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之谜》的叙事艺术

更新时间:2024-02-27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10307 浏览:43700

摘 要论文运用叙事学理论,从叙事形式和结构、叙事时间和空间、叙事视角和叙事四个方面对奈保尔小说《抵达之谜》的叙事艺术进行分析,表明除新颖的内容之外,别具特色的叙事手法同样是《抵达之谜》长久不衰的因素之一.

关 键 词 :《抵达之谜》 叙事形式和结构 叙事时间和空间 叙事视角 叙事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200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印度裔英国移民作家、出生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V·S·奈保尔,诺贝尔文学授奖辞特别指出,“在他的杰作《抵达之谜》中,就像一位人类学家在研究密林深处尚未被开发的一些原始部落那样,奈保尔造访了英国的本原世界.在显然还是短暂仓促、漫无边际的观察中,他创作出了旧殖民地统治文化悄然崩溃和欧洲邻国默默衰亡的冷峻画卷”.这话是意味深长的.的确,《抵达之谜》对帝国衰亡做了细致入微的描写,除此之外,这部带有奈保尔自身生活与经历的影子的作品,全面回顾了自己抵达英国求学、写作的过程,对自己在地理空间、文化场域上抵达英国的内在原因做了分析,也对普遍的人生之谜和艺术创作之谜做了思索.小说文本的多重主题的成功表达归因于作者对现代小说叙事艺术手法的有益尝试与运用,这也是体现其艺术价值的最重要的艺术技巧之一.本文运用叙事学理论,从叙事形式和结构、叙事时空、叙事视角和叙事四个方面对小说《抵达之谜》的叙事艺术进行分析,以期对作品的解读提供一种新的途径.

一、叙事形式和结构

小说《抵达之谜》描绘了作者从特立尼达到英国的“大抵达”和在英国南部一个有着殖民地背景庄园的静居生活.在这部“自传体”作品中,作者把《寻找中心》里那些客观的传记材料,以小说的形式进行艺术处理,采用了“散文化”的叙述形式.“散文化”叙述形式小说“其特点一是故事情节呈现为散文的片段,就如同散文的叙事是片段事件的连缀,而不是有头有尾的连贯故事一样.二是形散而神不散,即通过片断事件的叙述和自然景物以及社会风情的描绘,创造出生动的意境,表达特定的主题情思”.显然,《抵达之谜》是一部很典型的“散文化”小说.小说勾勒一个古老而朴实的氛围,渲染出了一种含义悠远的生存境界.在这个氛围古老而朴实的境界中,故事的片段飘摇散开,而作者似乎是在故事的叙述中寻求生命和自然变迁的真理,寻觅着一种理想写作之路.帝国的垂暮和衰败,作家角色的建构,个人命运的不同进程等,这些深潜在文本下的多重主题并不是通过一个清晰明确的故事来表达,而是通过“展示作者自己不断变化着的思绪”,即一种散漫化的内心倾诉来实现.这种诉说也使文本产生了一种碎片化的连缀方式:它并非由事件作为文本前进的动力,却更像是一种拼图游戏,不断用细节描写和思考充实文本.

作者在采用“散文化”叙述形式展开故事时,对小说的结构也做了精心构思.小说由五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杰克的花园”讲述的是主人公、叙述者“我”在英格兰威尔特郡的乡村生活;第二部分“旅程”主要回顾了18岁时从特立尼达移民英国的第一次旅行,综述了自己成为作家之后在、南美、北美、非洲、亚洲各地的旅行;第三部分“常青藤”和第四部分“乌鸦”描述主人公、叙述者“我”在英格兰乡村的经历和他对其他人的认识;而第五部分以主人公回到特立尼达参加妹妹的葬礼——“告别仪式”作为结尾,叙述者进一步思考了生命与死亡的神秘性.

为了回溯小说的开端部分,作者特别注意书写方式,在意作品结构的重要性.作者在最后一卷“告别仪式”中为读者讲述了妹妹的离世是“一种真正的在忧郁所创造的空虚中产生的悲伤”,“面对一个真正的死亡,以及有关人的新的神气,我将手稿扔在一边,抛弃了一切忧郁,开始悬河泄水,写有关杰克和他的花园”.这里提及的“真正死亡”是与作品前面部分中所想象或者沉思的死亡相比较而言的.给妹妹举行的告别仪式也是作家对早年特立尼达生活的告别,这最终促使他到别处寻找一种新的生活,因此这里的“第二次童年”、“第二次抵达”以及“杰克和他的花园”,指涉的都是第一部分“杰克的花园”.告别也是开始,由此叙述者重新拾起了对死亡的敬畏和凝视自己当前行动,尝试将自己的多个精神之源整合在一起,同时也开始了《抵达之谜》的创作.叙述者在最后一段文字中论及整部小说在此戛然而止,像是一个完美的圆.正如布鲁斯所说:“《抵达之谜》具有音乐艺术结构形式上的复杂性,延续了T·S·艾略特的《四个四重奏》和乔伊斯的《芬尼根的觉醒》的传统,但对它稍作变动的是作者用更加开放的后现代自传体的形式表达对后殖民时代的关注”.由此不难看到作者对小说叙述形式与结构安排的巧妙.不仅如此,作者对叙事中时间和空间的处理也是别具一格.


二、叙事时间和空间

在小说《抵达之谜》中,作者采用了“作家时空体”叙述技巧.“作家时空体”是巴赫金在《小说的时间形式和时空体形式》中提及的一个概念.在文中,巴赫金多次强调了作者对叙事时空体的积极参与.他认为:“作者我们可以在作品之外找到,这时他是一个过着自己传记生活的人.但我们又可以在作品当中遇见他,他这时是作品的创造者;不过他是在被描绘的时空体之外.好像是处在对时空体的横切线上.”巴赫金虽然强调“在从事描绘的现实世界和作品中被描绘出来的世界之间,有着鲜明的原则的界线”,但又指出:“完全不可把这个原则的界限理解成为绝对的不可逾越的界限,因为作品及其中描绘出来的世界,进入到现实世界中并丰富这个现实世界;现实世界也进入作品及其描绘的世界.”由此可以推测,巴赫金所说的“作者时空体”,其实是“一种特殊的创造性时空体”,是真实世界与小说虚构世界的相遇.奈保尔对于作家作为文本创造者与文本中人物难分难解、虚虚实实状态的探讨,在他几十年的文学生涯中可以贯穿始终,而“作者时空体”技巧的运用在《抵达之谜》中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抵达之谜》中的“我”显然是奈保尔的化身,其出生地和接受殖民教育的特立尼达背景、牛津大学学习过程、英国文化经历、威尔特郡乡村生活、两次故国旅游的经历、写作追求、弟弟妹妹等亲人离世正是奈保尔30多年特立尼达——英国生活的写照.《抵达之谜》的时空特点充分体现了现代小说时间空间主体化的倾向,“一方面是为了造成一种深沉的时代氛围,另一方面是为了表现人的思想和情感的迷乱.”