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题)

更新时间:2024-02-19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4441 浏览:67590

护身符

“五一”节的头一天晚上,局里又搞严打统一行动.局机关的人配到基层派出所熬了整整一夜,一个个天放亮才回家.
“哎,夜猫子起来,睡这些行了,也不能光睡不吃.今天严打明天严打,这一套别说逃犯,连我这个老婆都熟了腻了,你们也不嫌烦.”
丈夫好一番努力睁开眼,看到桌上丰盛的菜饭,喉结不由地动了动,感到确实的饿了,转过目光,看到女儿正静静地望着窗外,一股歉意从他的心底悄然升起.
窗外若有若无地传来鸟鸣,似乎还透着一种幽幽的花香.
丈夫看看表,时间已哒哒走过中午十二点,便说“快吃饭,上楞严寺公园.”于是女儿拍手欢呼,妻子也嗔笑:“都许多少回愿了,今天怎么出息了”
虽说丈夫在局机关王作,平时戴副眼镜抄抄写写文人一个,但大型活动的保卫、下夜巡逻搜捕的事还真不少,回家也常忙写材料忙得挺晚.妻子心疼,丈夫便“掉头发,尿黄尿”地自嘲.确实,丈夫这个当得难得清闲.
公园的景致还真不错.仿佛要补回欠账似的,丈夫依着女儿的兴致,划船、坐碰碰车,掏钱掏得妻子直皱眉.连照像女儿要戴妈妈的墨镜都给讲情,“哟,我女儿懂得审美了,快给戴上戴上.好,像个女侦探,潇洒照一回.”
楞严寺公园因寺而建,沾了佛的光,卖工艺纪念品的摊床便有些“长命百岁”锁什么的,很能迎合人们的心理.女儿知道今天是个有求必应的日子,就跑到摊床前挑选,丈夫与妻子相视一笑,也走上前.
女儿和母亲耳语几句,单单挑了个护身符.
护身符铁制,呈心型,文字为阳文篆体.经过仿古处理,有点像牛仔服上的铭牌,其上穿着细红绳,可挂在胸前.妻子从女儿手中接过,摩挲会儿,又递给丈夫.丈夫看了看,见有点像老警服上的盾牌,便挂到女儿的脖子上,掏钱写了.一家三口高高兴地回家.
晚十点,铃突响.正欲与妻子亲热一番的丈夫拿起话筒,是通知十一点在局里集中.原来昨晚的行动是虚,让逃犯觉得风头已过;今晚的行动才是实,杀个回马.丈夫忙穿衣服,又让妻子帮着把白天洗的警服佩上肩章.妻子边整理边嘀咕:“亏你们也想得出.”
十二点,局机关的坐着大客车赶到五十公里外的新经济开发区.戴眼镜的他被分到派出所后,一看都挺熟,虎彪彪的所长见了面就握手,暗中一使劲,他只好哎哟着忙把手抽回.
所长挺会安排,把正经话当笑话讲:”你戴个眼镜,连根烧火棍也没有,可要注意安全.”
“我这有个手电筒.”他一般正经.于是跟着所长等人,一脚高一脚低去捣逃犯的窝.
到了预定目标,所长指挥干警前后包围,上房压顶,又让他看住二道防线的角门.他明白所长对自己的照顾,自己实际没什么任务.听着一下一下的敲门,心里感到有点紧张.屋里的灯亮了,传出慢悠悠的老年声音.正在这时,院里小房的门猛然拉开,一人持刀冲出.他惊喊”在这.”便举着手电迎上,两人一个要逃,一个要堵,都想先下手为强,刚一接近,他的手电筒就在夜幕中划出一道白光,实实在在砸到逃犯头上;逃犯的刀也刺到他的胸前.所长看到后面发生情况,便猛回身赶上,一柄把逃犯放倒,众人给铐上.
众人再看他,因手电筒已砸坏不亮了,也看不清楚.忙询问“怎么样伤着没有””没有,没.我先给他砸上了.”他边说边擦脸上的冷汗,却越擦越多.于是他找个暗处撒了泡尿,渐渐定下神采.
所长说他关键时候还行.
回到所里,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胸其实挨了一刀.只是恰好扎在了妻子偷偷塞进上衣兜里的护身符上,自己才没有受伤.他细看警服被扎开的口子,想象着自己的胸部被扎开的后果,不由地觉得护身符有点神秘了,又一想这事宣扬出去有迷信之嫌,便没声张.
回到家丈夫也没对妻于讲,怕以后执行任务时挂念自己.他把护身符拿出来偷偷观看,见上面被刀扎出一道深痕,痕中透出幽亮幽亮的钢铁本质.

鸟 哨

小镇上的人多擅长艺术,会唱几曲小调,玩几下乐器,下场扭几步二人转一类的不足为奇.然而街中开汽车修理部的焦小强竟自己琢磨用桃核雕了鸟哨,就有些绝了.每当清晨和黄昏,他兴致好时,便把鸟哨吹起,引得一些鸟聚来翘首抖翅地争鸣,神极.
镇派出所所长赵曰明,跟小强是表兄弟,他利用常上修理部修所里一天能坏几回的破吉普的柳.会,缠着小强给雕个鸟哨.小强不傻,讲条件用鸟哨换了回上山打兔子的机会,过足了瘾.
有趣的是所长赵曰明的鸟哨吹起来音发闷,和小强的哨合吹起来像是一对雌雄鸟的对唱.赵曰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怎么痛快.
焦小强极精巧,在打时已把的构造吃透,部件尺寸手掐指量记在心里.回家便利用修理部的工具,慢慢地仿造了把,还用打过的壳翻造了,自己偷偷上山打着玩.
严打说来就来,县局一位副局长到小镇的派出所督战,召开会议下破案、缴指标.一名就汇报了焦小强可能仿造的线索,又点出了和所长的亲戚关系.
副局长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曰朋.赵曰明脸一沉,“抓.”焦小强家住在镇东的苹果园里.一路上,刚修好的破吉普屁样的响着.赵曰明的心里也打开了鼓.他恨小强给个母哨换打,还偷的数据回去仿造,把自己这个表哥耍了.又十白真的搜出把人送进去,自己这个表哥的风头可就出尽了.思来想去想不出个辙,转眼吉普就到了小强家.
进院,赵曰明看见一条绳从屋里扯到厕所.绳绑在空中半人高,风吹着微微晃动很是惹眼,他知道这是小强的八个岁半瘫的老母亲、自己的瞎姑姑用来牵导上厕所用的.正寻思间,焦小强闻声迎出来,问是不是吉普车没修好.赵曰明虎着脸说:“根据群众,你有非法制造的嫌疑.现在严打期间,如果你能主动交出来,我们可以根据政策从轻处理.”焦小强傻了,连声分辩没有,还偷偷扯了下赵曰明的衣襟,直递眼色.赵曰明够黑的,仿佛没看见,吼:“把他看住.搜!”带人进屋.
赵曰明的姑姑毫无表情地坐在炕上,两只瞎眼呆呆地望着,好似看着眼前一切.
们连翻两遍,没翻出,只在抽屉里翻出三颗翻造好的.
屋里空气相当紧张.“焦小强,这哪来的”赵曰明问.“我,我捡的.”焦小强把赵曰明讲过的反技巧的笑话用上,掐断线索.眼睛滴溜地不时偷看他老母亲一眼.
他老母亲也时不时地不自然地掖掖盖在腿上的被子.
赵曰明看出破绽,上前.“姑,您这段身体怎样”“还好等”老太太边说边紧紧护住被子,但塞在被下的还是被赵曰明拿走了.
“哎,惯子如杀子,小强该有这问劫.曰明,我们赵家出你这个所长,能人,你做得好哇!姑再没有你这个侄儿了.”
赵曰明不敢再听下去,忙把焦小强和搜出的、带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苹果花开了,候鸟渐渐来了,小镇的一切如常,只是少了焦小强那极具神韵的哨鸣.偶尔,镇东的苹果园里响起鸟哨,声音也沉闷、孤独.人们知道那是赵曰明吹的,于是相询:“到了小满,鸟该来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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