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2003年冬春两季我有机会赴美探亲访问,大部分时间住在纽约州的布法罗,这期间,还游览了华盛顿、纽约、费城和巴尔的摩等地.我参观了美国一些博物馆、画廊和各类学校,接触到一些在美华人的日常生活.作为一个画家,我最大的感触是大自然与人们生活的和谐,所见之处是一幅幅真实的异国情调的艺术画面.绘画艺术是以虚拟手段传达情感的真实,去对应自然界与生活的真实存在和审美内涵,那么自然界与生活本身也会直接提供给人们以艺术意义上的享受.
布法罗位于美国北部的五大湖区的伊利湖畔,北面与加拿大接壤,闻名于世的尼亚加拉大瀑布位于城市的西北部.在美国建国初期,布法罗曾是新英格兰地区一座重要的工业和港口城市,现在已见不到当初的影响.市中心靠近湖边,散落着很多欧式风格的古典建筑群,沿主要街道有些小店铺,城市感觉很精美,这里设有政府的办公机构,是对外交通的进出口,但没有商业中心区、居住者大都是黑人.一条古老的铁路在市中心转过几道弯,然后钻入地下通向郊区,终点站是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的停车场,全程约行车40分钟,这是地铁,每班列车只有两节车厢,上下车的梯子是折叠起落式的,加上地下站台和人行通道的冷寂昏暗,如果不是站台上的自动售票机提醒,真像是回到了18世纪.这条地铁上车和出站都不用检票,只是偶尔有工作人员上车查票,也为那些因赶车没有写好票的人补票.相对市中心而言,这片郊区是显得太大了,在庞大的宽阔整洁的棋盘式格局的道路两侧,都是清一色的二层木结构建筑,每座建筑物都不很大,但都匠心独具,形态各异、色彩缤纷.自家门前的草坪成了美国人展示个人艺术才华的天地,他们用不同花草拼成各种美丽的图案,那些祖辈们栽种的大树也是品种多样、各显神采.有的人家还在草坪上摆上食盆,为那些过往的野鸭子和小鸟免费供餐,因为学校、单位、公园和住户均不设院墙和围栏,所以无论走到那里,都像置身于大花园.那些富人们则住在更加边远的地区,通常他们只住大面积的平房、占有更大的花园绿地.沿市内河流有几个大公园,基本处于野生状态,并在草木繁茂的林中,修建起石头亭子,内置原木钉制的桌凳,建造得极为粗放,亭外是铁制的烧烤用具,这是供家庭或朋友们检测日聚会用的,而那时各种鸟类和大松鼠就活跃在你身边.在布法罗的公园和一些住户的池溏里,我见过两种大雁,一种是红脚的,一种是黑脖的,因为是春天,它们都带着孵化出不久的小雁到处啄食着嫩草,对于自然生态我很感兴趣,就常去一个叫埃里柯斯的公园里拜访它们.公园的河边有一条公路,有几群大雁就居住和活动在一个停车场边,正对停车场的河中心有个草木荫蔽的小岛,我想大雁群夜里肯定住在那里.雁群大小共有五十多只,每四五只大雁带数只小雁成为一伙,各自占领地盘吃草,并有一只大雁负责望警戒.群与群之间偶尔会发生争斗.一次一个黑人搞了恶作剧,他看准一群雁拼命鸣响车笛,群雁叫着,拍打着翅膀护着雏雁慌乱逃窜,待事态平息下来,那只负责警戒的大雁受到同伙的严厉惩罚,被啄得翎毛乱飞.雁群过公路时却也别有风趣,它们先是停在公路一侧伸长脖子咯咯叫个不停,引起过往司机的注意,待车辆停稳之后,再大摇大摆地领着雏雁鱼贯而行通过公路.而松鼠过公路则有它们的绝招,它们常常是从架在公路上方的电缆上爬过去,还不时地停下来四处张望.松鼠也有烦人的时候,一次我到一位华人家里拜访,女主人指着窗外的树梢说：真气人,树叶刚刚发芽就被松鼠抱着树枝像吹口琴一样,一口一串的吃光了.在纽约市的公园里,我见到的松鼠却显得顽皮可爱,它们经常是睁着圆圆的黑眼睛,仰着头,拱手站在那跟你要食物,或是在石栏座椅间跳上跳下旁若无人.人类能和动物真诚相待,相互感受着世间的美好,这展示了人类内心的高尚情操,达成了一种美妙的艺术境界.
最使我难忘的还是一条毛色淡黄的大狗,它生着一张娃娃脸,我说不出它是什么品种,但我想说它可能是世界上最温顺可爱的狗.一次我的一位老师领着我们一家三口人在纽约参观画廊.一间经营中国画的英国人开的画廊,设在一幢建筑的五楼.楼道光线很差,敲开房门,首先迎接我们的就是这条大狗,它无声无息、摇着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挡在我们腿前,我先是一惊,继而发现它只是很有礼貌地亲近每一个陌生人才放下心来.也许这是英国老板精心调教的特殊的迎宾小姐吧,使来访顾客立刻感到他的画廊的温馨和诚信.我们坐在沙发上谈话的时候,这只狗跟了过来,看准它喜欢的人,不断地用它那漂亮的毛蹭你的腿,围着你转圈.见没有得到反响它又衔来气球,在你面前一面打着滚一面把气球咬得吱吱作响,直到把你逗笑,怜爱地抚摸着它才乖乖蹲在你身边.据介绍,整个纽约市两千多间画廊,只有四家经营中国画,而且只经营前卫派作品.我们眼下的这间画廊正展出前卫派画家蒋进的十几幅“墨象”作品,在类似草书或篆书的黑墨道上,随意打些红印章便是一幅作品,大部分尺寸是16×16厘米的小画.我的老师说,即便是中国写实功夫极强的名家的作品,在这里也只能归入商品画范畴.纽约的画廊,每间都有各自的经营范围和签约画家,都有各自的较为固定的顾客群.画廊大都设在画廊楼里,沿街的门面很少,不熟悉的人很难找到.在另一间名望很高的写实派画廊里,我们看到了正在举办的一个以花卉和昆虫为题材的作品展,画面构图简洁,具有梦幻色彩.所画的排列成图案的蜜蜂就像是活的标本.整个展厅狭小而迂,厅内没有一般常见的光源,只是在每幅画的上前方亮着一盏定向照明灯.问了一下主人,画价在3000至4000美元一幅.由于美国近年来经济不景气,不少画廊已相继关闭了.
相比这些狭小的画廊,座落在中心公园一侧的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却是气势恢宏,算得上是世界顶级博物馆了.从早到晚博物馆内外人流不断,人们衣着整洁、表情肃穆.门票属于捐赠式的,可多可少,排队交过钱,会领到一个粉红色的小圆牌,把它别在上衣上即可去参观.馆中设有常设展区和与世界各地大博物馆藏品交流展区.展品相当丰富,几乎涵盖了世界各种文化的发展历程.美国的很多博物馆都是免费参观的,像我去过的华盛顿的航天博物馆和自然博物馆都是如此.
在纽约期间,我们租住在法拉胜地区的一座二层小楼里,这里是七号地铁的终点站,是华人集居区,另一个华人集居区是位于曼哈顿岛南端的中国城.在华人区,有华语报纸、华人教会和很多华人开的商店,除了街上行人肤色差异外,你会觉得是在中国某个地方.那些没有正当身份的华人生活很辛苦,他们没有法律保障,打工挣钱不多,还要找保人交保费,最差的每晚花十美元睡在仅属于自己的两平方米的床位上,我在旅游途中就见过这样一个青年人,他说在纽约呆不下去,去别的城市谋生.多年前我的一位同学,原为天津美术学院的一位教师,来美后也不得不先在饭店打工,因为不堪忍受老板的呵叱而转去加拿大了.当然来美的同学中也有混得不错的,在名牌大学当了教授,或是以卖画教学为生混上了洋房汽车.
因我大部分时间住在布法罗,所以对那里的华人圈接触的多一些.他们大都属于文化层次、生活品位高的一族,其中有教授社会心理学、医学和美术的教授,有硕士生导师、博士后和科研所的业务主管等,也有小学教员,据他们讲在美国当小学教员只有大学文凭还不够,还必须有经过专门培训的资格证书.这是一批杰出的华人群体.他们除了工作之外的业余时间的种种活动,基本上封闭在华人圈内.首先是教会活动,其次是各种文化社团.在这个地区分白人教会、黑人教会、华人教会、韩国人教会等,他们各有各的教堂,但作礼拜时,出入各教堂的信徒和一般参与者也并非全由肤色决定.华人教友们除了按时礼拜外,每周还有两次利用晚间轮流在各家学经文、唱圣歌,活动之后各家准备丰盛的夜宵,边吃边聊,进行一些工作和生活问题的沟通.教会每年还要组织这一地区所有华人的春节联欢,在检测日组织公园野餐等.就是刚刚到美国的留学生,生活中缺少的家俱、日用品、只要你打招呼,教会都会帮助解决.各种文化社团如合唱队、京剧团等,活动频繁、热情高涨.活动地一般设在条件优越的团员家中,他们有超大空间的活动室,有好的钢琴和音响设备.海外华人这种团体精神和民族情结,是生活在大陆的同胞们难以体验得到的.
人们享受着大自然的给予,享受着生活的韵律,自然和生活是流动着的永恒的艺术,虽然人们的生存方式各自不同,但感悟其中的苦与乐才是生命的最真实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