事(小小四题)

更新时间:2024-02-09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4922 浏览:17452

新任乡长

丰裕村富了.可这二年,乡里一年一任乡长,来去折腾,村民不晓得往哪发展,意见愈来愈大.

这不,新任乡长林武和上任乡长一个吊样,长得瘦高瘦长,果然要去农家乐.村里大户马小豆和昌福子个子矮小,和林乡长站一块,正好成反比.村会计强三尾巴上跟着,一脸不悦.

林武指着农家乐的招牌,勾着脑袋问:“听说村里野味儿嗨多”马小豆仰着脑壳,一绺头发吊在后脑勺:“是啊,只有吃了,才晓得啥叫地道.”林武又勾下脑壳问昌福子:“哪就多来几个试试”昌福子赶紧回道:“是、是,包在我身上.”林武勾了脑壳对马小豆和昌福子说:“只能体会,不能言传.”两人应道:“那是、那是.”

强会计目送林武一行走远,跨上自行车要走,见村文书冯格子过来,就停了.

冯格子问:“瞧见林村长莫得”强会计说:“瞧见个,你瓜娃子也来舔乡长勾子哈”

冯格子说:“还有一拨大户要见新乡长!”

强会计指着远处说:“去了农家乐.”

冯格子顺着强会计手指方向望去,一行人路上走着:“高个子是林乡长吧”

强会计重新跨了自行车,说:“那两爷子夹着乡长往哪儿一站,咋看咋像个啥!”

冯格子问:“像啥”

强会计蹬了车踏板,说:“卵米子.”

冯格子说:“你娃白火石,林乡长在你嘴里成啥了!”

强会计说:“!”说毕,蹬了车忽地闪了.

坡梁梁上的爱

军娃子认识兰妹子是在两年前的秋里,何家坪坡梁梁上的老脐柑树,茬了一年,就长了数都数不清的脐柑.军娃子瞧见黄灿灿的脐柑,口水子成天价流,带几个娃上树戳脐柑.邻村的女娃娃跑来瞅热闹,都想军娃子戳下的脐柑砸在自家的脚.

军娃子兜个脐柑从树上下来时,穷酸娃儿一个个跑得没了影.兰妹子一直站在树底下,瞧见军娃子没伤着筋骨,一甩头发要闪人.军娃子愣半响,才撵过去,把脐柑塞进兰妹子怀里,一声不吱跑下坡梁梁.

谁晓得兰妹子就记住了这脐柑的好,把水灵、喷香的脐柑摆在枕头边上,渴了就多瞅两眼,睡了做梦都滋润,硬是香甜了一个冬.

第二年开春,老脐柑树一个白花花没开,可军娃子和兰妹子已经手拉手满坡梁梁逛了.这年,脐柑树光开花不结实,四月只瞧见三两个小苞苞.村里人摆,这东西隔年旺.兰妹子眼瞅着枕头边上的脐柑一天天长了皱纹,丢了香气,心里慌得要命.

邻村的婆娘好损人,见着何家坪的爷们就嚷嚷:“何家坪的娃儿锤子再长,还能勾到邻村的叉”把军娃子和兰妹子在坡梁梁亲嘴嘴的事儿,编排得胡乱飞.兰妹子娘老子也扑腾扑腾撵到何家坪,找军娃子家里办招呼,说兰妹子早定了婆家,军娃子不死了心,兰妹子婆家就不依.

打这后,军娃子再就没见着兰妹子.听邻村一起长大的娃儿们说,兰妹子根本就没得婆家,她娘老子嫌军娃子家里穷.兰妹子迟早自个儿溜到坡梁梁上来瞧何家坪,她娘老子几次短板凳、长扁担地撵她回去.

损人的话还没闹伸展,秋里头,邻村的坡梁梁上又刮起一阵邪风,娃儿嘴里都能听到这样的顺嘴溜:“没吃没喝何家坪,干柴烈火羞死人,有女不嫁何家坪,红苕芋仔胀死人!”

这一闹,军娃子的魂丢了!集上碰到军娃子,招呼他,谁都不尿.

这事儿闹腾了一个秋冬.乡上征兵,军娃子娘老子就忙着为军娃子东跑西颠.好在军娃子身体没毛病,一检一个准,顺顺溜溜穿上军装、挎着背包去了部队.

后来听说,军娃子当兵一走,兰妹子就从何家坪坡梁梁上跳了下去等

正月腊肉

麻柳树村老邢家院坝里,一树腊梅开了,黄灿灿,香喷喷,和着房檐子底下的腊肉香味,昭示又一个正月来了.

邢三贵腌制的腊肉,那个香,全县出名,各地客商一到正月就慕名而来.可不晓得为啥,往年门庭若市的场子今年不再,偶有三两客商,却需求骤减.无奈之下,邢三贵在自家门前挂了牌子,上边写着:有奖征求合理建议.

第二日一早,房檐子底下的腊肉忽就少了两绺.邢三贵一怒之下,晚歇干脆睡在堂屋,看谁再敢来偷.

天刚擦黑,果然来了小偷,被邢三贵逮个正着:“拿就拿了,你莫得建议,放个屁也中啊”

小偷说:“放了!”

邢三贵问:“放哪了”

“肉上挂着!”

房檐子底下的腊肉上果然挂了一张纸条.邢三贵取来一瞧,上边写道:今年莫得去年香.

小偷说:“偷的肉就当奖品吧”

邢三贵哭笑不得,夺了腊肉,“啪”,一耳食撇在小偷脸上:“老子奖你这个!”

意外之死

莲菊算是李子坪的苦命人,21岁就嫁给一队的大盛子.可大盛子命短,娶了漂亮婆娘,就忘了自个儿姓啥,和苟村长喝了一晚歇酒,第二天硬是没醒过来.

据苟村长检讨,村里木制厂盖厂房那天,他是来帮小工,请的不光有大盛子,还有村里的狗娃子,叶娃子.天贵娃黑来也来吃酒,天热,四五个光膀子闹了五六瓶酒.黑了,是他嘱咐狗娃子、天贵娃和叶娃子送盛子回去.

莲菊夜里穿个薄褂子出来接的,盛子还冲莲菊说了句:“穿那么少出来耍锤子,给老子回窝去!”木制厂和大盛子老屋隔七分自留地,要说从木制厂到盛子家院坝,顶多五分钟,人咋就一宿没了!狗娃子和叶娃子说,盛子是他们送的,进了堂屋,他们就离了盛子家.半夜,木制厂人听见莲菊哇哇喊叫,才晓得盛子出了事儿.

这事儿,村委派出所调查了,传了狗娃子、天贵娃和叶娃子问了话.苟村长在木制厂毛料堆堆上睡了一宿,狗娃子和叶娃子酒罢一块回了家,就这天贵娃,夜里去哪了呢!天贵娃是在派出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威慑下,交代了酒后都干了啥――


天贵娃瞧见莲菊穿着褂子开门,浑身汗毛立马竖了起来,之后,溜进院坝,躲在盛子里屋的窗子底下.盛子进屋就臭哄哄地抱了莲菊,说要干那事儿.莲菊说,那玩意儿来了,要不得.盛子不依,撕了莲菊的褂子,抱住两个奶子就啃.天贵娃听见屋里哼哼,裤衩里就像揣了个兔子,脸红得跟个猴勾子,隔着窗帘瞧不见,就裤衩里扯了那东西,配合屋里的响动,直到热乎乎的东西射在腿上,才翻了土墙,掐了路边的芋仔叶儿,吹着口哨回了.

这事儿算是弄明白了,大盛子之死纯属意外.李子坪流传盛子是喝酒喝死的,天贵娃却晓得盛子是咋死的.由于自个儿行径龌龊,这事儿不敢声张,从此就天知地知了!

(胡也,原名胡仁强,发表作品曾用名古 月,男,陕西西乡人,1967年12月生,17年军旅生涯,2001年转业至四川江油.曾任部队创作员、《西藏电视台》、西藏人民广播电台驻部队记者站记者,先后在《人民日报》、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交通报》、《西藏日报》、《中国公路文学》、《满族文学》等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文学、理论、新闻、摄影作品1000多篇章.代表作有报告文学《背负生命的车》、小说《那小河,那红纸伞》、散文《夏日里的冬季》等.现就职于江油市委组织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