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孙渝是重庆市百君律师事务所主任,一位有影响的学院派律师,也是重庆市第二届十佳律师、重庆市诚信执业百优律师、全国优秀律师.
深谈之中,记者觉得他还是一位有理想、仰望星空的律师.他并不像许多人那样容易被潮流裹挟而随波逐流.在当下的山城,这种德性和见识更显得难能可贵.
下面是发生在记者和孙渝律师之间的一个问答式的采访记录――
精湛的辩护艺术
孙渝律师目前把80％以上的精力,都倾注于各类非诉讼法律事务,但若论及“胜业”,还是首推刑事辩护.这不仅因为他有着在西政教授15年刑法课的经历,更因其在长期的刑事辩护实践中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证据比对分析方法和施辩方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记者：听说您在刑事辩护中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证据比对分析方式,能否举例说明?
孙渝：这种方式就是最大限度地掌握证据,做更精细的分析,甄别有罪证据和无罪证据,趋轻证据和趋重证据,发现并利用证据间的矛盾,去抵消指控的力度.这是许多律师都在做的,只是,我思考得比较细,故容易在法庭上占据主动.
举一个例子.张某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法定代表人,涉嫌偷税罪.接受委托后,我认真查阅卷宗,发现偷税的绝对数达到了刑法规定的犯罪标准,但是,我又发现,偷税数额占应纳税额的比例未及犯罪构成的法定条件.为此,我不厌其烦,借助坐标分析图示解析庞杂的数据,并进而达到量化的目的.通过充分的辩护,张某无罪获释.执业以来,经过我成功的辩护,已经依法使数十人获得了无罪释放,使上百人得到了明显的从轻或减轻处罚,当然,按世俗的说法,也挽救了不少岌岌可危的生命.这使我奉行的“不使无辜者获罪,不使罪轻者受重判”的执业理想在很大程度上得以实现.
记者：我们注意到,前不久,北京大学法学教授陈瑞华这样论及李庄案,在被告人当庭认罪的情形下,辩护律师陈有西、高子程仍然按部就班地作无罪辩护,乃一败笔.您对此有何评价?
孙渝：李庄案二审,我就坐在旁听席上.就我的观察,李庄认罪后,两位律师继续做无罪辩护是经李庄同意的.我认为,即便李庄没有同意,也不能说那是败笔.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利益,律师有时需要根据呈堂的证据和自己的专业判断,作出极致的努力.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律师与当事人各执一词,也是很正常的.
有时候,律师自己也可以将不同层次的趋轻辩护或看似矛盾的辩护意见同时呈堂.今年年初,我就是这样为重庆“5•,30矿难案”的被告人辩护的.当时,被告人为争取缓刑已经作了有罪供述.在这种情况下,我先作了无罪辩护,又在检测设有罪的前提下,详陈了从轻量刑的种种情节.两套辩护方案层次分明,各有所求,法官和公诉人并不认为我的辩护有何不妥.
实务中的情况千奇百怪,庭审中的状况更是瞬息万变,律师的辩护技巧自然也当层出不穷,只要不违背基本的辩护理念,大可不必固守某一种辩护模式.
自由独立之思想
孙渝律师的独立不倚,还表现在其他事情上.
记者：近年来,为刑事案件被告人辩护越来越难,以至于不断出现如佘祥林、赵作海那样的冤案.您是否认为最高院颁行《关于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之后,这类冤案会消失?
孙渝：最高院颁行这个规定令我喜忧参半.喜的是,我们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甚至理直气壮地把非法证据拿来过堂了,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忧的是,在现今司法体制下,要把控方举示的证据作为非法证据予以排除,有一定难度.
这些年,我不断地对控方举示的显而易见的非法证据提出质疑,每一次都功败垂成.2007年,我为涉嫌受贿的医院院长杨某辩护,通过阅卷,发现侦查机关将杨某辗转三个省市8个看守所和8个非法定羁押场所.
而据杨某自己陈述,他先后经历了被迫熬夜、限制吃饭和饮水、限制大小便、双手反铐、长时间下蹲、拳打、脚踢、打耳光、坐等种种身体折磨,导致了大面积瘀紫瘢和吸入性肺炎等后果.另据某看守所记载,杨某入所时,双上臂及双大腿内侧存在较大面积的瘀紫瘢.然而,被传出庭作证的侦查人员极力否认有过刑讯逼供.
我明确指出,由于出庭作证的侦查人员对以上事实给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不能排除杨某受到刑讯逼供的合理怀疑.杨某这段时间的供述,应当作为非法证据予以排除.
然而,这样的辩护意见,也被法院否决了.我认为,不颠覆传统的司法理念,控方提交的非法证据是很难排除的.
为“学院派”正名
孙渝在西南政法大学获得法学硕士学位,并在该校任教,1985年任律师.头顶着副教授和律师两道光环,又有为人师表的儒雅,又有篮球运动员的体魄,因而深得学生拥戴.但他还是在1999年辞去了教职.
记者：您为何辞去教职?
孙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左右逢源的结果可能是既难成为最好的教师,也难成为最好的律师,而我又不想在这个充满挑战的时代独居书斋.简言之,我想当一名最好的律师,还想办一所最好的律师事务所.当时,重庆已经成为直辖市,我和杨泽延都意识到,重庆律师业正面临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于是,我们毅然辞去教职,共同创办了百君所.
杨先生现在是百君所的副主任.
记者：你们有没有达到既定的目的?
孙渝：应该说初步达到了目的.早在六七年前,百君就在规模、文化档次、业绩等方面已经成了重庆公认的一流大所,在全国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当然,我们未来的定位也很实在,就是确保百君成为区域性的一流大所.目前,百君已有60多位律师才俊,其中,拥有法学硕士以上学位和副高以上职称的超过半数,先后有两名律师被评为“重庆市十佳律师”,一名律师被评为“重庆市十佳女律师”.可以说,理论素养和运作能力交融结合的百君律师,已经颠覆了世俗对学院派律师的偏见,铸就了百君律师依凭专业技能谋发展的不争形象.
百君部分律师的海外留学经历与境外律师楼工作经历、百君律师与境外律师的频繁合作与交往,还使百君在事务所管理、项目怎么写作模式、个案运作技巧、执业规范等方面与“国际标准”深度接轨.这也是百君的既定目标.
记者：百君身处中国西部,通过什么方式去接受“国际标准”?
孙渝：百君成立之初,就是“长江律师联网”在重庆的唯一成员.“长江律师联网”是以香港吴少鹏律师事务所为主要发起人的大中华律师事务所协作网络,与国际性律师事务所协作组织Laword也有密切联系.2004年,百君又与德国Hlef－Pdsch－Wilcke律师行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百君与境外律师的交流与合作已经成为我们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另外,最近这些年,百君先后有十数名律师从国外学成归来,这些
精英不仅很好地提升了百君的专业形象,也极大程度地推动了事务所内部的规范管理.人是群居动物,难免有标榜效应,海归律师的言行举止对百君的人文环境能够产生潜移默化的积极影响.我对他们寄予厚望.
海纳百川
然而,百君并不排斥本土律师乃至自学成才的律师.在百君,所有的律师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并能在这个文化的熔炉里百炼成钢.
记者：没有过硬学历或职称的律师是否进不了百君所?
孙渝：不是的.我举两个例子.我们有位秦律师原为西南师范大学一名普通的教师,所学专业,并非法律.进入百君之后,大家从衣着仪表、言谈举止、待人接物、文书格式开始,对他悉心打造.不同业务领域的资深律师都主动找他搭档,让他接触不同的案件和不同的操作流程.3年后,他选定房地产、建筑工程为专业方向,定向发展,终成气候.
所里的赵律师1999年取得自考文凭,在2000年的律师资格考试中以优异的成绩取得律师资格,成为一家国有企业的法律顾问室主任.在一次与刘洪波律师的针锋相对的谈判中,被刘律师看中,推荐给百君.现在的赵律师,已是非常老道的诉讼律师,任何人在法庭上成为他的对手,都绝不会轻松.“青年律师要成功,就一定要向成功者靠近,有他们指点迷津,你就会发现通往罗马的光明大道”,赵律师如是说.
记者：百君吸引人才的绝招是什么?
孙渝：关键是对人才的态度.在百君,对人才的企盼超过对财富的追求,对才华的尊崇远胜于对金钱的膜拜,以人立所是其不变的宗旨.对于事务所主任和合伙人而言,要善于发现每个人的潜质,并为推动这种潜质的宣泄营造良好的氛围.对于律师而言,“百君”是一种创业平台,是一种精神的归墟,是一片驰骋的战地,是他们获得升华的福地.很可能,也是他们人生价值的全部.
记者：百君的业务收入一直稳居重庆律师界前几名,请问你们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呢?
孙渝：每个律师、每个律师事务所都有自己的“卖点”,百君自然也不例外.我们既无与生俱来的家族背景,也没有得天独厚的人脉渊源,我们只有靠寒窗苦读所换来的那点知识和技能,因此,我们能够卖的只有“文化”,我们只能不断通过写文章和讲课来彰显自己的专业技能,借此影响潜在的客户,获得业务.这种方法虽然累一点,但却干净.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11月下半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